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博文谈人才:我为日本首相,老同学严复却至今仍是个翻译

伊藤博文谈人才:我为日本首相,老同学严复却至今仍是个翻译

1905年12月,晚清五大臣及随员在罗马合影。

1905年,五大臣出洋考察政治。历史剧《走向共和》里就有一段清廷出洋大臣在日本同伊藤博文的对话。

伊藤博文(日本前首相):“要听真话还是客气话?”

载泽(大清镇国公)斩钉截铁:“听真话。”

伊藤博文:“真话是残酷的,就像我大日本帝国的武士刀。”

载泽:“刀在忍字头,头可断,真话一定要听。”

载泽:“同文同种,何以恨之!”

伊藤博文:“我的老同学,严复先生可好?”

载泽:“严复先生?”

旁边有人提醒:“泽公,就是翻译《天演论》的人。”

微叹了一口气后,伊藤博文浅笑道:“他仍不过是个翻译嘛。在英国留学时,他是高才生,爱国热忱亦不在我之下,同时回国后,我为日本首相,他至今仍是个翻译。仅以个人际遇而论,对日本帝国何能不爱之,对中华帝国又何以不恨之!”

载泽:“却没听说严复先生恨他的祖国,就像伊藤先生不憎恨你的祖国。”

伊藤博文:“我恨贵国,其源有自。自贵国唐朝以来,我国对贵国便俯首称是,耻辱啊!明治维新之时,我国要富强,更要改变这只能称‘是’的历史。我们做到了。大日本战胜了大清国,我们改变了历史。”

载泽:“但要大清俯首称是于日本,怕是没那么容易。”

载泽欲再辩,伊藤博文举手示意暂停此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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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6年,载泽(前排中)参观伦敦大都会铁路车辆厂

伊藤接着说:“这是历史证明了的。我国之开放,较贵国为晚,但我国大兴教育,甚至改良人种,汲汲然全盘西化,却保留了我大日本帝国的武士道精神。最重要的是,我们当即便实现了君主立宪,所有法律必须经过国会决议,呈君主裁定,然后公布,不遗余力地贯彻实行。这法律的效力及于全国,从君主到庶民,无一不受法律约束。这是我国强大之本。反观贵国,六十多年过去,又做了什么?始终是一个君主的专制,一帮官僚的附庸,而全国又是一盘散沙;表面山呼万岁,私下各有章程,久而久之成为定例,彼此反倒互为歧异!总之,我国是‘一个法’,立宪明君之法;贵国是‘一个君’,专制主义之君。何其不同乃尔?故甲午之战,我国战胜贵国,乃必然之势。”

载泽:“便无丝毫侥幸?!”

伊藤博文微笑了:“日俄战争仍是侥幸吗?”

伊藤此时突然一脸凝重,半晌,他说:“真希望这会儿与我交谈的有贵国的李鸿章。”

接着,他拿起桌上摆放着的《李鸿章传》一书说:“他若是看到此书,会高兴吗?”

伊藤博文掀开一页,开始念上面的一段话:“李鸿章与日本首相伊藤博文,以成败而论,自是伊藤胜于李鸿章,然以个人而论,李鸿章优于伊藤博文,甚也。”

“诸位大人,可知此书何人所写?”

载泽等一行人低首无语。

伊藤博文说:“正是贵国满世界通缉的政治要犯梁启超。高才高论,洞若观火!其高论,正在‘假如二人易地以处’八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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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6年,戴鸿慈(前右三)、端方(前右四)在美国芝加哥考察

他接着念道:“伊藤不才,然何其幸哉,能驻足日本之地,此乃立宪国之地,且举国人才辈出;李鸿章大才,然何其不幸,为政于中国之地,其乃绝对专制之地,故而有才而化无才,且举国人才,一遇专制,俱为奴才。”

读至此处,伊藤博文脸色伤感,双目微滞而润:“李中堂若读得此论,当含笑冥府,而竟以有才败于无才,岂非又死不瞑目?!”说完,伊藤转头闭目而微泣。

稍缓,伊藤转身对载泽一众人说:“贵使虔诚来我国求教宪政,伊藤不才,环顾左右而言他。要说的话,却都在这三部书中,敢情贵使笑纳。”

这三部书是,《皇室典范译解》《宪法译解》《李鸿章传》。

载泽起身,凝重地接过书,一字一顿地说道:“多承教诲!”

这是历史剧《走向共和》里的一段会谈场景,伊藤博文、载泽、端方等人是坐在桌前椅子上,伊藤穿的是西服。而在另一段描述中,他们是在日本皇宫会谈的,伊藤穿着华丽的和服,双方俱以跪坐之姿,相对而坐。这段描述说:“日本东京,皇宫内,日本前首相伊藤博文一身华丽的和服,严峻的脸庞,端坐在皇宫一角的榻榻米上。桌案的另一侧,前面是端方等三大臣,三人身后是十几名考察团其他成员。他们与伊藤博文一人相对而坐——俱是日本的跪坐之姿。在后面的整个谈话中,他们俱都一动不动。但在桌案上,放着三本书:《皇室典范译解》《宪法译解》《李鸿章传》。”

伊藤博文谈人才:我为日本首相,老同学严复却至今仍是个翻译

伊藤博文谈人才:我为日本首相,老同学严复却至今仍是个翻译

外国人喜欢讲真话,伊藤博文可谓字字珠玑。可我们不讲真话,也不爱听真话。慈禧和李鸿章虽然有权谋,但是并没有对当时世界大局的把握能力,且举国体制以及中国人的积习如此。又,北洋水师总教习为英国人琅威理(他还是水师的副提督,整个水师的组织、操演、教育、训练全由他一人包办,且治军严格,专业素养很高,全军上下都很敬畏他),在1886年的长崎事件中,琅威理曾主张对日本海军宣战,扬言“立刻打垮日本海军”。当时的日本海军,在北洋水师面前不堪一击。按琅威理的想法,如果此时对日本宣战,能打得正准备造船厂的日本海军几十年回不过神来。但李鸿章和丁汝昌偏于稳重,不同意打日本。而且对琅威理也不信任,加上这个英国人个性强硬,说话直来直去,其管理风格让中国的军官们难以接受,双方摩擦与日俱增。当时的中国容得下时任海关总税务司的英国人赫德,却容不下琅威理这样军事素养很高的核心军事人才,中国人还用了一些赶走职业经理人常用的小手段,让琅威理待的十分难受和苦闷,于是琅威理愤而辞职,李鸿章当然支持自己人,马上就批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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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86年北洋水师经停日本长崎,水兵上岸购物与日本巡捕发生冲突,“长崎事件”爆发(画作)

可以说,这些历史的细节在历史的进程中,起着十分关键而又微妙的作用。自此,清政府错过了最好的开战时机,日本为此事大受刺激,其海军随后在疯狂的财政政策下崛起。而琅威理用六年半的时间,已经将北洋舰队建设成形,并将训练体系培养成熟,此时只能是面对自己一手训练出来,付出无数心血的中国北洋水师,长叹一声,回到英国。他走之后,不仅北洋海军体系开始崩塌,军备废弛,大清王朝的历史宿命也被改写了。

背景:1905年(光绪三十一年),由于日俄战争和民族危机加深的影响,要求立宪的舆论日益高涨,驻外公使和地方督抚也纷纷奏请仿效日本及欧美政治,实行君主立宪。七月,清政府为了挽救危局,不得不接受了资产阶级改良派“立宪”的口号,挂起“预备立宪”的招牌,特派镇国公载泽、户部侍郎戴鸿慈、兵部侍郎徐世昌、湖南巡抚端方、商部右丞绍英等五大臣分赴欧美日本等东西洋各国考察宪政,于是就有了1905—1906年的五大臣出洋。因出发时遭到革命党人吴樾的袭击,徐世昌、绍英罢行,故改派山东布政使尚其亨、顺天府丞李盛铎随载泽出国。按照德国公使代拟的路线,分两路赴日本、美国、英国、德国、法国、比利时、意大利和奥地利考察宪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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