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飛（Netflix）於2020年1月底上線的6集紀錄片《流行病：如何阻止大暴發》
（Pandemic: How to Prevent an Outbreak，以下簡稱《流行病》）近期在網上引發了討論。該劇從戰鬥在流行病防治一線的醫護人員的角度出發，解釋了流行病的源頭和特點，探討人類應該從過往與流行病的纏鬥歷史中汲取什麼樣的經驗和教訓。
一、很多恐怖的病毒和蝙蝠有關聯
戰鬥在流行病防治一線的不只是醫院的醫生和護士，還有深入荒野搜尋野生動物取樣，提取病毒毒株，追尋病毒來源，還原其傳播途徑的病毒科學家。美國國際開發署新興流行病威脅計劃主任丹尼斯·卡羅爾（Dennis Carroll）足跡遍及全世界，他領導的部門負責偵測、預防和控制新型病毒的威脅。他的研究顯示，威脅到人類生存的流行性病毒很多可能都來自動物，並且會是全新的病毒。對於這種病毒，人類沒有天然的免疫力，於是這種感染就可能變得很致命。
埃及的蓋茲·卡亞利（Ghazi Kayali）博士也是一位病毒追蹤者。他進一步指出，近些年很多恐怖的病毒都和蝙蝠有關聯，比如埃博拉、Coronavirus（冠狀病毒）、SARS（非典）、MERS（中東呼吸綜合徵）。“我們現在知道蝙蝠可以成為流感病毒的儲存器。越清楚地知道病毒是從哪裡來的，越可以從容做好應對。在病毒變異前進行研究，試圖預測它們會選擇哪一條路（變異），目的就是為了打破病毒從動物到人的傳播路徑。”
二、流行病不只是醫學問題
一旦流行病暴發，立即會感受到壓力和威脅的是醫療服務系統。2017年豬流感在印度暴發，維傑醫生（Dinesh Vijay）和他的同事平均每天要看一千名病人，工作量極度飽和，而面對源源不斷的感染病人，醫院的資源和床位都嚴重不足。到了這種時候，流行病就已經不只是醫學問題，而成為整個社會面臨的問題。丹尼斯·卡羅爾研究了人類歷史上多次流行病暴發，包括1918年那次造成1億人死亡的西班牙流感，得出的結論是流行病有太多的未知因素，暴發時很多基礎設施的運營都會面臨嚴重問題。“到時候人們可能不是死於流行病，還會死於一些平時可以預防的因素。”
維傑醫生注意到，豬流感最嚴重的地方正是印度當地最貧困的地區。病毒對人類的攻擊是無差別的，只是窮人無法反抗。他們生活在過度擁擠，衛生條件惡劣的環境裡，也沒有人向他們解釋疾病的嚴重性。有些人哪怕已經有了症狀也選擇忽視。因為很多人是日薪工作者，如果不去上班就沒人養家，出去的結果就是散播病毒。“僅靠病人自己不可能戰勝流行病，僅靠醫生也不行，僅靠政府也不行，只有三者通力合作才能擊敗流行病。”
三、醫護人員是真正的英雄
面對來勢洶洶的流行病，戰鬥在前線的醫務人員是真正的英雄。2014年-2016年埃博拉病毒在西非暴發，超過600名醫護人員感染，其中半數死亡。而最近的一次埃博拉病毒暴發，已有151名醫護人員感染，41人死亡。米歇爾（Michel Yao）是聯合國派駐剛果民主共和國負責控制埃博拉疫情的醫生，他已經在當地工作了3年。醫療隊要每天面對兇猛的病毒和嚴重匱乏的醫療資源。比如200萬人口的城市戈馬只有一輛救護車，並且醫護人員很多都缺乏應對埃博拉病毒的專業培訓。除此以外，他們還要面對當地人們的恐慌和質疑，比如認為埃博拉病毒是聯合國醫療隊帶來的。當地武裝組織因此襲擊醫療隊，多名醫務人員因此喪生。片中有人問米歇爾：“埃博拉疫苗實際是西方人、美國人用來讓人感染病毒，並維持疾病流行的手段對嗎？”實際上，所謂的“埃博拉疫苗”是用來激發免疫力的，數量上根本不夠普及。也只能給前線的醫務人員接種。
人類最大的教訓就是從來不汲取教訓。華盛頓的一位公共衛生領域官員在片中承認，他最擔心的是建立了一套預警體系，卻沒能起作用。“我們有這方面的歷史，遇到過這樣的事件，為此投入了重金，然後，我們鬆懈了。”丹尼斯·卡羅爾說，又一次流行病大暴發，問題不在於是否會發生，而是何時發生。“我們必須要做好準備，我們必須要警醒。”
新京報記者 楊蓮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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