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作家群《南陽三國曆史文化故事》選粹


丁小琪


南陽作家群《南陽三國曆史文化故事》選粹 | 二月河

本期作者:二月河,原名凌解放,1945年11月3日-2018年12月15日,出生于山西昔陽,南陽作家群代表人物,鄭州大學文學院原院長 。河南省優秀專家,歷史小說作家,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享受政府特殊津貼。十二屆全國人大代表。

南陽作家群《南陽三國曆史文化故事》選粹 | 二月河

《南陽三國曆史文化故事作品集》

南陽作家群《南陽三國曆史文化故事》選粹 | 二月河


把南陽諸葛亮讓給誰?

二月河

在杭州做旅羈之行,突然接到《南陽晚報》記者電話,說教科書本上頭出了毛病,確認了諸葛亮的躬耕地在湖北襄陽。又談各方對此反應。湖北人如何雀躍歡喜,南陽和河南人怎樣憤懣激越,學術界的、政界的情緒不同,老百姓又是怎樣談論,種種輿論一下子高漲起來:一句話,南陽丟失了諸葛亮。或者說,我們這一代南陽人迷失了諸葛亮。記者徵詢我的看法,我因不明頭緒,在電話裡想了想,答了兩條:一、歷史不是泥巴捏的;二、歷史不屬於有錢人。當然,作為“名人言語”,它很快就刊出了。

我出生在山西昔陽,幼年生活在洛陽,少年之後便到了南陽。昔陽洛陽南陽,就是這麼“三陽”分據了我的生命旅程。我至今能說一口流利的昔陽話,顯蹦兒的也透得出幾句洛陽土話。但一般人見了我,則聽的是地道的南陽話。也是在杭州,南方一家電臺打來電話,問的很奇怪,也極簡單:假如由你自己選擇,你願意把哪座城市作為你的歸結點?我愣了好一陣子,才明白她問的是二月河願意死在何處。當時便把自家這“三陽”情結說了:“現在既在南陽已成定局,那就死在南陽。”

我不答“死在洛陽”,潛意識裡也許是怕“傢伙”們這上頭挑剔我:想死葬洛陽,沾帝王之水。我寫了康雍乾這三朝時代的社會情態演變,什麼“封建餘孽”、“帝王情結”、“歌頌專制”、“美化地主階級”種種帽子都扣給了我,幸虧的是他們沒有武器,不然早已崩了我。我稱他們“傢伙”,是因為他們又是“家”,又是“夥”,厲害得很。他們甚至不看你的書,或看看電視劇片段就給你下這些結論。所以,他們判定的東西是很有權威的。

“跟誰住,巴誰富”,我在南陽,心裡也盼念此地是“臥龍故地”,但決計是沒有這份“揮之不去”的情結,像南陽人丟了諸葛亮,有點“丟了國寶”,重要家當失竊似的痛心無奈。諸葛亮在南陽,在襄陽,都在中國,爭了一千五百多年了吧?此說公理,彼雲“婆理”,是極平常的人文心態,昔日為名而爭,今日是名利齊爭。因為了諸葛氏的光風霽月名頭,倘是魏忠賢、和珅,並不見有人爭的。爭論千年無結論,爭論本身已變成了天下皆知的鬥口遊戲。爭得兩處都似真似假,兩處都香火旺極——既如此,“爭爭不息”也是好事,我原就這般想頭,諸葛本人確在何方,我覺得有點“於我如浮雲”的意味。

但現在的教科書突然有了結論。雖說有點羞羞答答,在註釋里加了南陽“在現在湖北襄樊一帶”,沒做正面鋪陳,有些個“猶抱琵琶半遮面”的佯臊作羞,昔日舊時代,歌樓裡的名優名伶名媛們大抵都是如此出場。“千呼萬喚”出來了。

在外頭不知情,我本來以為是學術界突然發現了新的實證資料,或在塵封竹帛中找到了“原始記錄”。所以那樣概念性地應答了兩條。但現實是“沒有”。但憑湖北人的種種“運作”,南陽人“坐失諸葛亮”。

這事可叫我奇怪了,有點吃驚了:教科書是鬧著玩的?那是給孩子們看的學問,教給孩子們的基礎知識呀!這事做的可真“膽大”。 “妄為”不妄為?

先看這句話:“南陽在襄樊一帶。”說的便稀奇。舊時南陽襄陽都是郡,南陽是“南都”,“驅車策駑馬,遊戲宛與洛”,與首都並稱之地,怕是比襄陽還善一點,冒一點,高一點,大一點。倘今日有人說“北京在天津一帶”,“中國在朝鮮一帶”,“美國在加拿大一帶”,這是什麼呢?

這真的有點“胸中不正,則眸子沒焉”了。理念上的毛病,可以從微觀上的一顰一笑一哂一怒裡頭自個兒去感知。

我同時也極佩服湖北一些人的精明。他們不靠新發現的資料,也不靠新出土的文物佐證,但憑“做工作”,居然就改變了教科書,這個本事誰有?

但湖北人再厲害,他們沒本事“確認躬耕地”。有這個能耐的,是學術界手執牛耳,口含天憲的一夥“家”們的。他們才是內因。

二月河小小的,在學術界算不上個角兒。我也不敢隨便懷疑別人從這件事上得了什麼實惠,或者簡潔地說收了什麼顏色的包兒。由我自身的經歷,過去傻乎乎的,從來都以為那眾位評論家以及學問家到現在我起碼不懷疑他們的“水平”所居的殿堂場的是個什麼“家”:必定或清瘦或豐滿,銀絲皓髮童顏韶色,或仰仰在沙發客廳,或奔走於異國他鄉,或帶一群博士碩士莘莘學子,或揮灑自如於科研實驗,都那麼淵亭嶽峙,那許道貌岸然,倘看他們資料,又都一個個輝煌不可逼視。

看來還真叫小二說中了。“有X能使鬼推磨”。有“工作”能使“學者專家”推磨。學者而云,專家而云,鬼而云,其同也乎?“聊齋”蒲先生也有套語侃調“胸中正,則眸子正焉,胸中不正,則眸子沒焉”。諸葛亮的“學術問題”不論。問題在於這個學術心理陰暗得真可以。

但我剛剛開了點竅兒,笨得到現在才曉得,原來只要“做工作”,南陽便可以屬襄陽。

若非胸中不正,那就是昏了頭了。通過人家“做工作”,突然發現爭論一千多年沒弄明的事的底蘊,“訂正”(天曉得是正了還是訂邪了)了去。不惜誤人子弟,傳偽道,授偽業,造新惑。聽起來也真駭人。

現在不能談“南陽人的感情”如何如何。假如人家真的發現了什麼新的佐證,鐵證如山放那兒,諸葛亮的飯碗農具在彼出土了,南陽人急煞怒煞的沒用。得尊重事實,老老實實服從就是。問題的實質是“做工作”,拼實力,憑什麼用投資量解決學術之爭,南陽人罵你兩句“直娘賊”,恐怕學術界的某些人也得忍氣吞聲受了。

學界的主騷壇領袖,二月河倒有一個小小的條陳謹告。好先生們不必再去研究古地圖、地形地貌沿革了,回過頭來唸念《三字經》,學習一下中華文明傳承美德,似乎更必要一點。

(摘選自《南陽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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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顧茅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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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陽臥龍崗諸葛草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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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廬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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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亮躬耕在南陽臥龍崗

南陽作家群《南陽三國曆史文化故事》選粹微展

主辦單位:南陽市臥龍區文聯

2020年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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