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頭快七十歲了，還沒安定下來。他在村裡到處打聽租房的消息，終於租到一個有些年頭的老房子安頓下來。房子低矮、陰暗，採光不太好，唯一讓他感到滿意的一點兒就是價錢公道。
老劉頭身體虛弱，常年氣喘，卻嗜好吸菸。他這個人又比較摳門兒，捨不得在抽菸上花一分錢。無奈，只好跟兒子們要煙來抽。兒子們呢，為了他的健康又不情願給。“老大，給爹來支菸吧！”，大兒子不搭理他，他就一遍又一遍地討要，直到兒子遞過煙，為他點上，他悠然地抽起來才算完事！“老二，給爹來支菸！”老二心情好的時候，會極不情願為他奉上一支；心情不好的時候，則會飛來一個白眼。
兩個兒子沒少勸他戒菸，好說歹說就是不聽，往往勸到最後他都是那句話:“等我死了吧！死了你們不用說，就戒了！”女兒嫁到了外地，一年也就回個三五次。每次，女兒小美回來，他都大倒苦水，痛訴兩個兒子的"惡行"。並鄭重地對女兒說:“閨女，爹將你們拉扯大不容易，你給爹兩包煙抽唄！”女兒不忍拒絕，悄悄給他買了煙，讓他偷偷自個抽！
人上了歲數，是數著日子過得，過一天少一天，過一天賺一天。老劉頭現在就是數著日子過得。人一老病就多，老劉頭對這一點兒深有體會。前幾天，他站在大街上曬太陽，站著站著不知咋就暈倒了。結果，到醫院一查，腦梗。老劉頭一下傻眼了，在醫院輸了好幾天液，身體才有所好轉。自此以後，他的身體隔三差五地出狀況，時好時壞。好不容易熬到開春，偶染了風寒，就病到在床上。吃藥、輸液都不見好轉，身體也一天天消瘦下去。有一次，他輸完液，精神狀態好了點兒。他說:“我想在院子走走！”可是，等兒子們把他扶下地，他雙腿顫顫巍巍地怎麼也邁不來步。老劉頭一下感到情況不妙，他躺在床上眼淚汪汪囑託兒子:“爹，晃晃蕩蕩七八年了，一直沒有個穩定的住所。我死後，一定要給我燒一所漂亮的大房子。”兒子們心情沉重地點頭答應。
老劉頭的女兒小美在家中排行最小。小美女兒朵朵才兩歲多，她在老頭兒跟前很得寵愛。老劉頭即使躺在床上活動不便時，也要艱難地伸出枯瘦的手臂，想要抱抱外孫女。直到他難受的口不能言，眼睛還滿是慈祥地看著外孫女，嘴裡發出奇怪地聲音逗她開心！
老劉頭玩累了，他想好好睡一覺。臨睡前，他顫巍巍地伸出兩個手指頭，老大明白，他想抽支菸。老大從煙盒抽出支菸來，點著，遞過去。他接過煙，兩指併攏，晃晃悠悠送到嘴裡，艱難地抽了幾口。今天這煙真不對味兒，戒了，其實也挺好的！老劉頭，扔了菸頭，沉沉睡過去了，這一睡再也沒有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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