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殺死帶崽的黑狐狸,1年後兒子突然癲狂,要殺我為父母報仇(下)

故事:殺死帶崽的黑狐狸,1年後兒子突然癲狂,要殺我為父母報仇(下)

“你在這裡過得也不錯了。”高道士神態親暱地說。

小狐狸正對著高道士蹲坐,睜圓了眼睛聽他說話。

“不急不急,等這裡的事都了結,我便帶你回去。”

說完,他伸手摸了摸小狐狸的頭,小狐狸也舔了舔他的手。高道士突然取下了黃冠,開玩笑地戴在了小狐狸的頭上。只見一頭光亮如緞的黑髮,只有額頭上一撮銀白得那麼刺眼。

裴少安的心都涼了。

既知道了高道士就是那小黑狐變的,裴少安也不敢唐突行事。明裡仍將他供得好好兒的,暗裡又吩咐家人從鄰郡請了一個真正的得道高人。

新來的道士姓王,長著一張又瘦又幹的黃臉,喬裝打扮一番,只說是他家一個遠房親戚,過來走動走動。

高道士不疑有他,兩個人還坐在一桌頗融洽地吃了一頓飯。席間,高道士還給他夾了一筷子香蒿炒豆乾。王道士笑著點了點頭,卻始終不曾吃下。待吃完飯,高道士去歇息了,王道士的臉色才凝重下來。

“果然是妖孽。”他微眯著眼睛,帶著一絲嫌惡看著高道士消失的方向,“你們是聞不出來,身上一股子妖臭,快燻死人了。”

裴少安忙懇請道:“道長救命。”

王道士胸有成竹地冷笑一聲:“今晚待我去他房裡一探。你們各自閉鎖好門戶,無論有什麼動靜也不要出來。”

裴少安大喜,連忙唯唯而退。

剛出來,卻又有一個下人回話,說高道士有要緊話同他商量。

裴少安心裡又驚又疑,但有王道士在此坐鎮,便也膽壯許多。心道:且去看看,他有什麼花樣。

“貴府的親戚恐怕不是真身,而是那作祟的妖狐。”高道士開門見山。

裴少安一片愕然。左右看他臉色,竟看不出一絲破綻。只好問:“何以見得?”

“我席間夾了一筷香蒿給他,他竟是一根也不吃呢。狐狸最不喜歡香蒿的氣味了。”

裴少安不覺一驚。這話不假,他竟差點兒忘了。高道士倒是喜歡香蒿喜歡得緊,來到府中幾日,香蒿炒豆乾幾乎日日都要吃的。莫非,真是他疑人偷斧?看人家頭上白了一撮頭髮,就自己套到了小黑狐身上?

可是王道士是今日才來的,又是家人特意從外地請的……

裴少安動搖起來,一會兒東一會兒西,竟是兩頭都懷疑起來。

便也問了高道士一句:“依道長高見,該如何應對呢?”

“他今晚恐怕便會來加害於我。”高道士淡淡一笑,“你們不必管我,只需將門房緊閉,無論什麼響動也不要出來。”

裴少安倒沒料到他的話竟和王道士如出一轍。這卻方便了他,樂得坐岸觀火。反正兩人之中必定一真一假。當下又是唯唯而退。

夜晚在等待中,一點一點地降臨了。所有的門窗都早早地鎖上,家人們都把自己關在屋子裡。諾大的裴府頭一次安靜得這麼徹底。

裴少安熄了燈,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很久,依然睡不著。只得重新起床。黯淡的月光剪了幾枝細碎的樹影在窗紙上,風一吹,便越發搖動,更讓人心裡不安。不知過了多久,才從遠處的街道上傳來梆子響。已經三更了。

就在這時,忽然傳來一聲淒厲的號叫。沉寂已久的黑暗被驀然打破。

是從高道士房裡傳來的。

裴少安心頭一懸,不覺快步走到門前,豎起了耳朵。即使隔了那麼遠,也能清晰地聽到種種打鬥,不時還有東西打碎、重重碰撞的聲音。

不光是裴少安一個人,全家人也都聽到了。高道士房裡的動靜也越來越大,不時還傳來一兩聲痛呼。房子響得地動山搖,幾乎要拆了一般。

忽然又是一聲淒厲的號叫,所有的動靜又戛然而止。

裴少安出了一腦門的汗。呆呆地站了一會兒,方嘩的一聲打開了門,大步趕過去。其他人也紛紛地出了房門,拿燭臺的拿燭臺,挑燈籠的挑燈籠,全都呼啦啦地跟了上來。

走到門前,裴少安略略一停,便鼓起勇氣一把推開了門。用力太猛,以致於兩扇門咣的一聲,撞到了各邊牆上。

眾人都伸長了脖子向裡看去,輝煌燈火將室裡照得鉅細靡遺。大家都呆住了,一時竟只有莫名的沉默。

只見地上,兩個道士都精疲力竭地躺著。各自忌憚地看著對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何止沒有狐狸,連一撮狐狸毛都見不著。

高道士走了,王道士也走了。他們依然認為對方才是妖狐,可是誰也制伏不了誰。

從此越發愁雲慘淡。小兒子又瘋癲起來,不光晚上,連白天也會陡然邪靈附體。裴少安也跟著瘦了好幾圈。不上一個月,下人就走了七七八八。好好的一個裴府荒涼不堪。

這日,好說歹說又請了張太醫來看小兒子。老頭兒搭了一會兒脈,便索性閉上了眼睛。

“準備後事吧!”

裴少安驚得面無人色,撲通一聲跪倒在張太醫的面前,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老太醫,他是我的命根子,無論什麼辦法,您都得救救他啊!”說著狠狠地磕起頭來。

張太醫蹙著眉毛看他不停地磕頭,直到磕出血來方道:“你真要救他?”

“當然。”

“不管什麼辦法,你都願意?”

“願意。”

年逾七十的老人忽然發出一聲冷笑:“別答得這麼容易,等你知道什麼辦法,就要後悔了。”

裴少安又是磕頭不止,差不多把額頭都磕爛了。鮮血披滿了整張臉孔,和眼淚混在一起。張太醫默默地看了他一會兒,眼睛裡閃過一絲不忍。

這時,那隻小狐狸也突然跑了出來,竟也對著他舉起兩隻前爪,人一樣並在一起作了一揖。

張太醫微微吃了一驚,不覺長嘆了一口氣:“連你也給他說情,我就說了吧!”

“我這裡有一丸藥,”他從懷裡掏出一隻小瓷瓶,“但是藥並不稀奇,稀奇在藥引子上。只要你能從自己的心尖上割下一片肉來煎湯,給他就藥,他馬上就好了。”

裴少安驚呆了,坐在地上不能動彈。

張太醫笑道:“我說如何?”當即便要收起瓷瓶離去。

卻見裴少安猛然一抖,連忙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張太醫復回頭望他。裴少安臉色慘白到極點,又生出一點淡金色。此時此景,他竟鬼使神差地想起了那隻大黑狐。

那時,它被獵狗咬倒在地,渾身都是血,染得雪地裡都是一片鮮紅。明明就要死了,可是那雙眼睛還是那麼的有神,直直地看到他的眼底。什麼都不能掩蓋那抹懾人心魄的靈光,即使死亡也不能夠。

他現在終於能看懂那雙眼睛了,因為他的眼裡也閃爍出了同樣的光芒。也許他們不是同類,但他們卻同樣身為父親。那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救回孩子的光芒。

他咬牙道:“我割。”

僅剩的家人驚惶不安地拿來了一把極其鋒利的匕首。一拔出來,就是一道寒光射得人汗毛直豎。

裴少安解開衣襟,將匕首抵在胸口。尖銳的觸感讓他又有一絲猶豫,但一想起小兒子便又將心一橫,使力插入,緩緩向下劃去。鮮血登時如泉水一般噴湧出來,眨眼的工夫就淋滿整個胸膛,嘀嘀嗒嗒地往地上流去。

家人驚得張大了嘴巴,卻喊不出聲音來。連那小狐狸也似乎受了驚嚇,呆呆地坐在地上,睜圓了一雙眼睛。

裴少安此時已不知道痛了,捉緊了匕首正要繼續向下劃。猛聽得一聲哭喊,小兒子竟然從裡屋跑了出來,一把抱住了他的腿。小兒子哇哇大哭地看著他,裴少安也低頭看了他一眼,只這一眼,眼淚就刷刷地流了下來。

他叫家人趕緊把小兒子帶走,小兒子卻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死死抱住他不放。邊哭邊喊他,喊得聲音都嘶啞了,幾乎聽不出他在說什麼。弄得家人也跟著淚流不止。滿屋子淒厲慘淡。

忽然一聲哀啼,像一隻利劍撕裂了這沉痛。

原來是那小狐狸也流了淚,仰首朝著張太醫不停地哀吟,一時又去蹭他的腿,一時又伸出兩隻前爪抓撓他的衣襬。

張太醫起先還冷冷地看著它,過不多久,也不覺雙眼一閉,滾出兩行熱淚。

“不必了。”他對裴少安說,“直接將這藥給令郎吃下便可。”

裴少安聽得一怔,臉色慘白地望著張太醫。

“從今往後,但願你都記得此時此刻,不要再傷人骨肉。”說畢,只見一道黑影忽從張太醫身上跳下,與此同時,張太醫撲通一聲昏倒在地。

那黑影在地上略一徘徊,變成了一隻體形碩大的黑狐。小狐狸又發出一聲鳴叫,歡跳著迎上前去。黑狐也俯下身子舔了舔它的腦袋,兩相親暱不已。忽然又抬頭看了一眼裴少安,看得裴少安不覺一顫:果然還是那雙靈光不滅的眼睛。

原來從來就不是那逃走的小黑狐,一直就是大黑狐在作祟。它一開始就附在了張太醫的身上,連那兩個道士都著了它的道。

黑狐又衝小狐狸長鳴一聲,似乎是要它走。小狐狸戀戀不捨地圍著它轉圈,黑狐又是一聲長鳴,更加悽切,小狐狸頓了頓,只得向外跑去。

沒有人敢阻攔它。任憑黑狐定定地看著它越走越遠,當那道小小的身影消失,黑狐也如同煙霧一般飄散了。

裴少安的傷將養了一年有餘才康復。小兒子也精神起來。敗落的裴府在裴少安的苦心經營之下,又漸漸地恢復了熱鬧。只有一樣,他再也不穿狐裘了。

冬天又來臨了。

小兒子也到了會騎馬的年齡。裴少安帶著他去那雪山上走一走。

遙遙的,就看到一隻銀白的狐狸衝著小兒子直直地跑來。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小兒子。他驚喜地告訴裴少安,那隻狐狸的尾巴尖上是黑的。

不等裴少安確認,小兒子就跳下了馬,也朝狐狸跑去。他抱著它,它就在他懷裡歡騰跳躍,還舔了舔他的臉頰。

一會兒,又跑來一隻黑狐,頭頂上一塊銀白斑紋。卻不肯過來,只在百步之遙的地方,衝著銀狐輕喚了一聲。

銀狐回頭看了看黑狐,又看了看小兒子,撒開腿又跑了回去。兩隻狐狸互相磨蹭了一會兒皮毛,便一起奔向了大山的深處。

從此以後,再也沒有見過。(作品名:《詭狐》,作者:葉莫。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點擊右上角【關注】按鈕,第一時間看更多精彩故事。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