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觀察報 記者 王涵2018年年底，民營銀行推出的攬儲神器智能存款，在合規與否的談論熱度中引發了監管關注而被“窗口指導”。
隨後，部分民營銀行相關的智能存款業務或限量限時發售或悄然下線，不過據記者採訪瞭解，民營銀行智能存款在上演“躲貓貓”玩法。
一位熱衷零錢理財的消費者林浩告訴了記者他“巧遇”該款高收益產品的經過。一家華東地區民營銀行名義上稱已下線“某某存”產品，但仍悄悄向新客戶進行宣傳，並承諾推薦新客戶即可辦理。
“躲貓貓”式攬存
“春節後，我在一家民營銀行的網點辦了張借記卡，當時做業務的人向我推薦了一款智能存款產品，利率接近4%”。平時關注理財市場的林浩感到一絲疑惑，因為部分民營銀行曾悄悄下線了此款產品，重啟時間並未公佈。
林浩所說的職能存款，是一種由民營銀行推出的創新型存款類產品，其本質上是定期存款，但引入“收益權轉讓”這一創新制度，使得智能存款具有高收益率、隨時存取、存入當日計息等特點，受到用戶的追捧。
針對林浩的疑問，上述這家華東地區民營銀行業務人員表示：“這就是我行之前的一款智能存款產品，但只有通過後臺操作，新用戶才能看到。若未獲得人工操作的新用戶是無法享受的。”同時，這位業務人員坦言若是你家人或朋友有意向則可以手動添加至“產品可見”中。
林浩給記者展示的APP界面中，可看到“銀行存款-央行監管”字樣，他可見的智能存款彼時今日支取收益率在3.78%，起存額度分為三檔，分別為50元、1千元、5萬元，前者隨存隨取，後兩者在滿存額度內皆可領取包括電商卡在內的相關贈禮。
記者隨後聯繫該民營銀行客服電話，對方表示：“目前該款智能存款業務只有之前購買過的持倉老客戶才能看到，面對新客戶已經下架，目前無法查看亦無法購買。下線的原因是因相關部門下發通知不予上架，具體上線的時間和計劃未知。”
據記者瞭解，多家民營銀行通過調整智能存款產品實現每日銷售限額管理，暫停存入只保存存量客戶。
記者發現，諸如微眾銀行APP界面已不再推介智能存款產品，雖有鏈接可以點擊但僅提供“取出”服務，無法“繼續存入”。至於何時再上線，微眾銀行客服表示暫未接到通知。
另外，億聯銀行、富民銀行、梅州客商銀行等民營銀行也對相應的“定期存款”業務作出每日銷售額度限制。其中，藍海銀行“藍寶寶”、富民銀行“富民寶”等產品均午夜時間開放額度申購，儲蓄存款利率在4%-5%之間，記者隔天一早登陸界面發現部分產品已售罄。
振興銀行在今年2月初推出一款名為“振興存2019002期”產品，該款產品是振興銀行面向個人客戶推出的一款創新性現金管理類產品，客戶存入每一筆振興存均對應一筆銀行定期存款作為基礎資產，保證用戶的本金安全。起存金額為100元，期限1年，滿期綜合利率為4.869%，提前支取利率僅為2.02%。不難看出，與智能存款相比，定期存款的利率和時間靈活度都已下降。
記者發現這兩類產品的購買渠道比較多元，民營銀行官網、京東金融、小米金融等機構網站和APP均有售賣。
當傳統定期存款提前支取只能獲得活期存款利息時，民營銀行智能存款提前支取為何卻能收穫較高的收益率？其中的門道在於，銀行通過將定期存款質押並將收益權轉讓給第三方合作機構，信託公司成了墊付利息的主要機構，底層資產就是三年或五年期的定期存款，從而做高收益率吸引投資者。
融360分析師楊慧敏向記者表示：“民營銀行由於網點較少，知名度低，在攬儲方面相比其他銀行沒有優勢。所以民營銀行之所以熱愛此類產品，一是獲客，二是緩解攬儲壓力。”
違規？
部分民營銀行採取暫停銷售或限量限價的形式，而上述民營銀行的智能存款業務緣何玩起“躲貓貓”？
一位城商行理財業務人士告訴記者：“智能存款表現為存款資金，目前尚未有針對智能存款的監管文件出臺。監管部門肯定也不想讓攤子鋪的太大，但是部分民營銀行又不甘放棄這塊利潤，所以在打擦邊球。”
2018年底，監管部門雖然沒有明令叫停該業務，也未發佈針對智能存款業務的處理辦法，但通過窗口指導的方式讓民營銀行措手不及，未來可能會限量限價，利率也可能會降低。從部分民營銀行的產品變化上可以看到改變方向。
根據《儲蓄管理條例》第二十四條，未到期的定期儲蓄存款，全部提前支取的，按支取日掛牌公告的活期儲蓄存款利率計付利息。但智能存款通過收益權轉讓繞開了《儲蓄管理條例》的規定。目前智能存款屬於銀行法定存款，受到了存款保險制度的保護。
中信債券明明團隊分析：“在利率市場化改革深入的大背景下，智能存款這一類探索利率市場化的產品並不違規，有一定發展空間。但考慮到互聯網帶來巨大流量，智能存款的快速擴張或將放大流動性壓力，引發金融體系的不穩定，這也是央行進行窗口指導，要求限量限價卻沒有叫停的原因。未來隨著智能存款市場的發展，相關監管規則仍需完善。”
除此之外，“一是，民營銀行是定位於服務中小微企業和普惠群體，監管支持民營銀行的發展；二是，此類智能存款的創新或是對利率雙軌制逐漸統一的進一步嘗試；三是，民營銀行的此類產品體量較小，還不足以引起系統性風險。”楊慧敏告訴記者。
（應採訪人要求，林浩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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