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張扣扣已經死了

流星之所以閃耀,源於天空的昏暗。

二十年前,張扣扣已經死了

時隔一年,轟動全國的張扣扣殺人案終於開庭,一審死刑。

其實,對於張扣扣來說,當他拿起刀的那一刻,甚至於更早,在二十二年前的那起案件宣判後,張扣扣其實已經死了。

20年的時間。張扣扣一直處於一種煎熬的狀態。如其本人所言:如果我媽不死,我的命運也不會因此改變。年僅十三歲的張扣扣,親眼目睹母親被人打死,而後兇手又被輕判,這種雙重打擊使得他的生命烙印定格在十三歲時的殺人現場。二十年來,被循環提示“我該怎麼辦”的張扣扣實際處於一種“當機”狀態,“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的天然正義與“血親復仇”的原始衝動一直潛伏在扣扣的內心深處。對於張扣扣而言,生命的意義已經糾結在“復仇”二字。如果不能為母復仇,他的生命就沒有什麼意義了。在經歷二十多年的坎坷後,張扣扣終於真實的面對了自己,真實的面對自己的內心。哪怕內心是一個魔鬼。至少它是真實的。扣扣在冰冷的“法律”面前躊躇了二十年。最終的結果是,他只能靠自己,靠自己的刀來實踐內心的真實。

漢中法院判詞中有句:張扣扣不能理智對待內心仇恨。這裡說出了一個事實:張扣扣的內心仇恨。同時又迴避了一個事實:扣扣的內心仇恨是如何產生的。這句話裡還有個很讓人玩味的臺詞:理智,一個可以媲美“汝等何不安坐餓殍”的“理智”。遺憾的是,扣扣在“理智”了二十年後,終於用一種自毀的方式來宣佈“理智死了”。但是換個角度來看,這種被漢中法院視為“非理智”的行為,其實也是很理智的:扭曲的現實只能用扭曲的行為去對沖,等同於“你不給我一個說法,我就會用自己的方式給你一個說法”。

在除夕上門動刀的那一刻,張扣扣應該是很清楚這樣做的後果。這樣來說,張扣扣拿起刀,實際上殺的是包括自己在內的四個人。

能夠真實面對自己內心的人是勇敢的,大多數群居動物不具備這種勇氣。所以當見到張扣扣用類似於“自殺”的行為去實踐內心真實的自我的時候,人群震驚了。

那一刻,對於扣扣,沒有什麼所謂正義,也沒有什麼邪惡,有的只是解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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