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懷中:從這裡磨練出了一輩又一輩文學精銳|《人民文學》創刊70週年

徐懷中:從這裡磨練出了一輩又一輩文學精銳|《人民文學》創刊70週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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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裡磨練出了一輩又一輩文學精銳

徐懷中

徐怀中:从这里磨练出了一辈又一辈文学精锐|《人民文学》创刊70周年

我很高興,雖然垂垂老矣,也還能來到現場,祝賀文學界的一報一刊創立70週年。沒有經歷過新中國成立之初那個年代,或許不能想象。新一期《人民文學》來了!新一期《文藝報》來了!那意味著你必須立即放下手上的事情,專心致志開始閱讀。不是隔三岔五有選擇地讀,不是翻翻目錄便放下了,而是一篇緊接著一篇讀,趕上小說是小說,趕上詩歌是詩歌,從第一頁直至最後一頁的最後一個句號。更不必講《文藝報》社論,那要用紅筆圈圈點點,反覆研讀,作出筆記。看過的舊報妥為保存,一疊一疊碼放整齊,以備隨時查閱。

文學期刊是作家的出海口,是作家溫馨如故的港灣。中國海岸線全長達3.2萬公里,如《人民文學》這樣的深水良港,則數不出幾家。正因為停靠這個大碼頭實屬不易,客觀上存在激烈競爭,70年從這裡磨練出了一輩又一輩文學精銳。我個人成就談不上,卻也與《人民文學》緊密有緣。1979年初,忽然接到命令,說成立了一個戰地採訪組,指定我為組長,明日幾時幾分前必須趕到前方指揮部。我大病初癒,提著兩大包中藥丸,風風火火急著上飛機。只見《人民文學》主編李季大老遠追趕過來,呼叫說:“你的第一篇稿子一定要給我!”人家一個大主編,跑得氣喘吁吁,我怎麼好意思,連聲高喊:“我保證!我保證!”這就是發表在

1980年1月號上的小說《西線軼事》。原稿是6萬字,兩位資深編輯徐以和王扶說,刊物不發中長篇,要我縮減為3萬字的一個短篇。攔腰斬斷,未免太慘了一點,我當然很不情願。兩位女將態度強硬,沒有迴旋餘地,為了攻上《人民文學》,最終我還是同意了。後來證明,分作兩個短篇發表效果蠻好。

隨著改革開放大潮湧動,我的創作思想經歷了一個“解凍”過程,徹底清理了長期存在的公式化、概念化影響,希望能夠作出一點新的嘗試與追求。《人民文學》1999年第一期刊出了短篇小說《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次年第一期刊用了《或許你看到過日出》。所料不及的是,連一起寫東西的文學老友也不予理解,說你是作家協會副主席,人家不好槍斃你的稿子,雲山霧罩的,你寫的什麼呀!副主編肖復興毫無保留地表示支持,說還有這樣的短篇只管拿給我,肯定頭條給你發出來。七老八十的人了,仍然少不了編輯部的關照與大力扶持。

長篇小說《牽風記》剛剛結稿,主編施戰軍、副主編徐坤及責任編輯李蘭玉等,建制完整的一支隊伍開進了我們幹休所,向離退下來30年的一名老軍人熱情約稿。我談到這本書屬於探索性的,可能會引來人家的批評。施戰軍同志當即表示,文學評論是最正常不過的事,你可以批評,我們不也還可以反駁嗎?編輯部是以義無反顧的姿態,與人民文學出版社一起推出了這本書稿的。不久,《人民文學》在杭州舉辦了授獎儀式,向歷年來對刊物作出貢獻的五位作家頒獎。我被列入五人之一,不僅僅有幸獲此殊榮,更重要的是,我與《人民文學》攜手並肩共同成長的永久友誼,由此被認定下來了。

徐怀中:从这里磨练出了一辈又一辈文学精锐|《人民文学》创刊70周年

《人民文學》具有某種不可超越的權威性,這不只是依仗一塊國家金字招牌,而是經歷70個冬春,面對黃土背朝天,一磚一瓦壘高起來的。大家知道,編輯部歷屆主編、副主編以及眾多資深編輯,均為知名作家、評論家。他們的全部工作成績,都是以捨棄自己的寫作為代價的。含辛茹苦,令人歎服!不是講“不忘初心,牢記使命”嗎?他們正是懷著對文學事業的無限敬畏之情,承擔起了繁榮創作的歷史重任。欣逢《人民文學》《文藝報》創立70週年,祝願兩個編輯部加倍努力,引領廣大文學工作者,向中國文學的高峰大步邁進,為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增添光彩!

本文發表於《文藝報》2019年11月25日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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