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岸不易
——在楊岸詩歌研討會上的發言
綏德作協主席常勝國
我和楊岸相識與上世紀八十年代，那時我們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小夥子。中國社會歷史性大變革也迎來了文藝大繁榮，大家都被文藝百花園所吸引，所以當時的文學青年好像雨後春筍一樣一下子冒出來好多，都躍躍欲試想成為中國的托爾斯泰。我和楊岸也就互相欣賞，互相鼓勵，一同擠在一條羊腸小道上，懷著宗教般的虔誠開始了艱難的跋涉。今天說到楊岸，我首先想到的是他的“不易”。第一是詩歌創作本身的不易，需要把握的東西很多。第二是生活的不易，他至今生活在農村，是一個靠與土地打交道從而取得生活資料的詩人，不同於我們在座的部分人有鐵飯碗帶來的穩定的生活來源。這個“不易”是顯而易見的。這本身就可以當作一種現象來研究。
楊岸的“不易”不單是他的詩歌創作，更多的是他對生活立場、人生價值、人生道路的選擇上的“不易”。也就是說楊岸的成功不單單是詩歌創作的豐收，更是人生經營的豐收。
從人生價值、人生道路的取捨上看，楊岸“不易”。說到這裡，我不由得想起路遙《人生》裡的高加林，楊岸和高加林都是回鄉知青，當年都處在大變革時代，對理想、事業與愛情，都比父輩們有著更多的想法與選擇。從結果來看，高加林更像是一個運氣不佳的賭徒，他用愛情做抵押，以此來實現自己的理想與抱負，結果賭得血本無歸。而楊岸似乎把現實生活加給自己的一切照單全收，一點也不嫌多，一點也不嫌少。——明明是應該歷練、應該闖蕩的時候，他卻被父親的人生經驗所羈絆，最終還是覺得父親“為我漂泊的人生改變了季節”；明明是應該在兒子結婚的時候拼著老命掙一份家當，他卻仍然鍾情的是“過於簡單的幸福”，用“一生最愛的詩歌”為孩子們祝福；明明是 “應該”重新審視自己的婚姻，看看能不能因為娶一個女人而讓自己富貴等身，他卻“這一生愛詩歌更愛你”還要在來世“你必經的路口等你”。在這個做什麼事都像賭博的年代、在這個一切都可以拿來抵押的年代，楊岸卻把生活授予他的一切當寶貝收藏起來，絕不貨賣。
從生活立場的角度看，楊岸“不易”。從上世紀八十年代以降，我們經歷了多少次風雨飄搖？我們多少次像高加林一樣在風口浪尖上賭紅了眼？而在楊岸那裡仍然是“不知有漢何論魏晉”的時空（所以他的詩歌基本不涉及風雲激盪的社會變革）。你也許賭來了寶馬香車，而我絕不捨老婆孩子熱炕頭“滿窯燒酒氣”的幸福；你也許賭來了指點江山的爵位，而我絕不捨“出入相友，百姓親睦”的快樂。這種立場實屬不易。高加林所取的立場所演繹的人生似乎是在突變的社會形態之下一場變態的賭博，贏得起但卻輸不起，而楊岸所取的立場和他的人生道路更像是一個“今年地裡種什麼明年還種什麼”認死理的、頑固而可愛的老農，體現的是一種“不忘初心方得始終”定力。所以他的詩歌也更像是他的生活——他從來不賭，所以從來就不曾輸過。
能做到楊岸的 “不易”，這輩子所求也便不多。這就是楊岸除了詩歌以外給我的另一個很大的啟迪。
2018年12月5日
詩人楊岸深情朗誦
詩人楊岸，綏德縣名州鎮人。中國鄉土詩人協會會員，陝西省作家協會會員，榆林市作家協會會員。八十年開始業餘詩歌創作，先後在《詩歌報》、《星星》、《延河》、《詩神》、《延安文學》、《華商報》、《作家報》、《百花》、《當代青年》等三十多家報刊雜誌上發表詩作五百餘首。曾獲“第三屆青年杯詩歌大獎"，“世紀之星新人詩歌”等八項詩歌獎。詩作收入《中國當代詩人代表作》，《中國當代詩人大辭典》等多種詩歌集，並出版個人詩集《悠悠無定河》。
綏德漢的驕傲，陝北詩人楊岸近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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