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你是時光留下的美麗


故事:你是時光留下的美麗

瑞秋大學畢業後再也沒有談過戀愛,父母和親戚物色的男孩不少,相親對象也不乏有很優秀的,可她總是接觸一段時間便覺得厭倦,隨後也就不了了之。這種情況發生太多次,她媽有時一臉恨鐵不成鋼地說,“不知道是在等誰,這也看不上,那也不行,這樣下去遲早成沒人要的老姑娘”

瑞秋也說不上是在等誰,她只是始終沒做好和別人走下去的心理準備,她有時還會想起兩年前的那個夜晚,她賭盡最後一份勇氣,問他,“你決定好了麼?”

緒清在視頻那端匆匆抬起頭,一臉遲疑最後只化為一聲抱歉。

瑞秋強忍著眼淚,一字一頓地說,那我們以後不聯繫了吧。

她說完飛快下線,刪掉了他的一切聯繫方式,夜裡輾轉看了無數次手機,卻始終看不到他的任何挽留。

那份貫穿了整個大學的感情就這樣匆匆畫上了句號。

緒清的好友申請驗證再次發過來的時候,瑞秋正和好友一起在彩燈下合影,接近聖誕,四周都是一片樂融融的氣氛,她抱著炸雞盒對著鏡頭傻傻地比了個剪刀手,然後手機振動,她低頭看了一眼,那一臉驚惶又不知所措的樣子就這樣被定格了下來。

她再無心看周圍來往的人潮,帶著歉意告別好友之後,匆匆回到家中,猶豫許久,成功添加他為好友。

對方顯示正在輸入,卻過了幾分鐘才發過來一句,“好久不見”

瑞秋也回他:“好久不見”

緒清問起她的近況,她老實回答道,回家做了一所初中的英語老師。

緒清說,看來我的預言成真了,你真的走上了誤人子弟的道路。

那是大一的暑假,老媽逼著她給正在上初中的弟弟補習數學,她理科一向不好,有些問題解決不了,弟弟問她的問題,她就去問緒清,問來問去無數次後,緒清一臉痛苦的說,瑞秋,你以後千萬別去當老師。

瑞秋問,為什麼?

緒清說,自己的弟弟誤誤就夠了,可別再去誤人家的子弟了。

瑞秋當時氣得臉鼓鼓地,叫囂著回學校一定要打他。

想到這裡,瑞秋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兩個人就這樣不鹹不淡地聊了起來,緒清偶爾會發給瑞秋一些他在倫敦的照片,大多是風景照,偶爾也會給她講實驗室的一些事情。這樣的關係讓瑞秋覺得有些微妙,似乎緒清只是把她當作老友,她也不敢多想,竭力去壓制住自己內心隱秘的期待和渴望。

瑞秋生日的前一天,老媽打電話來讓她去家裡拿一個包裹,說是寄到家裡去了,但是電話對不上。

瑞秋問老媽,誰寄的?從哪裡寄來的?

媽媽一頭搓著麻將,一頭敷衍道,名字我記不清了,不過還挺遠,從英國寄過來的。

瑞秋工作後,為了圖方便就在學校附近租了個房子,一般週末才回家,她趁著當天下午沒課,打車溜回了家中。

果然是緒清寄的包裹,電話還是她兩年前的,裡面是個帕丁頓熊公仔,再加一盤刻了丟火車的《生日快樂》的磁帶。

丟火車是緒清大學最愛的樂隊。

瑞秋那個時候為了能和他有共同話題,聽遍了這個樂隊所有的歌曲,第二天哼著其中一首歌對著緒清說,“真巧,我也愛這個樂隊,我們以後可以一起去看他們的演唱會啊”

緒清停下手中的筆,毫不留情面地說:“你剛剛哼的不是一首歌的調,而且完全不在調上”

瑞秋表示有點囧,但還是不要臉地說,“我不信,除非你唱給我聽”

緒清不理她。

瑞秋再接再厲,“給我唱一首嘛,就唱首《生日快樂》,剛好今天是我的生日”

緒清有點不信,接著瑞秋就掏出了身份證,一臉坦蕩,“你看我不騙你,就是今天。”

那天晚上,室友一臉神秘地拉著她去了操場,留瑞秋一頭霧水地坐在休息椅上,看見緒清抱著吉他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燈光的掩映之中,瑞秋看見少年的耳垂邊緣泛起紅暈,他撥動琴絃,有些清冽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趁花還鮮豔,世界像憂鬱一樣蔚藍......”緒清彈唱的正是那首生日快樂。

一曲終了,兩個人卻陷入了詭異的尷尬之中,瑞秋一番掙扎,緩緩開口,“你唱得真好聽,能不能再唱一遍。”

緒清說,“不能”

瑞秋一聲哀怨還未出口,就聽到緒清用一種愉快的語調補充道,“等你明年生日的時候,再唱吧。”

瑞秋覺得自己心裡有煙花綻開的聲音,她顫顫地說,“你這算告白嗎?”

緒清嘆口氣說,對你告白果然不能太委婉,不然你聽不懂。

瑞秋趕緊點頭,“我聽懂了,完全明白。”

瑞秋把包裹裡的東西拍下來發給緒清,並告訴他“我現在沒和父母住在一起,電話也換了,包裹差點就掉了。”

緒清說,“本來也只是賭一把看你能不能收到,幸好最後收到了。”然後他又發過來一句,“你把你新號碼發過來吧,萬一到時候有什麼事情也好聯繫。”

能有什麼事情?瑞秋沒有餘地拒絕,還是把號碼發給了他。

很快就有一個陌生電話打了過來,瑞秋接過電話,聽到緒清熟悉的嗓音,他說,“我打電話過來看看,號碼有沒有存錯。”

這個理由簡直不能再蹩腳了,瑞秋沒有拆穿他,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語氣更自然一點,看起來更像調侃地說,“越洋電話很貴的哦”

緒清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那我們以後還是微信電話或者視頻吧。”

瑞秋:“......”

打過這次電話以後,他們倆的聯繫更頻繁了起來,大多數時候是緒清找她,都是在她剛下課或是改完作業的時候,時間掐得很好。

聖誕前夕的中午,瑞秋接到了緒清打過來的視頻電話,瑞秋沒來得及細想,就點了接聽。緒清一臉倦怠地看著她,帶著歉意地說,“沒有打擾到你吧。”

對面的緒清皺著雋秀的眉眼,說話聲有些不穩,一副累極了的樣子,瑞秋一看便知道他又泡在實驗室熬夜了。

她問緒清,“你又熬夜了?”

緒清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巴巴地望著她,說,“我想喝你熬的南瓜粥”又補充一句,“就是以前我在實驗室你給我送的那種粥。”

他這副模樣像極了受了委屈的孩子,瑞秋想,他以前也這樣,輕易地就讓她忘了他不接電話不回信息的種種罪行,只顧著去心疼他。

瑞秋忍不住放柔聲音,她說,“現在沒辦法給你做誒,你先找點東西吃填填肚子,然後去休息會兒好不好。”

緒清說好,卻只是盯著她看,瑞秋有點無奈,她放低聲音,喚他,“緒清,你現在得好好休息”

緒清“唔”了一聲,說,“小秋,那你不關視頻好不好”

瑞秋點頭,兩個人便不再說話,她坐在家裡沙發上批改作業,那頭的緒清關了燈躺在床上,氣氛一時間十分融洽,瑞秋覺得似乎又回到了大學時代,緒清經常熬夜寫東西,她則是早早地躺在床上,望著視頻那段的他,等待著他偶爾抬起頭來看她一眼催促她睡覺,於瑞秋而言,算是一段十分委屈而又窩心的回憶了。

瑞秋覺得自己和緒清進入了一個怪圈,大學的場景又開始重現,只是她和緒清的角色轉變了,那個圍在身後跑的變成了緒清,瑞秋對這樣的狀況沉溺又不安,她流連於那股熟悉的感情但是害怕結局還是一樣,畢竟兩年的時間說長不長,但是能改變的東西卻很多,她已經沒有重頭再來的勇氣了。

緒清並沒有給瑞秋這樣喘息的機會,他發過來兩張丟火車的演唱會門票,就在瑞秋所在的城市。

他對瑞秋說,“就在元旦節,恰好是在你這裡,你正好不上課,一起去看吧。”

瑞秋問他,“你要回國?是為了看這場演唱會麼?”

緒清許久之後才回了一個“是”字。

瑞秋看了看日曆,離元旦節也就三天的時間了。

緒清是1號的上午到達的,瑞秋一大早起床化了個精緻的淡妝去機場等他。

一眼就認出他來了,他還穿著瑞秋兩年前給他買的大衣,只拎了一個小行李箱,一副清爽乾淨的樣子,他走到瑞秋面前立定,然後喚了一聲“瑞秋”

瑞秋還沒來得及回應,緒清便伸出雙臂緊緊地擁抱她。

演唱會是晚上,瑞秋帶緒清去酒店放好了行李,決定先帶他出去逛逛,算起來這應該是緒清第一次來她的家鄉,雖然她大學時老是念叨要帶他回去見家長,可是直到分手,他也沒能和她一起來過這裡。

走到瑞秋的母校門口,瑞秋指著對面一排新建起來的街區對緒清說:“可惜那一片兒的小吃街都被拆掉了,以前那邊有一家花甲米線超級好吃,店主是一對很好的夫婦,我還在那裡貼過小紙條呢。”

“寫的是——希望我怎麼吃都不胖,喜歡的人能成為我對象是嗎?”

瑞秋很驚訝,問他,你怎麼知道的?

“那家店我去過”緒清說,“就在我們分手的第二天,想看看你在我耳邊唸叨過無數次的店到底有多吸引人。”

緒清轉身指了指瑞秋高中的大門,說,“我也去這裡面逛了,還發現了一張你畢業時候的照片,看起來可呆了。”

瑞秋說不清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她吸了吸鼻子說,“也對,那時我們剛分手,你肯定咋看我咋不順眼。”

“沒有”緒清說,“我當時就在想,這個女孩雖然看起來很呆,但是我還是好喜歡。”

瑞秋抑制不住地難過,她委屈極了,她說,“明明是你永遠泡在實驗室裡不主動找你,你就不會問我,明明是你總是一個勁兒地說自己很忙卻永遠不告訴我你究竟忙了些什麼,明明是你從來沒跟我講過你的規劃,卻在最後告訴我你要去英國,你做的一切讓我覺得自己從來沒在你的計劃之內,你還跟我講你喜歡我。”

他斟酌著開口,“小秋,對不起,我不知道原來你會有這麼多不安,我以為你是不願意異地才提的分手......”

瑞秋咬著嘴唇沒有出聲。

緒清幾乎是哀求地說“你以後有什麼事情告訴我好不好,我太笨了,總以為自己要努力才能給你一個更好地未來,都沒有發現你有那麼多的不快樂,你有什麼事都告訴我好不好,我還有半年就回國,我們來你的城市定居,養一隻金毛,就像你當時說的那樣,週末遛狗,然後在家弄好吃的,按你喜歡的方式生活......”

瑞秋還是沒有出聲,就在緒清以為自己徹底失去她的時候,他聽見瑞秋說,“那你要先把這兩年欠我的生日快樂唱給我聽。”

緒清一下子吻了瑞秋,許久才放開,眼裡帶著笑意。

瑞秋聽見緒清說,“好,以後每年都唱給你聽。”

緒清在分手的那個暑假就去了英國,適應倫敦的學習生活其實對緒清來說不是難事,反正他一向獨立,可是那些心裡的空洞和呼嘯卻讓他難以抵抗,他忍不住去想念她嘰嘰喳喳的吵鬧聲,想念她要講笑話卻沒說幾個字就自己先笑起來的蠢樣子,想念她為了逗自己開心做的那些不著邊際的傻事,想念她抱著他說以後絕不讓他傷心的那副心疼模樣,想起曾經數日的冷戰,想起她最後斬斷一切的決絕態度,想起......

她如今又在哪裡呢?緒清不敢再往下想了。

他按捺著心中蠢蠢欲動的一些念頭,繼續在異國求學,努力把生活填滿,把時間填滿,把心裡填滿。

他仍記得他們新專輯發佈的一天,他發著高燒窩在沙發,一首一首地往下播放,那首《瑞秋》就這樣撞進耳朵裡,緒清在迷迷糊糊中看見瑞秋一臉狡黠的笑意,神氣地對他說,“你看,他們把我寫進歌裡了”

心裡的口子越劃越大,他豁然看見裡面那張日思夜想的臉。

緒清添加了瑞秋的微信,反正那串數字已是滾瓜爛熟,他打了幾行字,最後又刪刪改改只剩一句“好久不見”

緒清覺得自己的生活有了新鮮的活力,不再完全陷入導師的各種課題,他偶爾拍下一張倫敦的天空,偶爾分享實驗室又發生的一件趣事,又乘幾小時的地鐵去找當年一起看過的電影裡的帕丁頓站,他懷揣著忐忑和期待地看每一條瑞秋的回覆。

可是這樣還不夠,他心裡有聲音說。

所以他翻遍她在的城市的每一條信息,看到了聖誕節丟火車在這裡演出的通知。

在飛機上的那十幾個小時,他總在想再見她應該說些什麼。

他像一個即將奔赴戰場的新兵,只設想了兩種結果,要麼勝利,要麼戰死。

可真的見到她的那一瞬間,他發現所有的設想和謀略都不再作數,她比兩年前看起來成熟了一些,化著淡妝,有些緊張的模樣讓他只想把她擁入懷中,好好寬慰這兩年所有的錯過和思念。

兩年前來過的地方又走一遍,他當時想破腦袋也不知道為何瑞秋會那麼決絕地跟他提分手,他覺得就算去英國留學三年,他也對他們的感情有信心,況且他還可以趁寒暑假及一切的假期來找她,當他最後說出他可能要聽家裡人的要求去留學的時候,瑞秋那副冷酷的樣子讓他害怕了,他以為她不願意和他浪費三年,他以為瑞秋不願意等他,所以他甚至沒有勇氣去挽留。

卻沒有想到矛盾那麼早就有了,她不是不願意,她只是沒有得到足夠的安全感,她只是沒有信心。

緒清有點心悸,年少的感情美好卻易碎,他以為他的努力她會懂,她以為她的失落他會了解,最後生生分開兩年,幾乎就錯過了。

臺上的樂隊還在唱《瑞秋》——如果能留住你,我願一夢不醒

緒清看著身旁的女孩,她一本正經地看著臺上,側臉輪廓在昏暗燈光裡看不真切,卻美好得不像話,他凝神細看了半天,右手撫上瑞秋的肩頭,不顧周遭一片的嘈噪聲,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瑞秋,還好,我留住你了。”

(作品名:《你是時光留下的美麗》,作者:汲枝舟。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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