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干的世界》第10章 福禍東夷 結語

結 語

海內外史學界公認的中國歷史有確切文字記載始自公元前841年,這是指系統性文字記載歷史的說法,而那些碎片化、網格化的甲骨文、骨刻文、陶刻文乃至更早的岩石畫承載的歷史記憶正在呼喚與日更新的當今和未來考古發掘。經由歷史唯物主義和辯證唯物主義的邏輯推理,從上古神話傳說轉向確切刻畫記載(與“確切文字記載”相對應的“確切刻畫記載”同屬於上古神話傳說積澱下來的“確切歷史記載”)的中國歷史完全應該進一步上推到虞朝初葉。文字只能證明自身的準確性,卻不能保證其所記載內容的準確性,好比一個人做了一場春秋大夢,笑醒以後卻什麼也不記得了。當今世界,一些沒有文字的民族卻保留著代代相傳的口述歷史,這些以詩歌或其他形式流傳下來的、閃動著神話翅膀的鮮活記憶有時更貼近“歷史的真實”和“細節的真實”。

帝辛十年可視為中國歷史從“確切刻畫記載”轉向“確切文字記載”的加速期,這一時期集中爆發的殷墟甲骨文直接否定了中國歷史有確切文字記載始自公元前841年的傳統觀點及其相關蓋棺定論,“華夏”一詞從此逐漸演變為“中華”一詞,前者代表著紛亂、落後、地區間發展差異,後者則意味著穩定、先進、地區均衡發展。

誠如刑法學上的“無罪推定”,歷史學的研究借鑑這種“大膽假設,小心求證”的辯證邏輯思維,方能確切體現學術獨立、學術自由、學術繁榮、學術先行、學術超前、學術引領的歷史精神。站在世界歷史的維度審視中國歷史,則中國歷史也是世界歷史;站在中國歷史的維度看待世界歷史,世界歷史也就成了中國歷史。

設若根據確切的考古資料確切假定殷商時期標誌性的“帝辛十年”或曰“帝辛之治”是中國歷史之於世界歷史、華夏文明之於人類文明承上啟下、承前啟後的大轉折、大變革、大發展階段,那麼,很多歷史確切遺留的爭議問題尤其是近現代史上確切的某些謎團就可以在哲學高度迎刃而解了。這對於重拾中國人的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和文化自信,進而向新興全球化趨勢下的當今世界各國(地區、國際組織)提供解決各種歷史和現實問題疑難雜症的“中國方案”,由普及推廣而發揚光大人類共同價值觀及其利益共同體、責任共同體、事業共同體和命運共同體等等,都將起到一勞永逸的整合作用。

世界上沒有哪一個民族像中華民族這樣擁有如此強烈自信而深刻持久的天下觀,這種與生俱來的天下觀涵蓋了小到男歡女愛、家庭倫理,大到國際關係、天體運行、宇宙規律的萬事萬物,而“公正”、“兼愛”、“普世”、“秩序”等古代範疇同樣孕育了當今先進的人類文明共同奉行的思想和行為準則。

確切地說,人類文明一切積極向上的人道主義、人本主義、人文主義精髓早已滲入古老的華夏文明及其秩序化、系統化、全球化的天下觀之中,華夏文明自誕生之日起就是世界性的人類文明,遠非後世史家對之誠惶誠恐的儒家文化一以貫之的區域文明及其斬不斷理還亂的國別史。

站在天下觀、天下格局的高度,秉承人道主義、人本主義和人文主義精神的比干不無遺憾地預見到了一個不可逆轉的歷史趨勢:垂垂老矣的東夷文明和積重難返的殷商文明必將更新換代,讓位於年青莽撞而又生機勃勃的西周王朝,後者將繼承並完成與東夷、四夷的統一融合,將華夏文明推向一個新階段。“壯志未酬”和“功成身滅”在他來說都無足輕重了,而後人對於帝辛和他本人的評價也如過眼浮雲。也許,他最關心的是,在他的身後,還有沒有像“六七賢君”那樣的中興之主,帶領華夏子民繼續炎黃聯盟以來的未竟事業,將華夏民族的“天下觀”付諸現實;也許,他透過世界歷史和人類文明的重重霧障,看到了三千年之後的另一個三千年,看到了當今“中國的世界”和“世界的中國”各種眾生態;也許,他的靈魂在三千多年的寂寥曠野和如晦風雨中淺吟低唱,繞樑至今:願你歷盡千帆,歸來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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