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處一位老教師的堅守

 駛過潛山市源潭鎮四十米大道,進入長達20公里的盤山路,經過“九曲十八彎”,到達黃柏鎮,再行駛約8公里山路,在大水村村部旁邊,五星紅旗飄揚的地方正是黃柏鎮西衝小學。這裡,就是安徽省模範教師李方譜工作的地方。

大山深處一位老教師的堅守

35年前,面對山村學校師資匱乏的狀況,他義無反顧,回鄉任教,把最美的青春和最好的年華都奉獻在了家鄉山村教育事業上;面對妻女精神殘疾的家庭情況,他一頭挑起教學重擔,一頭擔起家庭重任,始終不忘初心。風雨兼程,56歲的李方譜笑容依然溫暖,他說,願做山區孩子的明燈,點亮他們的人生道路。

情繫山村甘當人梯

1984年,高中畢業,年僅21歲的李方譜面臨人生最關鍵的選擇——擇業。

在20世紀80年代的深山小村裡,村民文化程度普遍不高,能識字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鄉村教師也非常缺乏,李方譜的家鄉潛山市黃柏鎮陸河村也不例外。

“當年的陸河小學只有4名老師,年紀都已經50多歲,村裡找到我,想讓我回村當老師,當時我也沒有多想,就回來了。”李方譜說,雖然民辦老師待遇不高,但既然答應了就要講誠信。

人生的際遇充滿了偶然,也在偶然中走向必然。李方譜的一句“願意”,他回到了他的母校,一干就是35年。

30多年前,山區教學條件艱苦,一間教室裡只有幾個或十幾個學生,面對這種情況,李方譜只能採取複式教學的方式授課。“給一年級佈置語文作業,再給二年級學生上數學課,三年級學生自習。一個班級裡兩三個年級同時上課的情況經常發生。”李方譜介紹。

在這樣複式教學的環境中,李方譜一天要上五六節課。除了教學,學校裡的大事小事,他都要管。屋頂漏雨,他就爬上屋頂換瓦片;桌凳壞了,他就弄來釘錘去修理;學校旗杆要換了,他就到自家山上砍竹竿;就連學校廁所堵了,也是他親自來疏通……

民辦教師,待遇不高,月工資只有12元,清貧是那個年代鄉村教師的代名詞。但比起微薄的收入,更大的考驗則是如何守得住清貧、耐得住寂寞。

1990年,當地一家彩印廠以較為豐厚的待遇聘他為主管,但看到山村孩子渴求的眼光,李方譜婉言謝絕,毅然留下。

1994年,李方譜民師轉正後,鎮中心小學準備調他到條件好一些的學校任教,但想到陸河小學僅他一名年輕教師的現狀,他又堅守了下來。

“只有學好知識,才是這些貧瘠山村孩子的唯一出路。如果我只想自己,撂挑子一走,山裡的孩子就面臨讀書難的困境!想到這些,我覺得我有責任,我不能走。”李方譜說。

“不能讓家鄉的孩子當文盲”。正是這樣的信念,支撐著李方譜走過35年。

愛灑山區熱血育人

20世紀80年代的陸河村,地形複雜,村民居住分散,最遠的樂道組和馬灣組在山溝裡,學生上學需要翻山越嶺三四公里。同時陸河村的西南面還有一條黃柏河,河對岸還有一個陳屋組,離學校有5公里,而那時鄉村基礎條件差,河上連一座橋也沒有,想要過河,只能淌過去。

“學生安全重於一切。”李方譜告訴記者,鄉村教師除了負責學生在學校的安全之外,上下學途中的安全也是鄉村老師的責任。為了保障陳屋組學生的安全,每逢惡劣天氣,揹著學生過河上學是他的“家常便飯”。

盛夏時節,河水豐沛,沒過膝蓋,幾次過河險象環生。隆冬季節,水寒徹骨,他脫下鞋襪捲起褲腿,背上學生一趟一趟來回。多少次凍得腿紫腳青,送完學生後用衣服裹住好半天后才能邁步。

“有一次如果不是及時拽住了樹枝,我差點被洪水捲走。有時如果河水太大,我們就等它變小再過河,或者我就乾脆把他們帶到自己家裡,吃住全都攬了下來。”李方譜說。

那個年代的山村,家境貧寒的家庭不少,很多學生甚至連作業本都沒有。而李方譜的工資也不高,可每當遇到這種情況,他都想盡辦法,幫助孩子。

陸河村操灣組胡松柏夫婦患有智力殘疾,家境十分貧寒,無力供兩個孩子唸書。李方譜知道後,多次家訪,耐心細緻的做工作。此外,學校通過細緻的瞭解,考慮到他家的實際困難,安排免去胡松柏孩子的部分學雜費,餘下的李方譜自己掏錢補上,幷包下兩個孩子的學習用具,直到兩個孩子小學畢業。

“那時候我的工資只有17元,為了幫助他們,沒事的時候我就撿煙盒子,再把煙盒燙平,裝訂起來,給他們做作業本。”李方譜說,現在的孩子難以想象當年的艱苦,但確實就是這樣過來的。

不止胡松柏家,在30多年前的陸河村,有的家庭因為太窮,讀不起書,有些家長意識不夠,認為讀書無用,還有一部分家長存在重男輕女的思想,山村輟學率很高。為了普及九年義務教育,李方譜利用課餘時間上門,做家長思想工作。“跑到門口狗不咬、跑到田埂不長草”是李方譜上門勸學的真實寫照。

田八一,家境貧寒,靠賣柴和親朋相助攢起了學費,考上大學後,李方譜以個人名義幫他去信用社貸款。此外,每逢需要,都在有限的工資中擠出五六百元相助。如今田八一已經大學畢業,在青島考上了公務員。

“我11歲的時候第一次跟著父親挑柴去賣,要過8道河,在路上我哭了。我知道如果不讀書,孩子的命運可能永遠不能改變。”李方譜說,他把每一個學生都當成自己的孩子,傾注全部心血。

家校兼顧初心不改

不知情的人一定認為,李方譜身心撲在教育事業上,家裡肯定有位賢內助。然而事實卻恰恰相反,他的妻子和女兒均患有不同程度的精神疾病。

2001年,他妻子的精神分裂發作,只能吃藥控制。2006年,第一次出遠門的女兒在上海走失後,也誘發了精神疾病。

一邊是疾病纏身的妻女,一邊正處在期末階段的學生,兩難之下,李方譜一夜白頭。

為了兼顧學校和家庭,李方譜只能將妻女送入安慶市第六人民醫院,選擇一個月上萬元的無陪護病房。這對於每月只有2000多元收入的李方譜來說,壓力巨大。

病情控制後,李方譜把妻女接回了家。為了照顧兩個病人,他每天早上五點不到起床,為妻女準備早飯,並監督兩人吃完藥後,才匆匆用點早餐,再騎著摩托車急匆匆趕往學校。傍晚放學後,回到家又得料理家裡許多雜事,有時要忙到深夜才能休息。

“婦女的事除了做鞋我不會,其他我都幹了。”李方譜說。

特殊的家庭卻從未影響李方譜的教學工作。2008年,鎮中心小學為了加強更薄弱村校的管理,將李方譜從陸河小學調入西衝小學,上班的距離一下子多了十餘公里。從陸河到西衝,山路崎嶇,騎摩托車需要40多分鐘,如遇到下雪天氣,他只能步行兩三個小時上班。儘管如此,在西衝小學的十餘年裡,他依然是每天第一個到校和最晚離校的教師,也並沒有因自己是村校長和自己特殊情況而要求特殊照顧,而是主動承擔起中高年級的主課教學任務。

2010年3月的一天,李方譜在上學的路上,不幸出了車禍,右腿腓骨骨折,右腳跟粉碎。可在手術後不到兩週,他就催醫生拆線。不顧醫生反對,堅持出院的他直奔學校,拄著雙柺,給學生補課。由於腿傷未愈,每一節課下來,他都如坐針氈。同事勸他休息,可他放不下孩子的學習:“疼痛可以熬著過,學生的學習可不能再耽擱了!否則的話,我會於心不安的。”

在西衝小學教學期間,李方譜很少待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下課後,他便在課堂上批改作業,和學生交流,給學生培優輔差。誰的數學底子薄、誰的作文寫不好、誰的學習習慣沒養成,他都瞭如指掌。

以身作則、改革制度、創新聽課評課、注重教學傳幫帶……一系列的舉措讓原本處於教學低谷的西衝小學走上了正軌,教育教學工作接連上了幾個臺階。

“我雖已過知命之年,但教育初心不改,希望為山區的教育事業,貢獻自己的綿薄之力,為山區的孩子點亮人生道路的明燈。”簡單的話道出李方譜的教育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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