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迅:“老鬼”是一種精神

  表面看起來,我演戲不費勁,但是我在內心裡積攢了很多的能量。這種能量不是你想爆發就能爆發的,它喜歡和你玩捉迷藏。


  【顧曉夢】


  偽軍剿匪司令部行政收發專員。富商之女。家境闊綽,甚至為政府捐獻過飛機。顧曉夢的身份極難辨認,表面上,她驕傲任性又天真爛漫,是五個人中最心無城府的一個,然而事實上,她卻是“老鬼”。生死關頭,她選擇犧牲自己保全上級“老槍”。從頭到尾,她都沒有表現出害怕和猶豫。暗中,她把情報以摩斯碼的形式縫在了李寧玉的旗袍上和自己的內衣裡。她希望李寧玉能活著出去,送走情報。而作為老鬼的她,只有死了才能離開裘莊。


周迅:“老鬼”是一種精神


  無法抗拒的角色


  
  《畫皮》《李米的猜想》《女人不壞》《風聲》《孔子》《蘇乞兒》,兩年裡,周迅拍攝了六部電影。“突然回頭去想,不少啊!”周迅多少感覺有些疲憊,總想停下來好好休整一下,卻一直沒能如願,“沒辦法,我這種人天生對演戲無法抗拒,就像在生活裡不能抗拒咖啡一樣。只要讓我衝動的角色來了,我一定控制不了地跑去演戲。”


  顧曉夢就是一個讓周迅無法抗拒的角色。“縱然故事發生的年代和現在相隔很遠,但是顧曉夢帶著我走到一個驚心動魄的世界裡。”


  從電影《如果·愛》開始,周迅頻頻突破以往性格單一的美麗女孩形象。在《李米的猜想》中,時而壓抑時而瘋狂的李米,使周迅塑造的人物走向多面和複雜,而《風聲》中的顧曉夢則讓這種多面達到極致。


  《風聲》開篇一場戲,就是顧曉夢在酒吧買醉。身為地下工作者,她並不是真醉,她只是用這種紙醉金迷的外表掩蓋她“老鬼”的真實身份。從酒吧到裘莊,顧曉夢都是半夢半醒的醉酒狀態。周迅心裡非常清楚:“這種似醉非醉、亦真亦假的感覺最難拿捏,絕對不是隨隨便便依靠之前的表演經驗就可以演出來的。微醉的人,動作和語速都和常人有著微妙的差別,這種差別我不確定是否能演出來,所以只能靠最真實最自然的狀態。”在實拍中,顧曉夢從酒吧到裘莊那一晚拍了很多天,每天拍一點。那幾天裡,周迅每天都喝酒喝到要醉沒醉的臨界狀態。“就像文火煨老湯,每天都用一點酒精,把周迅煨成顧曉夢。”她還特別囑咐所有要來探班的工作人員,別忘了帶點酒來。


  片中顧曉夢和李寧玉之間的對手戲,是周迅演過的最特別的感情戲。在充斥著黑暗血腥的偽軍剿匪司令部裡,顧曉夢和李寧玉是惺惺相惜的姐妹;在殘酷的潛伏生涯裡,感情真摯的李寧玉也是顧曉夢最大的情感依靠。


  但是為了諜報工作,顧曉夢又在時刻利用著李寧玉對她的感情。她把同是地下工作者的同志,安插在李寧玉身邊,偽裝成她的男朋友以獲取更多的情報。當她向李寧玉說出自己就是深藏的老鬼,而李寧玉無時無刻不牽掛的男朋友只不過是她一手策劃的騙局時,李寧玉完全崩潰。她不相信,自己竟然被最疼愛最信任的朋友赤裸裸地欺騙了。李寧玉衝動地要去揭發顧曉夢,來挽救刑具上那些無辜的生命。此刻顧曉夢的內心極其矛盾,這正是她想要的,只有自己被揭發,才能挽救上級“老槍”。顧曉夢把情報以摩斯碼的形式縫在李寧玉的旗袍裡,她要李寧玉活著,然後把消息帶出去。這場戲高群書用了一個十三分鐘的長鏡頭,他非常相信周迅的演技。高群書說:“周迅這個人,是另外一個體系的演員,她是從火星來的。又或許,她前三輩子都是演戲的,轉世三回才有現在的功力……”


  周迅說:“表面看起來,我演戲不費勁,但是我在內心裡積攢了很多的能量。這種能量不是你想爆發就能爆發的,它喜歡和你玩捉迷藏,你要在拍攝現場找它,經常找不到;有時候它躲得實在太遠了,我只能等著它來找我。”但是顧曉夢和李寧玉的這場戲,周迅的一切能量和情緒都來得剛剛好。“想演好顧曉夢,就一定要把自己的心完全打開,讓顧曉夢進來,也讓李冰冰進來。我們兩個相互疼愛,才會有李寧玉和顧曉夢的感情。”在李寧玉淚流滿面地擁抱顧曉夢時,周迅能真切地體會到顧曉夢的溫暖,“那是她生命最後的溫暖了”。


周迅:“老鬼”是一種精神


血腥的刑罰


  
  如果說,顧曉夢和李寧玉的情感戲,周迅可以駕輕就熟地把握,那麼影片中顧曉夢的受刑戲,才讓周迅遇到了真正的難點。


  開機前,周迅問導演高群書:“受刑的時候我應該怎樣演?是要大叫,還是疼痛得根本叫不出來,或者是用完刑以後再叫?”可是導演也拿不準:“我也不確定,你自己想一想,或者把你想的都試一遍,然後再看哪一種最合適。”


  周迅說:“導演這樣的回答,會讓演員感覺很無助,你不知道怎麼才能準確的表達那種感受。我甚至想,只要發發狠心,真的去試試受刑的滋味,也沒什麼不可以。”


  行刑時,顧曉夢被剝掉衣服,只剩襯裙,然後被王田香殘忍地架到粗糙的麻繩上,使勁往前拖。瞬間,顧曉夢兩腿之間那根粗糙麻繩就被暈染上了黏膩的鮮紅。拍顧曉夢受刑戲的時候,張涵予用一隻手遮著眼睛,遠遠地走開了。其實張涵予在片中飾演的隊長吳志國是受刑最殘酷的一位,可是他看不得別人血肉模糊的慘狀。


  周迅記得,小時候睡過一種棕繃床,床板的反面有很多毛刺,她經常被扎到,那種刺痛的感覺到現在還記得。慢慢地,周迅好像能想像出顧曉夢受刑的感覺:刺痛、灼燒、生不如死。“其實顧曉夢受到的折磨不在肉體,而在精神,是一種對尊嚴和心靈的踐踏和侮辱。”


  拍攝時,周迅的情緒隨著顧曉夢的狀態而變得特別萎靡,她不記得到底拍了多少條,只記得被行刑的士兵一次次地抬到麻繩上。為了製造效果,化裝組的工作人員在周迅的下身鋪滿了血漿。在溼冷的石板上,顧曉夢一陣一陣地抽搐。終於拍完了,周迅一個人縮在牆角,只覺得特別心酸,一邊哭一邊嗚咽:顧曉夢太可憐了,不管怎麼疼,就是不肯說出機密。


  “很多人問我,拍攝這場戲的時候,你到底有沒有崩潰。其實我沒有,如果我一旦崩毀,這個工作就根本不能繼續。顧曉夢的信仰支撐著她走到最後,也支撐著我堅持把戲演完,讓我用最大的能量把顧曉夢的精神表現出來。雖然我沒有經歷過那個年代,但是在拍戲中我多多少少會體會到那種信仰的強大。”


  在整個拍攝過程中,周迅始終感動於顧曉夢的一段臺詞,以至於在採訪中,她仍然能夠完整背誦:“我身在煉獄留下這份記錄,是希望家人和玉姐原諒我此刻的決定,但我堅信,你們終會明白我的心情。我親愛的人,我對你們如此無情,只因民族已到存亡之際,我輩只能奮不顧身,挽救於萬一。我的肉體即將隕滅,靈魂卻將與你們同在。敵人不會了解,老鬼、老槍不是個人,而是一種精神、一種信仰。”


周迅:“老鬼”是一種精神


  
  【李寧玉】


  偽軍軍機處譯電科科長,姣好清秀,自持冷靜。在一個動亂的年代,她試圖遠離殘酷,獨善其身,卻不能倖免地捲入到這場紛爭中。


  李冰冰


  第一次看劇本,我就注意到李寧玉有一場全裸的戲。我問導演們,真的要這樣拍麼?他倆都閃爍其詞,“大概吧,有可能。”實拍的時候,劇組清場了,這是對女演員的尊重。可是要做到完全清場是不現實的。拍攝前,我一口氣喝下一小瓶白酒,其實拍攝中是一種精神高度集中的忘我狀態,效果很好。後來,我收到高群書導演的一條短信:一瓶白酒助你達到化境。


  
  【白小年】


  偽軍總司令侍從官,曾經是一個崑曲名伶。毫無心機的他,在這場玩轉心機的交鋒中,第一個完蛋。


周迅:“老鬼”是一種精神


  蘇有朋


  老媽聽說我要演一位陰陽難辨的戲子時,極力反對,並出面阻撓過。但是我還是決心顛覆一下自己的形象。為此我專門拜師學崑曲,後來我竟能唱下整出崑曲《遊園》,雖然電影中被剪掉了很多,但是崑曲的學習對我飾演白小年很有幫助。


  【金生火】


  偽軍軍機處處長,他吃喝玩樂養小妾,和其他腐敗官員毫無差別。但是他又膽小怕事,患得患失。在侷促背後,隱藏著宿命的智慧。


  英達


  我一開始覺得自己的角色又不是“老鬼”,只是一個配角。可是到了拍攝的時候,我發現不能這樣想,因為我們要給觀眾一種假象,讓他們覺得每個人都有可能是“老鬼”,這樣才能突出《風聲》緊張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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