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琢:八月十五打核桃

八月十五打核桃

王琢:八月十五打核桃

“核桃,誰要核桃。”村巷有人在叫賣著。

村中幾位閒諞的人,自然把話題扯到了核桃身上:“現在,核桃到處都有,想吃了街頭巷口,集市超市都能買到。你看那人還拉進村子叫賣呢!”

王琢:八月十五打核桃

“還買呢,叫我說咱還是上山打走!”

“在山上打,讓人家知道了,不打斷你的腿!”

“誰打誰還不一定呢?我打自己核桃誰敢來阻擋!”

“打自己核桃!山上有咱村的核桃樹,我想上那棵就上那棵!”

“對,秦嶺山上有咱平地村莊的樹!八月十五打核桃,是那些年,年年都要做的事。村中一上了歲數,被人稱“大諞”的人,抹起胳膊挽起袖子站在人群中,五馬長槍向年輕人講起來:“那是在人民公社生產隊大集體時候的事。”

王琢:八月十五打核桃

他說,合作化人民公社以後,土地都公有了,山上的地、樹也集體化了。這些地都種有核桃、柿子樹等果木樹,甭看平時沒人管,可一到果木成熟時節,平原各村莊都派人進山去摘。那一年,我就被生產隊隊長派上山打核桃。

一大早,我拉上架子車,拿上長竹竿,裝上大沿籠,藉著晨光就出發了。我們一行八人,兩人一掛車,邊走邊聊,十里地的路程也不覺得遠,辰時我們吃早飯的時候就到了。古語云:“辰時吃早餐,營養身體安”。上了山以後,我們沒有急著上樹,而是吃飯。

王琢:八月十五打核桃

吃啥飯呢?自然是幹饃喝水。饃是自個家裡帶的,水是山泉裡出的。這山裡的泉水忒好喝,甜甜的,潤潤的。雖說是秋季,喝它進嘴涼涼的,但入進胃內卻是暖暖的,饃在嘴裡遇見泉水極於溶化。剛剛咬入口,還是硬巴巴、幹塊塊的饃塊在嘴裡挽蛋蛋,瞬間就軟和起來,一大嘴的饃渣渣變成了軟綿綿的饃團團,進而化成饃餅餅隨泉水流進喉嚨裡,淌入胃腸中。然後再去柿子樹上找幾個“空柿(熟了的柿子)”吃進肚裡。過去,缺吃少穿,進山咥柿子,盡飽著咥,大家認為這是件十分愜意的事。每年生產隊派人上山,大家都很樂意。那一年,我是第一次上山,看見柿子就沒蠻命了,爬在樹下一口氣吃了九個。還甭說,山上的柿子就是甜!你爬在柿子樹上,看到那紅久久的柿子,用手或用竹竿逮過來後,一分兩半,柿子內的紅肉立馬顯露出來,柿子裡的果汁也淌流欲滴,人的嘴自然張大,對著柿子,深情一吸半掰柿子就進到嘴裡。在舌尖與柿汁接觸的瞬間,整個人渾身都醉了!柿子甜甜的汁液,柿內光滑潤綿的紅肉,湧滿人的大嘴,沁透人的心脾,不由你吃了一個還去吃第二個。

王琢:八月十五打核桃

大家吃飽喝足後,八個人分成兩撥,一撥夾摘柿子,一撥擴打核桃。柿子夾摘比較慢,需小心翼翼。柿子不能掉落在地,柿子掉在地上容易瘢爛,爛了的柿子不易保管也不好吃。核桃就不一樣了,一個人拿著竹竿,照著長有核桃的樹股,使勁一擴,核桃就下來了,掉在山坡上,落在落葉上。其他人則看著核桃撿拾。這個人擴打困了,另一個人去接換,不長時間,樹上的核桃就擴打完了。我們八個人在黃昏時分,拉著滿滿的四架子車核桃、柿子就向村裡走來。

王琢:八月十五打核桃

第二天早上,社員就聽到了生產隊長請大家“拿著籠筐到保管室分取核桃、柿子”的吆喝聲了。

大家興高采烈地在村保管室領取核桃、柿子,我卻在炕上哼哼,肚內嘔的難受,想吐吐不出來,像個猴子爬來爬去。先天吃進肚裡的柿子全擱在肚裡了,屙不下,吐不出,嘔的我直翻騰。

王琢:八月十五打核桃

“活該,誰讓你緊嘴,逮著柿子浪咥!”

“柿子不能空腹吃,難道你不知道?空腹吃柿子傷肝還傷胃!”

沒等“大諞”諞完,大家又你一語 他一言的說開了。

最後還是“大諞”的一句話,把在一起閒諞的人說的啞語了。

“大諞”說:“八月十五打核桃,永遠珍藏著我難忘的記憶!”

…………

王 琢

戊戌八月十三

王琢:八月十五打核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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