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对这项工程评价太高吗?不,只因专家少算一个零

相信很多朋友都听过一个故事,说前苏联某次发射载人飞船出了问题,最终坠毁,在最后的时刻,宇航员科马洛夫向地面的同事告别,并且指出这次失败的根源在于计算错了一个小数点。这个故事当年给幼小的马前卒留下过巨大的震撼,实在不理解这么重大的工程,怎么就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呢?

司马迁对这项工程评价太高吗?不,只因专家少算一个零

实际上已经有人指出,这个故事纯属虚构。事儿虽然是假的,但是计算错误导致误判的例子,也并不是没有。我们在这里要说的,是发生在历史圈的一次学术bug,现代历史学家和司马迁出现了意见分歧,而问题的根源竟然也是一次计算错误。

问题的核心,是一项颇为有名的古代水利工程——郑国渠。关于郑国渠的历史,还是在这里简单说一下。战国末期,秦国就早已是霸主,只要是它想打的敌人,就都能打。作为秦国东邻国家的韩国很担心,生怕秦军突然杀将过来。后来的事情证明韩国的担心没有错,秦第一个灭的就是韩国。为了拖延秦军,韩国人搜肠刮肚想了个办法,给秦国派去了一个间谍。与燕国派刺客不同,韩国派的这个人不是去刺杀秦王的,而是给秦国规划了一个大项目。(看过《马大帅》的盆友们,可以联想一下老钱给彪哥规划的那个项目,大坑,没错,韩国也是这么想的。)

司马迁对这项工程评价太高吗?不,只因专家少算一个零

史书记载:

乃使水工郑国间说秦,令凿泾水,自中山西邸瓠口为渠,并北山,东注洛,三百余里,欲以溉田。

韩国派去的是个水利工程师,名叫郑国,此郑国是人名,人名,人名。郑国考察了一番,给秦王建议修一条水渠,这个渠要从关中中部偏西的泾河引水,一直通往关中东部的洛河,会长达几百里,主要功能是灌溉。在没有挖掘机的当时,搞这种大工程自然是要投入很多人力物力的。韩国的算盘就是,我反正也打不过你,但是只要你接了这个工程,就暂时没精力来打我,我还能缓几年。

司马迁对这项工程评价太高吗?不,只因专家少算一个零

秦王想了想,大概也跟大臣们开会讨论了一下,同意了,于是郑国就真的开始带人修渠。在这里顺便一提,关于郑国渠的具体修建时间,其实史书交代的不够清楚,存在矛盾,但是大体时间就在秦始皇登基的前后几年,我们也没必要去细究这个。且说郑国,当这个总工程师没多久,间谍身份就暴露了。自然,秦人要杀郑国。郑国孤注一掷,说你们杀我,之前的工程投入不是白瞎了吗?你们不如让我继续修渠,修好了总能用用吧?秦人心真大,觉得郑国说的有道理,就让他继续修。

郑国曰: “始臣为间,然渠成,亦秦之利也。”秦以为然,卒使就渠。

司马迁对这项工程评价太高吗?不,只因专家少算一个零

最终,在郑国的坚持下,在秦国的全力配合下,这条水渠修好了。司马迁是这么记载它的功效的:

渠就,用注填阏之水,溉泽卤之地四万余顷,收皆亩一钟。于是关中为沃野,无凶年。秦以富强卒并诸侯,因命曰郑国渠。

显然,在司马迁看来,这条郑国渠对秦人来说实在太重要了,它使得关中从此没有灾年,秦凭借它富强,并最终灭亡诸侯。

千百年来,治史者多赞同此说,也包括一些国外的学者。可是,也有人对这个说法提出了质疑,即著名的历史学家、历史地理学家葛剑雄教授。葛教授在文章中评估了郑国渠的作用,他是这么写的:

司马迁对这项工程评价太高吗?不,只因专家少算一个零

司马迁对这项工程评价太高吗?不,只因专家少算一个零

必须承认,葛教授的一些观点是有道理的,比如秦的富强不是一朝一些之事,从商鞅变法开始奖励耕战,秦的农业就在不断发展。但是,葛教授在这里也犯了一个错误,错在了数学上。司马迁专门记载下来了有关郑国渠灌溉效果的数据,即“溉泽卤之地四万余顷,收皆亩一钟”,泽卤之地就是盐碱地,郑国渠灌溉了四万多顷盐碱地,每亩地收获的粮食可以达到一钟。葛教授做了一个计算,算出来这些粮食的总量大概是260万斛,一个人一年吃18石粮食,那么这样粮每年总共可以养活14.44万人。

乍看上去,有理有据,不过我们不妨重新来算算。

司马迁对这项工程评价太高吗?不,只因专家少算一个零

首先我们要明确一些基本的概念,1顷=100亩,斛、石均为容积单位,1斛=1石=10斗。

那么4万顷土地每年能够收获的粮食量就是:

40000×100×6.4=2560万斛

而葛教授估算出来的是260万斛,显然,他漏掉了一个0。按照总量2560万斛(石),每人每年消耗18石粮食,除一下,那么能够养活的人口为140多万,是葛教授估算的十倍。

如果说14万人的口粮还不算大,140万,总是很庞大的一个数字。我们再来看看郑国渠的地图。它位于关中偏北的位置,熟悉关中地形的朋友都知道,这一带恰好处于平原向黄土高原过渡的区域,地势高,黄土厚,而恰恰又不是关中的主要河流泾河、渭河所能够覆盖的。因此灌溉是个大问题。

司马迁对这项工程评价太高吗?不,只因专家少算一个零

有了郑国渠之后,从上流奔涌而来的泥水既带来了腐殖质,又可以把土壤中的盐碱冲刷走,可谓一举两得。而郑国渠到了汉代,仍然在发挥作用,汉代人称颂道:

郑国在前,白渠起后。举锸为云,决渠为雨。泾水一石,其泥数斗,且溉且粪,长我禾黍,衣食京师,亿万之口。

这首歌谣生动地表达出了汉代人对郑国渠、白渠的依赖,因为它们能够“且溉且粪”,这里的粪并非粪便之意,而是指借助泥水增加土壤肥力。

所以,司马迁对郑国渠的评价,实在算不得高估。这条本为疲秦的水渠,意外滋养了秦汉文明。

司马迁对这项工程评价太高吗?不,只因专家少算一个零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