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抹黑的“商紂王”和失敗的各種原因

一、帝辛在位後期,居功自傲,耗巨資建鹿臺,造酒池,懸肉為林,修建豪華的宮殿園林,過著窮奢極欲的生活,使國庫空虛。他剛愎自用,聽不進正確意見,在上層形成反對派,使用炮烙等酷刑,鎮壓人民。殺比干,囚箕子,年年征戰,失去人心。他在討伐東夷之時,沒有注意對商朝西部諸侯國尤其是周的防範,連年用兵,國力衰竭,又需面對其因長年征戰而日積月累有增無減的大批俘虜如何處理等問題而造成的負擔。今殷墟遺址有大量人殉坑,埋有大量被殷商貴族殘忍殺害的戰俘或敵對方的自由民,這本身就說明殷商貴族包括帝辛之不仁。殷商貴族在亡國之前就已臭名昭著,不得民心。淇縣城東8公里河口村北紂王墓

二、殷商政治糜爛,爆發了大分裂,帝乙把帝位傳給了少子受德而不傳給長子微子啟,朝廷隨分兩派。微子啟一派不斷向帝辛發起反叛活動,如造謠中傷,發動內訌,幽謀(暗謀奸謀)行刺,賣國求榮等。而帝辛對待政敵又太過心慈手軟,導致了政治上的失敗。

被抹黑的“商紂王”和失敗的各種原因

商紂王動漫畫像

三、帝辛在位為穩定統治連年征戰,力克東夷後,兵力損耗大半,未及休整訓練,即遭意外襲擊。

四、周文王、周武王父子軍隊經過準備與訓練,遂藉機起兵伐商。歷史文獻表明,在商朝時黎城就是黎侯國。"商紂為黎之,東夷叛之"(《左傳·昭公四年》),說的就是商紂王為了逼各諸侯多進貢,在黎城舉行了一次威武的閱兵儀式,但東夷的首領未等會散就逃了回去,拒貢賦而叛商。黎國在周武王伐紂時投降了西周。

五、牧野之戰中,被殷商軍隊俘虜的來自東夷的奴隸們臨陣倒戈,帝辛眾叛親離,自食苦果,就登鹿臺自焚而死了。

被抹黑的“商紂王”和失敗的各種原因

牧野之戰

被歷史抹黑的商紂王帝辛

一、敵人 :抹黑帝辛的第一主力自然是生死仇敵周人。周人自季歷起便大肆拓土,據《竹書紀年》,帝武丁四年,周人伐餘無之戎,克之。周王季曆命為商牧師。自此時起,季歷先後攻伐始乎之戎。翳徒之戎,攻程,攻鬼方。周王季歷的擴張,引起了帝文丁的警覺,帝文丁十二年,殺周王季歷。繼季歷為王的周侯昌,亦即後世所謂的周文王,更是變本加厲,帝乙二年,周伐商,敗於帝乙。但周王昌並不甘心,而是加快了征伐的步伐,徵大戎,攻,攻崇,攻黎,引起帝辛的警覺,為黎之搜--在黎舉行軍事演習,亦有人認為是商、周戰於黎,拘周侯昌,囚之羑(音"有")裡。周侯昌的命運,《史記》、《竹書紀年》、《左傳》均說是帝辛有條件地釋放了西伯昌,而當代有人說是帝辛英明果決殺了周侯昌。兩代周王的命運,使商周成為死仇。繼位的周王發在釐清內政的同時,更理頻頻觀兵孟津,為報仇雪恨。攻伐大商做準備。然帝辛積威甚重,使周武王畏懼極甚。第一次觀兵孟津,諸侯皆曰可伐,武王卻因害怕而託詞"女未知天命,未可也";及至牧野大戰前夕,周武王仍戰戰兢兢,不敢應戰,是呂尚強迫其出戰,才不得已而賈其餘勇勉力一戰。《史記》、《竹書紀年》、《左傳》以鐵鑄的事實證明著這一切。對大商的仇恨、對帝辛的畏懼,使得周人不顧一切地詆譭、抹黑自己強大的、天神一般的對手,以建立戰略聯盟,激起將士的同仇敵愾,減輕自己的畏懼和恐慌。

被抹黑的“商紂王”和失敗的各種原因

紂王與妲己

二、內奸:抹黑帝辛的第二主力是是叛徒、內奸。"內奸"的隊伍是龐大的,但總體可分為兩類人。一類是神棍。這便是帝辛罪狀中的"昏棄厥肆祀"、"弗敬上天"、"弗事上帝神只,遺厥先宗廟弗祀"、"郊社不修、宗廟不享","慢慢鬼神"等等罪狀的由來。自帝武乙戲弄神只,"革囊盛血"以"射天",至帝辛,四世之中,君權與神權之爭愈演愈烈。雖然經四代商帝數十年的奮力搏擊,王權佔據上風,成為統治主導力量,但神權數百年的無上地位,致使隊伍龐大的神棍們不甘心失敗,一而再地與王權相抗衡,力圖再現伊尹、巫咸等時代超越王權的輝煌。

至帝辛時,由於帝辛的分外的強勢,神棍們撼之不動,便勾結外敵以達到自己的目的,成為倒商的急先鋒。曾經是商王朝中堅力量的祖宗一元神教,此時卻成為動搖商王朝統治基礎的主力。一類是王黨內部的叛逆者。這一類人又可分為兩個群體。一個群體是以或微子、箕子、比干為首的王族反對黨。這是一群帝祖甲禮制改革的犧牲品。本來,按照商王朝"兄終弟及"的傳承方式,這群人是離王位最近的。或尤其是微子,是帝乙的長子。本來是最有希望稱帝的,而且,在帝乙在位,也確實有部分大臣擁立微子。但以太史為首的帝黨擁立了帝辛。因為帝辛是嫡子。按帝祖甲確立的禮制,是以嫡長繼承製為核心的。先是嫡長子、嫡次子、嫡三子等等,嫡子以後,才是以年齡次序排列,庶長子,庶次子等等。其實,微子、帝辛是同母父兄弟,但因生微子時,其母是妃不是後,因而是庶子;而生帝辛時,其母已是後,故辛為嫡子。故太史爭之曰"有妻之子,不可立妾之子。"(《呂氏春秋》;王仲孚:《殷商覆亡原因試釋》)微子自不甘失敗,但又爭不過強勢的帝辛,因此不惜賣國以求榮,"微子啟,膠鬲與周盟"。(《竹書紀年》)所以,帝辛對微子一系的打擊、排擠,決非是昏庸而遠賢親佞,而是政治鬥爭的必然結果。而微子、箕子、比干、膠鬲等也決非孔子口中的賢人,而是一群因個人利益出賣國家的"內奸"。

另一個群體則是商王朝的貴族。帝祖甲的禮制改革,不僅是確立了嫡長繼承製,而且廢除了帝位繼承和國家大事中的貴族公議制,使商王朝徹底泯滅了酋邦制的最後殘餘,完成了從酋邦制向國家、帝國的轉進,在國家形態上邁進了一大步。當帝武乙一力打壓神權,鞏固王權,商王朝才真正進入了帝國形態。這群人在商帝國的實力是如此之大,雖屢經打壓而依然堅挺,不得已,商王朝的幾代帝王都在想方設法利用各種手段建立自己的王權架構。帝武丁做為商王朝武功赫赫的大帝,在欲用千古名相傅說時,仍不得采用"先帝託夢"的手法以掩飾其真正目的。而到帝辛時,帝國內部已四分五裂,神權、王權之間,執政集團與反對集團之間,帝權與貴族之間,諸多鬥爭已積重難返,帝辛無人可用,只好重用外來的人才--費仲、飛廉、惡來等,而這又引起了反對黨、尤其是貴族一系的強烈反彈。這兩群人雖利益不同,但目標是一致的--帝辛。而費仲,飛廉、惡來是拋棄了自己的氏族來幫助帝辛的,這在當時是不允許的,是引起公憤的。因而,帝辛的罪狀中的"為天下逋逃主,萃淵藪"、"乃惟四方之多罪逋逃,是崇是長,是信是使,是以為大夫卿士"、"暱比罪人"、"以奸宄商邑"便是由此而來。而神棍們、王族反對黨、貴族們的怨言亦成為帝辛的罪狀:"昏棄厥遺王父母弟,不迪"。"力行無度,播棄犁老"、"崇信奸四,放黷師保;屏棄典刑,囚奴延士"、"醢九侯"、"脯鄂侯"、"剖比干"、"囚箕子"等等,不一而足。

被抹黑的“商紂王”和失敗的各種原因

三、戰國諸子:抹黑帝辛的第四類人,則是戰國諸子。出於對證明自己觀點的需要,先秦諸子無不"案往舊以造說"(《荀子》),以歷史來證明自己的政治主張。這也是為什麼"層累地造"的中國古史誕生於戰國的原因。帝辛被作為反面典型,為證明仁義重要,就舉帝辛不仁不義的事例--沒有事例可以象蘇東坡那樣"想當然耳";為證明尚賢、用賢的重要,就舉帝辛殘害忠眾以亡國的教訓;為證實天道亡國,就製造帝辛"斮朝涉之脛"、"刳剔孕婦"的實例;為證明防微杜漸的作用,就製造帝辛"為象箸",等等。反正帝辛已是汙水坑,大家能想象到的千奇百怪的罪名都加諸帝辛身上已是習慣之舉,多潑一瓢汙水又有何妨,由此造就了"千年積毀"的商紂王。

四、摺疊質疑:這些對帝辛肆無忌憚的抹黑,早就引起一些有識之士的置疑與反駁。在現存的典籍記載中,首先旗幟鮮明地指出這一點的,是孔子著名的大弟子子貢。針對一擁而上抹黑帝辛的現象,子貢一針見血地指出:帝辛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惡居下流,天下之惡皆歸焉。

子貢作為孔門弟子中政治成就最高的人,"常相魯衛",以其豐富的政治經驗和敏銳的政治感覺,一語道破了"千年積毀"現象的本質:"天下之惡皆歸焉",所有的曾經見過的罪惡和所有的人們能想象到的罪惡,都"歸"於帝辛的頭上。所以"君子惡居下流",千萬別當失敗者,其結果是極其可悲的。

被抹黑的“商紂王”和失敗的各種原因

商朝末期國家版圖

宋人羅泌在《桀紂事多失實論》中認為:"帝辛大造宮殿,建酒林肉池,寵信女色,囚禁賢人,殘害忠實等罪惡,與桀的罪惡如出一轍,凡桀的罪,就是帝辛的罪,桀紂不分,這些都是出於模仿。"翻開《尚書》、《史記》等,桀有的罪惡帝辛都有,而桀沒有的,帝辛亦有。因而,帝辛是夏桀加想象的罪惡的集大成者,亡國是其罪有應得。

親身經歷了家國淪喪、山河破碎的明末大知識分子、抗清義士顧炎武在亡國之後沉思細想,深刻地認識到一個殘酷的現實:一個帝國的衰亡,是各種勢力相互作用的綜合結果,以至於積重難返,非革故不足以鼎新。因此,在研究殷商亡於帝辛這段歷史時,顧炎武分析了殷商自盤庚以降,商王朝貴族離心離德的種種行經,得出一個結論:商亡是必然的,帝辛只是適逢其會,換了任何人,都無法拘救商王朝的命運。

哲學家、教育家馮友蘭指出,武丁之後是商朝存在一位武功極盛的君主的,且以考古、甲骨等材料佐證,但未言其姓名。而郭沫若亦著《駁》,對胡適的歷史虛無主義謬論進行全盤否定。郭氏指出:這個人就是帝辛。解放後,郭沫若曾親臨殷商故地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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