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蘇州流浪的日子

我在蘇州流浪的日子

(2006年)在蘇州火車站睡了幾天後,這家龍蝦店同意我來上班,而當天晚上我就來了。

那時我身上不到五十塊,沒有別的住處,行李也都丟光了,包括寫了兩年的信。前面的文章說過,蘇州是我的滿洲里。

老闆安排飯店的小張領著我去置辦生活用品,我用僅有的一點錢買了些毛巾臉盆和牙刷之類,沒捨得買被子。小張看著比我小兩歲,說著含混不清的蘇北話,他中學沒畢業就跟著老闆從家鄉來到蘇州打工,可能是沾親帶故,他多了些優越感。

見我還有點零錢,回去的路上小張向我借錢。

這可是第一天見面呀。他真的好直接,又無所謂的樣子。我被子都買不起,在這座城市窮得只剩下這具廉價的肉身了,所以我拒絕了他。小張有點不悅,可能覺得我太不識趣了,連包煙錢也不意思意思。

剛剛還滔滔不絕的他,變得漫不經心,自言自語說著方言,不知道說什麼,然後把我帶到宿舍就離開了。

當然,他還是無所謂的樣子,沒記仇,也不會對我太好。在他眼裡我就是個外來的打工的,他偶爾可以欺負一下,佔點小便宜,不太過分就行。比如後來,兩個人一起倒後廚垃圾桶,他經常抬一會兒路上就溜掉抽菸去了,我一個人拖著哼哧哼哧拖很遠倒掉。

我在蘇州流浪的日子

所謂宿舍,其實就是大通鋪,幾塊大木板,鋪上點東西,就是床了。沒有明顯的界限,所有的男員工都擠在裡面,有人陸陸續續地來,有人陸陸續續地離開。這也使得睡在那裡,時而寬鬆,時而擁擠。人多的時候,都無法翻身。

睡久了,不容易失眠,因為習慣了各種嘈雜。而失眠,很多時候是一個人睡久了,變得矯情了。

我那時人矯情,但身體不矯情,入睡特別快,可能是太累了。

隔壁是女員工的宿舍,有床,比我們舒服點。衛生間在裡面。每天她們都會從男宿舍經過,每過一個,大家都抬頭看一眼,繼續打牌。

第一天沒有被子,夜晚還有點寒氣,我裹著衣服睡著了。實在太累了,終於可以踏踏實實地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眼睛裡滿是淚水。那時父母還不知道我在哪裡,在這座城市沒有一個朋友,甚至沒有錢,都不知道還能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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