2020 年 2 月 16 日, 美國當地時間週一，計算機科學家拉里·特斯勒（Larry Tesler）去世了，享年 74 歲。
拉里·特斯勒曾在蘋果工作了 17 年，擔任過蘋果的首席科學家。雖然他不像史蒂夫·喬布斯和比爾·蓋茨一樣家喻戶曉，但他對於早期計算機發展作出的貢獻也不可忽視，正是拉里·特斯勒讓剪切、複製、粘貼等功能成為計算機操作系統中的基礎模塊。
初次相遇，讓喬布斯高呼「Amazing」
在加入蘋果前，拉里·特斯勒是施樂（Xerox）公司 Palo Alto 研究中心（PARC）的一名軟件工程師。當時施樂 PARC 的「位圖顯示」概念推動了圖形用戶界面（GUI）的發展，這吸引了喬布斯的注意，打算前去考察。
▲拉里·特斯勒. 圖片來自：維基百科
當時施樂的風投部門正想參與蘋果 1979 年的第二輪融資，喬布斯趁機向施樂提出了一個條件：如果施樂原意向蘋果展示 PARC 的一系列新技術，那麼就同意施樂參投。
而負責為喬布斯等人展示 PARC 技術成果的，正是拉里·特斯勒。當時的個人電腦基本還沒有鍵鼠交互，特斯勒告訴喬布斯，那個拖著長尾巴，長得老鼠的小配件叫做「鼠標」。
▲Xerox Alto ，啟發了 Apple Lisa 的開發. 圖片來自：WideFide
在特斯勒展示的過程中，喬布興奮得跳了起來，並揮舞著胳膊，特斯勒曾在《喬布斯傳》中回憶了當時場景：
我每展示一部分，他都會發出驚歎。他跳來跳去的，我都不知道他有沒有看清楚整個演示，但事實證明他是看到了的，因為他不停問問題。
▲ 圖片來自：TED Ideas
當時拉里·特斯勒展示了編程語言 Smalltalk 的三項功能，但真正吸引喬布斯的是圖形界面和位圖顯示屏幕，喬布斯表示「看到了計算機產業的未來」。
同時喬布斯十分驚訝施樂居然沒有將這項技術商業化，於是他打算自己做。並從施樂挖來了拉里·特斯勒和另外一位硬件設計師，共同負責 Lisa 電腦的圖形界面設計，這也被施樂和計算機行業稱為「工業史上最嚴重的搶劫行為之一」。
▲ Apple Lisa 開發團隊，右一為拉里·特斯勒圖片來自：Mac History
根據拉里·特斯勒的回憶，雖然當時喬布斯不是 Lisa 電腦的項目負責人，但是仍然會隨時打電話給他來表達自己的想法，甚至會在凌晨兩點接到喬布斯的電話。
讓「複製粘貼」成為計算機的標準功能
雖然蘋果的 Lisa 電腦沒有在商業上獲得成功，但卻是第一批普及計算機操作系統的用戶界面中普及剪切、複製和粘貼功能的個人電腦，而這背後離不開拉里·特斯勒的貢獻。
早在 1969 年，還是斯坦福大學計算機科學研究生的拉里·特斯勒，在為中半島自由大學（Mid-Peninsula Free University）創建條目時，就曾嘗試用計算機命令粘貼條目內容。
▲拉里·特斯勒. 圖片來自：12 小時前Google Discovery
幾年之後，拉里·特斯勒在施樂開發了以鼠標進行交互的圖形用戶界面，並在為施樂電腦設計文字處理軟件 Gypsy 時將兩者結合，來實現對文本的剪切、複製和粘貼，這幾個功能鍵概念也逐漸成為了文本編輯與計算機操作系統用戶界面的標準之一。
▲ 圖片來自：Vox
拉里·特斯勒在完成 Lisa 電腦項目後，又加入 Macintosh 項目。而 Macintosh 圖形用戶界面也是在 Lisa 的基礎上開發的，這也進一步推動了「複製粘貼」功能在計算機中的普及。
在拉里·特斯勒個人網站，個人簡介裡就有一條是「剪切、複製、粘貼功能的主要發明者」。不過需要說明的是，「複製粘貼」的發明者另有其人，那就是發明史上第一個電腦文字處理器的 Evelyn Berezin 。
▲Evelyn Berezin.
Evelyn Berezin 在半個世紀前發明的電腦文字處理器，就包含了「複製粘貼」等基本的文檔編輯功能。這位「複製粘貼之母」在 2018 年 12 月 8 日 已經去世。
而拉里·特斯勒則將「複製粘貼」成為計算機的標準功能，讓更多人用上這些功能，是當之無愧的「複製粘貼 UI 設計之父」。
拉里·特斯勒在蘋果的幾個關鍵時刻
1990 年，拉里·特斯勒開始負責 牛頓（Newton）設備的開發，據時任 CEO John Sculley 透露，蘋果投入了約 1 億美元來開發 Newton 項目，但這款產品並沒有成功。
而拉里·特斯勒需要負上一些責任，當時他在 Newton 產品的一些決策事後被證明是有問題的，比如禁止蘋果手寫識別軟件應用到第三方應用上。但 Newton 作為平板電腦的前身，也被認為啟發了 iPad 的開發。
▲ 時任蘋果 CEO John Sculley 在 CES 上展示 Newton . 圖片來自：Twitter
蘋果在 1992 年 CES 上展示了 Newton 設備後，拉里·特斯勒也離開了這個項目。轉而擔任蘋果的首席科學家，蘋果創始人之一的史蒂夫·沃茲尼亞克 (Steve Wozniak) 也曾擔任過這個職位。
儘管拉里·特斯勒此後很少再直接負責某個產品項目，但也在蘋果的一些關鍵節點上作出過不少貢獻。
在蘋果考慮收購喬布斯創辦的 NeXT 公司時，時任蘋果首席執行官 Gil Amelio 其實還有另外一個選擇，同樣是由蘋果前高管 Jean-Louis Gassee 創立的 Be OS。
▲ 圖片來自：Dave’s Mac Blog
不過拉里·特斯勒力勸 Gil Amelio 選擇喬布斯的 NeXT ，並警告他，「無論選擇誰，他們都會取代你的位置。」相比之下特斯勒更好喬布斯，最終蘋果收購了 NeXT ，喬布斯也得以重新回到蘋果。
另外蘋果在 2006 年將 Mac 電腦主處理器 從 IBM 的 PowerPC 遷移到英特爾處理器，讓 Mac 煥發新生，背後也有拉里·特斯勒多年建議的功勞。拉里·特斯勒 在 2011 年的一次演講中提到：
實際上，幾年前我們曾嘗試將 MacOS 遷移到英特爾，但那裡仍然有太多的機器代碼，要讓它能夠同時運行兩個操作系統，真的很難。因此，我和許多高級工程師聚集在一起，我們建議首先對操作系統進行改造，然後開發我們自己的內部操作系統，最終讓它在英特爾平臺上運行，從而證明這是個不斷增長、永遠不會終結的項目。
▲圖片來自：Dave’s Mac Blog
另一個讓拉里·特斯勒引以為豪的蘋果往事，則是推動蘋果收購了英國的芯片公司（Advanced RISC Machines，ARM），現在 iPhone 和 iPad 中使用的正是基於 ARM 架構的芯片。拉里·特斯勒在個人網站中寫道，「這筆不到 500 萬美元的投資，給蘋果帶來了超過 8 億美元的收益。」
在 1997 年離開蘋果後，拉里·特斯勒創辦了一家教育軟件公司 Stagecast，還曾在亞馬遜、雅虎和 23andMe 等互聯網公司擔任過高管。不過拉里·特斯勒這輩子最傑出的貢獻無疑是對計算機圖形用戶界面的改變。
今天當我們在電腦上使用剪切、複製、粘貼這些功能時，都應該感謝拉里·特斯勒，這也是對他最好的悼念。
題圖來自：Rajalistri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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