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村裡,演村裡的各類農民,形象鮮明,栩栩如生,如今87歲


他叫村裡,演村裡的各類農民,形象鮮明,栩栩如生,如今87歲

村裡是河北省話劇院著名演員,舞臺上塑造過《萬水千山》中的趙志芳、《烈火紅心》中的許國清、《紅旗譜》中的朱老明、《槐樹莊》中的田書記等一系列人物形象。銀幕生涯始於1959年,從第一部影片《糧食》八路軍戰士開始,2009年《大孝兒媳》爺爺止,半個世紀參拍過30多部影片。我的記憶中,除了80年代長影《東廠喋血》出盡壞主意的太監,珠影《金不換》與金不換有矛盾,個性自私、報復性強的農民等極少數片子外,扮演的大都是正面人物形象。雖不乏《通天塔》我軍通信衛星基地司令員,《開山的人》修隧道的工人,《無罪的殺手》中的建築公司經理,看到的客串角色如《人鬼情》中的廚師、《紅衣少女》賣冰棍老漢等不同類型的角色,但演得最多、給觀眾留下印象最深的還是那些鮮明的農民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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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如《白求恩大夫》跟隨白求恩,克服文化低的困難,勤奮學習,刻苦鑽研醫術的部隊醫務人員;《紅河激浪》紅軍排長張鐵娃和戰友高飛虎奉命回家鄉建立游擊隊,與民團相遇,幸被船伕相救、才得脫險的劉大伯;《戰洪圖》中搶修大堤、戰勝洪峰的丁大勇;《啊!搖籃》堅毅樂觀,關懷體貼革命後代,忍受傷痛熬煎,一邊為孩子們做著月餅,一邊手握木頭手槍,慢慢閉上了眼睛的老炊事員。《許茂和他的女兒們》假裝糊塗和事佬、表面聽命極左路線掌權者,實則保護人民和幹部的代理支書龍慶等,這些都是農民形象或出身於農民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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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紅旗譜》中的朱老明是個有理無處訴,被地主馮蘭池氣得雙目失明,仇恨深埋心底的老農,既有滿肚子辛酸的悒鬱不忿,更有蘊藏在內心中不甘受壓迫的強烈復仇火焰。他性格剛烈、感情奔放、愛憎鮮明。面對同病相憐的窮人,他有一副熱切心腸,由衷地希望嚴家三代能夠團圓;由衷地期盼革命軍一到,咱就鬧起來;運濤被捕回不來,他為運濤難過,也為春蘭難受。聞聽朱老忠回來,他急不可耐地拉過來渾身摸著,眼珠轉動,雙手顫動,笑臉綻開。朱老忠說馮蘭池的仇遲早要報,他百感交集又喜不自禁,衝口而出,嗨!我心裡真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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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繼而猛然摔掉柺杖,踉踉蹌蹌地衝出大門,高舉雙手朝前奔去,昂首高聲猛喊,鄉親們聽著,當年大鬧柳林的朱老鞏的虎子回來啦!馮蘭池倉皇出逃,他攔住馬車,嬉笑怒罵,痛快淋漓,嘲諷中朗聲大笑,你也有今天!這一扔,一跑,一喊,一攔,生動表現出這個長期受壓迫的老農積壓在心頭的多少憤怒,對朱老忠的回來寄予多大希望啊,以及獲得了反抗鬥爭的精神支柱後的激動心情和熾烈的激情。村裡的表演動作既富於殘廢人的特徵,又不過分誇張,把這個戇直、頑強,不願屈從的人物個性塑造得有血有肉、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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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影農村生活喜劇片《冤家路寬》中的農民高廣樂是一個說話有點結巴,嘴笨卻憨厚正直,有民主作風,善做思想政治工作的生產隊長。高廣樂文化程度不高,不善言詞,隊裡高、姜兩大家族連年爭鬥不休,群眾要他表態,他緊張中忽見外甥女遞來一碗水,急中生智迸出一句,我要一碗水端平,全場叫好。兩家族“頭人”高二嬸與姜太打架,高廣樂為斷官司,通宵翻閱《水滸》、《三國志》、《人民日報》引經據典,湊成一張大老粗告示,以拙藏巧,若愚實智,痴憨中見聰慧,粗疏中見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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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嬸拉他吃飯,他給面子,但留了一手,光吃雞蛋。高二嬸翻臉,他掏出雞蛋如數奉還,挫敗高二嬸銳氣,保全自己的清白,教育爭取了群眾。招工考試,有人作弊,高廣樂鐵面無私,走後門,在我手裡不行,堅持擇優錄取,頂住歪風。他秉公處理了一個又一個矛盾,不僅使生產隊的幹群、家庭關係發生了新變化,也使高、姜兩姓終於消除隔膜,握手言歡,冤家路窄變為冤家路寬,哈。村裡把高廣樂這個看似拙笨實則有靈氣,看似憨傻實則有心計,看似窩囊實則有原則,看似無能實則有辦法的人物性格,揭示得妙趣橫生,鮮明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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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陳奐生上城》中的陳奐生是一個既老實巴交,又有精打細算,喜歡佔點小便宜的農民。一開始,他不願當採購員,自認為幹不了,有怕吃虧的思想。答應後,在為公家節約時,又斤斤計較個人的得失。上城採購前,好心的會計代買了一張汽車票,他卻退票坐船去,一本正經地對會計說,你呀,就知道報銷,要是掏你自己的腰包你幹不幹?搞到原料後,拿到五百元獎金,他不是滿懷高興,而是夜不能寐,心裡覺著不落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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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苦力拉板車,不單是給隊辦廠節約錢,也為了自己能掙點利,卻得不到任何報酬,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百思不得其解,詢問老婆, 為什麼流了那麼多的汗不給報酬?拿公家介紹信搞不到原料,王廠長為何一下子就給了我五噸呢?跟他有深厚友情的地委書記送他帽子,他笑得合不攏嘴;他花“大價錢”住了一夜招待所心疼了,竟然在沙發上 “跳三跳”以作報復補償,還拿起沙發扶手上的花繡巾擦汗,口中唸唸有詞,管他呢,反正我是付了九元錢的,哈。村裡把變革時期這個時時流露出小農經濟狹隘思想,進入城市後迷惘、困惑以及不懂“關係學”苦惱的人物性格活龍活現表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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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裡(1932年出生,河北望都人)原名周存禮,怎麼變成“村裡”的呢?他1947年參加解放軍,指導員說他的名字有封建色彩,他想自己生於農村,就改名為“村裡”,也是對“存禮”的一種紀念。村裡是高中生,那時算很有文化了,就調到文工團演戲去了,走上了演藝道路。涉足影壇後,為何常演農民呢?我想大概跟他形象、氣質有關,看銀幕上的村裡老師紅黑臉膛,粗糙皮膚,深深皺紋,穿上農民衣服,不用化妝,就是一個十足的莊稼漢,哈。要他演那些文質彬彬的知識分子之類角色,估計也不一定得心應手,並非質疑他的演技,氣質擺在那兒。為何能塑造得栩栩如生,散發著泥土的芳香呢?他出生在農村,對農民親近,對農民尊重,心靈深處有一種農民情結在湧動吧,能從農民的言談舉止、精神狀態、喜怒哀樂等方面感悟和捕捉到農民種種本質而又富有個性的形和神。一句話,靠的就是生活、實踐和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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