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生產隊時的“牛棚”歲月

圖:來自網絡
走在凜冽的寒風裡,不由得就想起兒時那個暖暖的地方——牲口棚。提起牲口棚很多人可能想到的是:蚊蟲亂飛,草糞混雜,味道難聞,髒亂不堪...…。

但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老家的冬天,牲口棚絕對是取暖的“寶地”。那時生活很困難,沒有電,家家都是煤油燈,晚上牲口棚的馬蹄燈總是亮著的,大門總是虛掩著的。晚飯後我最喜歡去,大爺大叔們“擺龍門陣”,“抬槓頭”……。

難忘生產隊時的“牛棚”歲月

最喜歡的還是“秀才”爺爺的評書。岳飛傳啦,楊家將啦,“三言兩拍”裡一個個精彩的故事,告訴人們中華文化“忠孝節義”的真正含義。
“身穿馬糞頭頂瓢,老天不住下鵝毛。像我這樣還好過,不知窮人怎麼熬。”朱元璋的這首打油詩,就寫出來馬糞冬天是可以取暖的。在北方老農常說,‘馬糞牛糞不是糞’,燒炕沒幹柴,常用乾燥的牛馬糞代替。
飼養員“老拐”大爺對牲口的飼養可以說盡心盡職,草要淘洗三次,晾乾,料要拌的均勻,廄裡打掃的乾乾淨淨,墊上乾土。有生病或即將生產的牲口,老拐大爺沒日沒夜的照顧,他做飼養員這麼多年從沒出現過差錯。他說:“牲口和人一樣,它知道你對它好,它對你也好。”他對每個牲口的脾氣,食量都瞭如指掌。
說起“老拐”大爺可不簡單,他參加過解放戰爭,抗過美赴過朝,腿受傷走路一拐一拐的,所以大家叫他“老拐”,他也不介意大家這樣叫他。

老拐大爺的老伴沒給他留下一男半女早早的去世了,他索性就搬進牲口棚,把牲口棚當自己家,把牲口當成自己的子嗣。問他為啥晚上總是亮著馬蹄燈,他說:“天寒地凍的如有迷路,或是趕夜路的可以進來暖和暖和。”

難忘生產隊時的“牛棚”歲月


據說“老拐”大爺剛剛復原回來,接任飼養員不久,一個冰天雪地的深夜,老拐大爺起來給牲口添加草料,聽到有敲門聲,“這麼晚了還會有誰過來?何況還這麼大的雪?”老拐大爺心想,問了兩聲誰呀,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說:“行行好,開開門吧,迷路了。”

老拐大爺趕緊打開大門,一個滿身是雪的人倒在門口,看來是凍壞了。老拐大爺趕緊把人攙扶起來進去,倒碗開水,又把棉衣裹在那人身上,打開爐火給那人做了碗熱騰騰的麵條。

第二天天剛亮那人千恩萬謝告辭,從那以後牲口棚的馬蹄燈晚上就會一直亮著,這亮著的馬蹄燈啊,不正如冬季寒夜的陽光嗎?它能給人希望,給人力量,給人溫暖。
天氣晴好,隊長會組織男勞力鍘麥秸,三口鍘刀六個人,填續草是個技術活,長短要基本一致,寸來長,一下一下很有節奏感,配合默契。我們幾個小夥伴還按照包公的三口銅鍘給我們隊裡的三口鍘刀,分別起了名字:龍頭鍘、虎頭鍘和狗頭鍘。鍘刀不僅能斷草,還能讓惡佞之徒伏法,對鍘刀充滿熱愛;然十六歲的劉胡蘭血染鍘床,又對鍘刀充滿無比的仇恨。

難忘生產隊時的“牛棚”歲月


雪雨天氣,大姑娘小媳婦穿著“毛窩子”(一種特製的鞋,底是木頭的,是用蘆花和麻繩編織的)過來換草,換上新的麥草,腳就不冷了。

大娘大嬸們把煮熟的黃豆放進乾草窩裡發酵,等發酵好了長出黴菌拿出來,放入盛著鹽水的陶瓷盆裡,再放些白菜蘿蔔,或者冬瓜片,辣椒麵,茴香等大料,就成了家家戶戶的冬季家常菜——“臭豆子”。讀高中時用玻璃瓶帶到學校,同學們一搶而光,現在想起還讓人口齒生津呢。


雖說那時生活困難,物資匱乏,但我們村的青年結婚娶媳婦用的可是“寶馬轎車”。娶媳婦討新娘子可是大事,老拐大爺不僅僅是一個好的飼養員,還是駕馭馬車的好把式。

我們村或周邊村上有娶媳婦的,老拐大爺總是早早地把馬車收拾乾淨,搭起綵棚,馬匹也刷洗的乾乾淨淨,還特意給馬帶上鈴鐺,馬首上還戴上大紅花。老拐大爺也穿上乾乾淨淨的衣服,坐在馬車的左側,長鞭啪的一聲,三匹棗紅色的駿馬拉動馬車,那架式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帥呆了,酷斃了……。
“老拐唱一個。”不知誰叫了一聲,老拐大爺啪一甩馬鞭,唱起電影《清風嶺》主題曲,“長鞭嗨那個一呀甩,趕起了大車出了莊,哎喲么……。”接新娘子回來,老拐大爺都會把口袋裡的喜糖,花生,毫無保留的分給我們小孩子,那種香甜的感覺,無法形容於筆墨。
改革開放,土地聯產承包責任制,牲口也分到了各家各戶。隨著時代的發展,機械化取代了牛耕馬拉,現在很少有人養牲口,牲口棚也逐步消失了。老拐大爺住進了敬老院,用他的話說:享清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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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現在農村也有養牲口的大戶,牲口棚很整潔,規模也相當可觀,可走進去總感覺還是缺失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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