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臺的“西鄉”與“東海里”

在書面的地理劃分上,東臺分為堤東和堤西。三倉一帶老人家的俗稱中,稱呼安豐往西是“西鄉”,西鄰居南沈灶則不是。東邊的弶港海堤新東一帶,我們稱之為“東海里”。有意思的是曾經去一個安豐朋友家吃飯,席間我不吃青刀魚,朋友親戚好奇地問:“你不是海里的嗎?怎麼不愛吃海魚?”我覺得很奇怪,說:“我們不靠海啊!”朋友親戚說:“我們認為南沈灶以東三倉那邊都是東海里了啊!”原來,他們“東海里”的地域概念比我們還要寬廣。

小學的時候曾經有個實習老師從東臺師範來,他們學校裡“西鄉”和“東海里”的同學都有。他繪聲繪色的跟我們講述了西鄉“zi”“ci”口音的笑話。“瓷絲人桑該買資子,紫擦子,紫死了,刺死了。”(堤西人上街買雞子,擠車子,擠死了,氣死了),惹得見識短淺地我們鬨堂大笑。“西鄉”,一直以來覺得文化底蘊很濃厚,有書本記載的許多文人都出自西鄉,王艮,高二適,戈寶權等等。小時在大人們和老師的描述中,那是一個方言跟我們有些差異,到處是水,交通靠船的地方。十幾年前曾經看到一組西鄉人家嫁女兒的真實照片,非常震撼。一船船的嫁妝,每條船上一個船伕搖著船槳,船上紅綢飄逸。看到這組圖片的時候我還是個單身的小姑娘,那時我覺得帥氣的新郎搖著船槳迎娶自己的美麗新娘,多麼別具一格的婚禮啊!啊,西鄉,多麼浪漫的地方。

最近幾年家中有房客來自西鄉,經常給我們帶來菱角和糯米一些特產。鄰居家的房客來自後港,有一次帶了“後港茶幹”過來,分給左鄰右舍。我媽媽嚐了一下,覺得味道甚好,於是捨不得吃了,她放到冰箱冷凍室裡,一直到兩個月後我們回家度假才從冰箱裡拿出來和我們一起分享。我家先生愛好釣魚,不分寒冬和炎夏,颳風下雨,只要喜歡就去釣。鄰居家房客一直講述他們家那邊到處是河,只要魚竿下去就有大魚上鉤,小半天就能釣幾十斤,惹得我家先生心癢癢,總是想去過把癮。無奈東臺太大了,從三倉到“西鄉”,也要一個小時左右的車程,只好作罷。西鄉,釣魚者嚮往的天堂啊!

如果說西鄉像是溫婉動人的江南,那麼東海里則像是大氣磅礴的北國。

“東海里”太大了,沃野千里。在這裡,你會看到一望無際的麥田,好似遼闊的草原;那波瀾壯闊的灘塗,和海和天連成一線。

小時候電視和書本里看到很多關於東海的傳說,我以為就是我們東邊的海,因為大人們都叫他東海。著名的《黃橋燒餅歌》裡有一句歌詞大意是“從黃橋打到東臺東海邊”。甚至在我結婚前一百多里外的婆家來提親的時候,我父親熱情地招呼說:“有時間去我們東海里玩玩。”

小學六年級的時候開設了地理課,教地理的是學校的副校長姓沈,長得慈眉善目和毛主席一樣的髮型看上去脾氣很好的樣子。沈校長講到中國四大海的時候,告訴我們,東臺旁邊就是黃海。我站起來小心翼翼地問:“沈校長,我們家裡人都叫東海啊。”沈校長笑了笑:“因為海在我們東邊,所以大家俗稱東海,其實不對的,我們旁邊的海是黃海,下節課我給你們看地圖。”看到地圖上東臺的旁邊果然是黃海,我一下子失望了,我曾經引以為豪,認為我的家鄉有著無數東海傳說,那呼風喚雨的東海龍王,善良的小龍女,那些故事居然都不是我們的!我們的海叫黃海,和三倉一個叫黃海村的“黃海”一樣,後來那個黃海村改名叫官苴了,長起了西瓜,開創了三倉的西瓜歷史。

臨近海邊的我們從小就吃很多海貨,在條件不好的時候,各種廉價的海魚成為家中經常購買的葷菜。我現在很害怕吃青刀魚和小黃魚,皆源於小時吃的過多了。海產品中吃比較喜歡吃竹蟶燒蘿蔔,味道非常鮮美。淡菜、魷魚、目魚、鯊魚之類的都是比較常見的海貨。近幾年來去菜場買海產品,常看到“本港海鮮”“本港小黃魚”“本港帶魚”之類的字樣,我感到比較欣慰,現在也比較注重原產地標識了。

說不完道不盡的“西鄉”,走不完看不夠的“東海里”;無論在哪裡,我們都是同文化的一家人。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