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35年8部片,兩獲奧斯卡最佳導演獎,新作國內上映卻叫好不叫座

他35年8部片,兩獲奧斯卡最佳導演獎,新作國內上映卻叫好不叫座

終於等來了阿方索·卡隆《羅馬》

這部獲得91屆奧斯卡最佳導演、最佳外語片和最佳攝影三項大獎的影片,已於5月10日在國內上映。

都說最近一屆奧斯卡是小年,但有了《羅馬》,讓這個小年顯得格外“大”。

大,體現在幾個方面。

第一,《羅馬》是導演阿方索·卡隆的集大成之作,無論技術、文本、風格,卡隆將幾十年的導演功力,都傾注其中。

第二,《羅馬》是一部大格局電影,它看似是一部回憶體影片,實際融合了導演對於歷史、階層、現實、命運的觀照,是小中見大的典範。

第三,《羅馬》由Netflix投資1500萬美元

打造,不算鉅製,但對於此類電影,絕對是大手筆。且資金主要用來重建墨西哥中產社區,影片對整個街區的完美復現,目為壯舉也不過分。

第四,《羅馬》是一部大銀幕電影。它有著動人的日常的卻又極其震撼的畫面,以及沉浸式的聲音體驗,為我們重現一段往事。

這種種的“大”加在一起,使得《羅馬》成為一部不容錯過的大作。

不久前,我們已經發了關於《羅馬》的影評。

今天,我們換個角度,給大家講講導演阿方索·卡隆的故事。

相信聽了我們的講述,你就會明白:《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

從墨西哥出發,兜兜轉轉又回到墨西哥。阿方索·卡隆用了整整35年的時間,畫了一個完整的圓。

這個圓雖說完整,卻不算平滑。用卡隆自己的話講:“我走了一條漫長而崎嶇的道路。”

35年,只拍了8部長片。這對於一個導演來說,實在算不上高產。

這種表面的“低效”也絕不是因為創作力的衰竭,而是因為卡隆對自己的高要求。

要求高,就難免會糾結。

特別是卡隆剛剛進入好萊塢的那些年,尤其如此。

好在,他都挺過來了,並最終在好萊塢的製片體系下重新找回了自己的作者身份

而現實也給了他最好的褒獎。

他35年8部片,兩獲奧斯卡最佳導演獎,新作國內上映卻叫好不叫座

2014年,他的電影《地心引力》在奧斯卡上10提7中,他個人也拿到了最佳導演獎和最佳剪輯獎,併成為首位獲得奧斯卡最佳導演的墨西哥人。

五年後的今天,他又憑藉《羅馬》拿到最佳外語片獎,並再次創造歷史,成為首位同時獲得最佳導演和最佳攝影的電影人。

這一切,對於1961年出生,今年已經58歲的卡隆來說,已經很圓滿了。

站在這個時間點,我們回看卡隆的電影之路,也剛好可以在一個閉環之中看出某種雋永的命運感。

01

兩次“叛逃”

看卡隆的面相,你一定以為他是個好好先生。

嘿,可別被外表迷惑,其實卡隆身上一直流著反叛的血液。

《羅馬》獲獎後,有記者問他:“電影裡那麼多孩子,哪個最像你?”

卡隆歪嘴一笑,回道:“最調皮的那個。”

光是童年調皮也就算了,卡隆把兒時的叛逆一直帶進了大學裡。

那是1983年,他和好友一起拍攝了一部名為“Vengeance Is Mine”的短片,由於全片採用英語對白,觸怒了文化敏感的校方,兩年後,卡隆被學校開除。

肄業在家的那段時間,卡隆打過幾份工,後迴歸電影業,奔波於各個劇組之間,做助理導演,也偶爾客串角色。

就這樣幾年過去,創作之心未死的他與弟弟卡洛斯開始著手自己的第一部長片,也就是1991年問世的《愛在歇斯底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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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肯定想不到,卡隆的長片處女作竟然是一部荒誕的性喜劇,講了一個誤以為自己身患艾滋的男人,周旋於三個不同的女人之間,並最終決定與厭世的女神一起自殺的故事。

更想不到的是,這部電影原本是墨西哥電影協會投資的,意在公益宣傳。結果到了卡隆手裡,全然不見宣教的意味,極盡詼諧,甚至還帶有抨擊政府的色彩。

特立獨行的卡隆因此得罪了電影協會,儘管《愛在歇斯底里時》成績不錯,卻沒有人再願意給他投資。眼看在墨西哥前途無望,卡隆隻身前往美國,開始了自己的好萊塢之旅。

這看似是一種豪邁,其實也是一種無奈。

到了好萊塢,日子並不好過,幾個項目接連破產。

終於在1995年,卡隆拍攝了他的第二部長片,也是第一部好萊塢電影《小公主》,影片改編自同名小說,講述戰爭期間,一個失去父親的小女孩,流落底層,卻內心依然堅持做一個公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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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翻開豆瓣評分,就會發現《小公主》迄今仍是卡隆評分最高的一部作品,高達8.6分。

但卡隆對《小公主》的評價卻是:“爛透了!”

這也很容易理解。你只要看過卡隆為墨西哥三傑中的另一位吉爾莫·德·託羅改寫的《潘神的迷宮》劇本,或是他後來自己拍攝的《哈利·波特與阿茲卡班的囚徒》,你就會明白,

當卡隆去拍攝一個兒童題材時,他絕不會滿足於一個低幼的設定,或是一句“每個女孩都是公主”的表達,他一定會在這個表層文本下加入更深的東西,在《潘神的迷宮》裡是整個西班牙內戰的政治隱喻,而《阿茲卡班的囚徒》則一改前兩部的兒童片氣質,將整個系列轉向暗黑的成人童話。

可是,這樣的想法在嚴格的好萊塢製片體制下,是沒法實現的,更何況是卡隆這種初來乍到的毛小子。

無奈之下,卡隆只能按照原著老老實實地拍完了《小公主》。

又是幾年沉寂,到了1998年,卡隆拍攝了自己的第三部長片《遠大前程》,同樣是名著改編,而且名氣更響,原著作者是赫赫有名的狄更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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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卡隆比之前還要鬱悶。他遭到了製片公司的嚴重干預,從劇本、拍攝到最終剪輯,控制權都不在手裡。

結果可想而知,《遠大前程》徹底丟掉了原著的精神內核,將一個有如《了不起的蓋茨比》般呈現階級宿命的文本,拍成了一部略顯狗血的愛情故事。

此時的卡隆已心灰意冷。

在接受媒體採訪時,他這樣形容當時的處境:“剛到好萊塢的那段時間,讓我幾乎忘記了自己曾經是一個創作者。這太恐怖了!

此後,卡隆離開美國,逃回墨西哥。

他一定感到無比迷茫。

這也是每個有追求的導演都註定會經歷的一段灰暗歲月。

02

讓我喘一口氣!

回到墨西哥後,卡隆憋在家裡整整一週沒有出門,他把租來的25部電影通通看過,之後拿起電話打給弟弟卡洛斯:“嘿,讓我們繼續很久以前的那個劇本吧。”

這部電影就是後來於2001年上映的《你媽媽也一樣》,卡隆的第四部長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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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一部公路片,講兩個男孩和一個女孩共赴一段迷幻的青春之旅。

縱觀卡隆的整個作品序列,如果選一部成就最高的作品,無疑是《地心引力》,但如果讓我挑一部對卡隆最重要的作品,我會選這一部

《你媽媽也一樣》

這部電影到底有多重要呢?

我們可以從兩個維度來看。

如果把《你媽媽也一樣》和《愛在歇斯底里時》《羅馬》放在一起,就是卡隆的“墨西哥三部曲”

三部電影都關於墨西哥,《愛在歇斯底里時》呈現了奔放的墨西哥性文化,《你媽媽也一樣》用一場旅行串起了墨西哥的階級圖景,而《羅馬》則是一段混合了歷史與私人的創傷記憶。

如果把《你媽媽也一樣》和《人類之子》《地心引力》放在一起,則構成了卡隆的“旅途三部曲”

三部電影乍看之下完全不同,但內核都是一段濃縮的人生旅途。只不過《你媽媽也一樣》是一段喪生之旅,《人類之子》是一段新生之旅,而《地心引力》是一段重生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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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你就知道《你媽媽也一樣》有多重要了吧。

它就像是卡隆從好萊塢壓抑的氛圍中逃出來後長出的一口氣。

卡隆甚至說過:“《你媽媽也一樣》才是我第一部真正意義上的作者電影。”

是的,它的作者性就體現在,表面上講的是兩男一女的情感糾葛,而在更深的文本層面,卡隆埋下了一層對於墨西哥獨立後階層分化的隱喻。

對應到影片中,女孩來自西班牙,是西班牙殖民者的象徵。而兩個男孩,一個是歐洲移民的後代,一個是墨西哥原住民的後代,剛好是兩個階層的象徵。

那場如夢似幻的旅程,就像是西班牙殖民時期的墨西哥,兩個階層在西班牙的劇中調停下,渡過了短暫的蜜月期。而這個蜜月期的高潮就是影片接近尾聲時的那場3P床戲。

最終,旅程像夢一樣結束了。

幾年後,兩個男孩再次偶遇,此時女孩已經死去,象徵著西班牙的離開與墨西哥的獨立。但獨立後的墨西哥迅速迎來的卻是兩個階層的徹底決裂,正如影片的旁白所講:“這一別,他們從此再沒有見過。”

這個決裂的餘波是如此強烈,以致在《羅馬》中還將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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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詬病卡隆的一點,說他技法很強,文本太弱。

其實不是的,卡隆的文本有一大特點,就是會在一個大眾接受度很高的皮下,包裹一個很深的私貨。

這一特點在後續的《人類之子》《地心引力》和《羅馬》中,還會再見。

有了《你媽媽也一樣》的成功,卡隆重新回到了大眾和資本的視野中。

不久後,他再次接到好萊塢的邀約。這次可不得了,J·K·羅琳欽定他接拍哈利·波特系列的第3部《哈利·波特與阿茲卡班的囚徒》。

這時的卡隆仍有些猶豫,他打電話給吉爾莫·德·託羅:“嘿,你能想到嗎?我要去拍哈利·波特了,是不是很可笑?我連書都沒讀過。”

結果卻遭到老友的瘋狂吐槽:“你這個該死的混蛋,現在趕緊去找個該死的書店去買書,讀完了再給我打電話。”

卡隆被罵得灰頭土臉,老老實實去看了原著,並接受了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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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他終於在好萊塢站穩了腳跟。

《哈利·波特與阿茲卡班的囚徒》至今仍是很多影迷心目中的系列最佳。

對卡隆來說,更重要的是,他經歷了前兩次的失敗後,並沒有一味地學乖,也稍稍放下了高傲。

他意識到,電影作為一項集體創作和商業行為,本質就是一場在規則之下與底線之上游走的遊戲。你要學會尊重它的規律,也要在適當的時刻,堅持自己的表達。

自《阿茲卡班的囚徒》之後,卡隆真正走向了成熟,他也終於有機會拿到更多的資源,去拍攝屬於自己的故事。

03

技術可以很牛逼

後面的故事,我們更熟悉了。

在2006年和2013年,卡隆拍攝了自己的第6部和第7部長片:《人類之子》和《地心引力》。

這兩部電影看似都是科幻片,但卡隆說過,“我從來沒有把它們當成科幻片來拍。”

那是什麼呢?

《人類之子》的故事發生在2027年,但整部影片卻沒有一點未來感,而是一個十足的末世:髒亂的街道、瘋狂湧入的難民、沒完沒了的遊行、接連發生的恐怖主義行動、政府軍強硬地鎮壓......所有人都籠罩在一種巨大的虛無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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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地心引力》的故事發生在太空,直觀的科幻景象,但浩渺無垠的太空卻不是一個美夢,而是一場噩夢。

在卡隆的鏡頭裡,太空是一個地獄般的存在,它是一個絕對的外部危機,而影片始終關注的是人,是孤獨,是存在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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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卡隆看來,未來並不重要,現實才重要;同樣,宇宙並不重要,人才重要。

於是在這兩部披著科幻外衣的電影裡,我們看到的其實是兩個關於人類自身的命題:該如何面對破敗的現實?該如何面對內心的孤獨?

這兩個問題一點也不科幻,它們折射出的現實困境,甚至每天都在發生。

與傑出的文本相比,更具突破性的是,卡隆在這兩部電影裡開始著重探索科技與影像的結合,而且都獲得了極高的成就。

我們現在對卡隆的印象,是他很擅長運用“長鏡頭”

特別是他和攝影師艾曼努爾·盧貝茨基的長期合作,更加深了這種美學探索的延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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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曼努爾·盧貝茲基

印象中,第一次看到卡隆有意識的運用長鏡頭是在《遠大前程》裡,其中最重頭的一場戲,主人公辦個人畫展的那場大群戲,是用一個鏡頭拍下來的。緊接著主人公穿過紐約夜晚的街道,也是一個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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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大前程》中的橫移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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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鏡頭在《羅馬》中的使用

然後在《你媽媽也一樣》裡,可以看到一些室內橫搖長鏡頭的調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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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媽也一樣》中的橫搖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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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鏡頭在《羅馬》中的使用

不管怎樣,這兩部影片的長鏡頭,無論是手持、橫移還是橫搖,都是偏常規的操作。等到了《人類之子》,我們看到卡隆的長鏡頭有了技術加持後,獲得了全面的升級。

影片中最牛逼的一場戲,無疑是恐怖分子追車的那場戲。

第一次看的時候我就在想一個問題:攝影機在哪?

這個鏡頭有4分多鐘,前面大部分時間鏡頭都是從車內拍攝的,後面又順暢地移到了車外。

車是標準的5座轎車,車上坐滿了5個人,可是鏡頭始終在車內自由的移動,怎麼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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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為了拍攝這個長鏡頭,卡隆的技術團隊把車頂掀開,架上拍攝裝置,這個裝置是遠程遙控的,可以讓軌道上懸掛的攝影機在車內隨意移動。

而整個汽車被放置在一個帶有駕駛系統的托盤上,車外的駕駛員代替車內人駕駛,使得車內演員可以專注於表演。

更奇妙的是車的擋風玻璃可以隨時掀開,以便於攝影機從車內移動到車外進行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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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個看似簡單的鏡頭,背後實際蘊含著複雜的調度,這需要想象力,也需要技術的支撐,共同來拓寬電影的視聽手法。

再來就是《地心引力》了。

在《地心引力》中,卡隆的長鏡頭進一步升級,這次來到太空,鏡頭的移動也變得無比自由。

這當然不是炫技,而是通過攝影來表達電影母題。

什麼母題?

失重。

在太空中,人是沒有方向感的,更無所謂上下左右前後。

因此《地心引力》中的長鏡頭就是要完全打破地球的物理規則,使觀眾有一種身臨其境般的眩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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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心引力》中的所有太空鏡頭都是在攝影棚裡拍攝的,除了人是真的,其他的背景,包括宇宙、地球、飛船、衛星、隕石全都是CG特效畫出來的。

可想而知,製作的難度有多大。

不說別的,只舉一例:宇航員的頭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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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盔上都有玻璃面罩,面罩會反光,如果演員帶著表演,就會暴露攝影棚的畫面,導致穿幫。

所以拍攝時,演員的頭盔上是不戴玻璃面罩的,需要後期用特效補上去。

這就涉及兩個問題,一是面罩外層的反光要隨時反應環境的畫面,二是面罩內層要根據演員的呼吸程度精準的呈現霧氣的形狀。

如此每一幀都要求準確,你就知道《地心引力》的製作難度有多大了。

所以,如果有人讓我推薦一部代表當下商業片製作最高水準的電影,我多半會推薦《地心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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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隆通過《人類之子》和《地心引力》,將好萊塢最頂級的科技運用到電影中,幫助他完成更酷的表達。

還是那句話,不是為了炫技,而是為了表達

就像《地心引力》的最後一個鏡頭,女主終於乘坐救生艙返回了地球,救生艙跌進水裡,她從艙內游出,衝出水面,在沙灘上爬行了幾步,又站立起來。

整個過程其實就是在重現人類從水生、兩棲、到爬行再到直立行走的進化過程。

最終,女主終於起身站立,踉蹌前行,鏡頭大仰拍之下,女主的身軀顯得無比高大。

那一刻,你就明白了卡隆的表意:人之所以人,就是因為當我們面臨困境時,有足夠的勇氣和毅力去面對。

《地心引力》的故事就是一場對於人類、對於生命的歌頌。

04

走,回墨西哥

終於要寫到《羅馬》了。

相信看過上面的講述,你一定已經看到了卡隆的一步步蛻變。

其實每個人的成長都會經歷相似的過程,就是把原本自相矛盾的概念,用一種辯證的方式去融合,最終昇華為新的理念。

對於卡隆來說,這些曾經矛盾的概念就是:墨西哥與好萊塢、原著與改編、資本意志與自我表達、技術形式與文本內容......

走過了這35年後,他終於摸索出了一種全面的平衡。

也正是在這個基礎上,他帶著好萊塢的工業體系,回到墨西哥,拍攝了《羅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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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羅馬》是卡隆的集大成之作,一點也不誇張。

在《羅馬》中,技術成了隱形的工具,毫不搶眼,但技術含量卻一點也不低。卡隆按照記憶重建了曾經生活的幾條街區,活靈活現的真實感撲面而來,它更是一種對於電影本性的迴歸,即現實時空的復原。

在《羅馬》中,卡隆重新迴歸了一種私人的講述。他不再像《人類之子》或《地心引力》那樣關心宏大的課題,而是回到童年,回到記憶,從一個遙遠的距離注視曾經,並以小見大地重現了兒時的人和事,並從中映射出墨西哥70年代動盪的時代氛圍。

在《羅馬》中,技術是好萊塢的,故事是墨西哥的,所有的資本都用來支撐作者表達,所有的技術都服務於往事重現。

這是屬於卡隆的《童年往事》與《悲情城市》的合體,也預示著卡隆歷盡千辛後,終於又做回了一個從容的創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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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圓的最後一筆,畫得寫意又莊重。

當我們回望整個圓時,會感到不可思議,就像卡隆說的:“我真心感謝我走過的旅程,這是我從未設計過的旅程。”

可是冥冥之中,又像是某種註定。

或許正如狄更斯在《遠大前程》的原著小說裡寫的那樣:“人生的長鏈,不論是金鑄的,還是鐵打的,不論是荊棘編成的,還是花朵串起來的,都是自己在特別的某一天動手去製作了第一環,否則你也就根本不會過上這樣的一生。

卡隆的第一個圓,畫完了。

而我期待著他的下一個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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