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葉文玲散文:如果你想傾聽


作家葉文玲散文:如果你想傾聽

如果你喜愛攀登雄峻的高山,那麼,一幅喜馬拉雅或富士山的攝影,必然會使你凝目注視,那吉光如銀的峰頂,更使你的遐思如蒼茫銀河;如果你喜歡擊水之樂,那麼任何一首關於海洋和浪花的歌,也會使你激情驟生,那暢神快意的感覺,當如浪遏飛舟。

在我們日常的閱讀生活中,也常有這樣的情狀:你讀著一篇美文,耳際卻蕩起迷人的樂章,或高亢低迴,或溫婉清亮,悠揚之音令人快感倍增,無論是感官還是心靈,都會迅速地膨脹著無以言喻的喜悅……當然,就看你讀的是什麼樣的文章。

也許秉性使然,對自然,對山水,對海洋,我向來由衷酷愛,愛屋及烏的情結糾纏於閱讀中,那就是隻要一篇有著山氣節、水神韻的文字,甚或是一段如繪如形的描述,都可能誘使我神馳千里,心兒魂兒都沉浸在水鄉。

馬年初春,青島"鄉友"郭同文的新作,就這樣帶著一脈山水清流、散發著海洋的鹹香,鳴奏著青島--琴島特有的樂章,來到我的眼前。

面對著這本字裡行間都是海洋的氣息、從頭到尾皆離不開"琴島"二字的結集,我又一次體會了那種被浪花打溼全身的歡快;那種心境迴歸大自然的徹底放鬆。

我們常說一篇文章如一闋小曲,"一隻小螺聽濤聲",小曲也有雋永的意味,當一篇篇文章一闋闋小曲彙集起來,也就成了雄渾磅礴的人生大合唱。同文先生的這本結集,儘管發端於一座校園,卻是一部關於海洋、關於琴島、關於人生的交響樂。

同文先生是位教授,教師的人生,很象一位歌者,終生面對的是莘莘學子渴求的眼神,而教師的職責,就是要向學子們傾吐胸臆中的全部心曲。歌者性情有別,夙願一致。他們奔放的激情,恰如山泉淙淙,智慧的瓊漿和著無私的心聲,源源而款款地滋潤著一片片飢渴的心田……彙集成冊的這本書,就是這樣一位有幸終生與海洋大學相親、終生從教而又極其敬職敬業的老教師,心懷虔敬所譜寫的一首首關於母校校史、關於母校名人、關於師輩師德的頌歌。

記得三年前興致勃勃瀏覽青島的"名人雕塑園"時,那一個個本來就嵌在我心碑中的人物令我肅然起敬:聞一多、老舍、沈從文、王統照、吳伯簫、童第周、成仿吾……我驚訝曾有那麼多名人曾與此地相親,而且,在此"上榜塑像"的名人又如此巧合地多與"海"和"洋"--青島海洋大學(原山東海洋學院)有關!於是,在驚訝中默想這層分外的"了不得"時,就有了一種期盼:期盼著能看到一本全面介紹和詮釋名人為江山增光、江山因名人生色的書籍或典冊。

因此,當同文先生的這本結集來到面前時,我不僅大有心願已遂的驚喜,而且更有執筆者非他莫屬的稱許和讚賞。

前面提到,我視作者為"鄉友",這決非謬託知己。從親緣來說,青島--琴島也是我的故鄉--而郭同文與我的先生是青島一中的同學,近年探親往訪,我對他漸漸熟悉,深感其處事為人,就如自己的兄長般親切敦厚。

緣上加巧的是:同文先生和我先後成了散文學會的同仁,且有幾次在某些刊物"同榜"獲獎的機遇,這就使我對他的"為文"也更加了解。因此每每讀到他的作品,如遇故知的喜悅立刻漫湧於心。

本書描繪的多是與"海大"有關卻已作古的名人往事,篇幅雖短,內蘊雋永,又因多數為作者親歷親聞,那親切實在的意味就更濃重。這篇篇文章,好似夜深人靜時從遠處傳來的古箏琵琶,你能聆聽那發自心絃的韻律,卻難以洞察他的彈拔,而它們傳訴於傾聽者的,也不僅僅是櫻雨松濤或浪花拍岸的小夜曲,更多表現的倒是育才的師者們鍥而不捨的學者風範、九死不悔的如火情懷的高亢頌歌。

新世紀被人們最為崇尚的操行,當是愛國敬業。這與書中為師者"傳道授業"的德行源出一宗。無論是核科學家王淦昌、胚胎學宗師童第周、翻譯家成仿吾、人民藝術家老舍;還是在"死水"裡高舉"紅燭"的愛國詩人聞一多、清越流麗充滿傳奇的沈從文、現代文學的開拓者王統照、教育家文學家吳伯簫和才華卓越古典文學造詣深厚的女教授馮沅君……他們駐足青島執教時間儘管有長有短,但山不在高,水不在深,宛如大雁留聲,他們在三尺講臺切中肯綮的談吐,連同他們的不凡業績,如黃鐘大呂響徹環宇,他們的名字永遠是"海大"的驕傲,琴島的光榮。

所以我要說,如果你想傾聽,這兒有系連親情師情的悅耳簫聲;如果你想傾聽,這裡有"一多樓"縈迴不已的詩章;如果你想傾聽,這裡有羅榮桓元帥在櫻花樹下的足音;如果你想傾聽,這裡有……真正是師心如燈,回瀾聲聲!

在這裡,我們不必苛求作者過多地闡釋了人們並不陌生的人文資料,也許是源出同門同宗,作者緣於對大師的敬愛,在描述時就多了幾分嚴謹,這也是作者為人秉性的自然流露;在我看來,倒是他對許多細節的敏於捕捉和關注,證實了他歸根結底是顆作家的心;而樸實和簡約,更是這本"實錄"性散文集的特點,正是以嚴謹為本,簡樸為經,他筆法精到地勾勒了大師們的精神風貌,活現了大師們的魂魄與風骨。

歷史已隔代,人物已作古,溫故知新,念舊怡心,面對浩浩大海,緬懷大師們的卓越業績,不能不教人發出高山仰止的喟嘆!人類智慧無窮,科學更無止境,廣招人才如海納百川的海洋大學,必將在新世紀裡唱響更雄渾的海洋交響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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