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說劉章:頂撞呂后,當面殺人,外戚集團的虛弱本質一覽無餘

漢惠帝病逝之後,他年幼的兒子劉恭繼位,史稱漢前少帝。因為漢前少帝年幼,所以呂后名正言順地開始執政。呂后執政之後,就開始擴張呂氏家族的勢力。

哀王元年,孝惠帝崩,呂太后稱制,天下事皆決於高後。——《史記》·卷五十二·齊悼惠王世家第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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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后在擴張外戚集團勢力的同時,也開始肢解劉氏諸侯王的權力:

齊國被切成三塊,琅邪郡被改為琅邪國,劉澤(呂后的外甥女婿)成為琅邪王;濟南郡被改為呂國,呂臺(呂后的侄子)成為呂王,呂臺病逝之後,其子呂嘉繼位呂王,後呂嘉被廢,呂產成為呂王,後被改封為梁王。

二年,高後立其兄子酈侯呂臺為呂王,割齊之濟南郡為呂王奉邑。——《史記》·卷五十二·齊悼惠王世家第二十二

趙王劉如意被毒殺之後,劉友成為趙王,劉友被呂后軟禁餓殺,劉恢成為趙王;劉恢自殺之後,呂后封呂祿為趙王。

燕王劉建死後,呂后殺死了劉建的後代,封呂通(呂臺之子,呂后的侄孫)為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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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后在擴張外戚集團勢力的同時,也開始削弱功臣集團的權力:

一直由功臣集團控制的相權被一分為二,功臣集團的代表人物陳平為左相,呂后親信審食其為右相。

乃以左丞相平為右丞相,以闢陽侯審食其為左丞相。左丞相不治事,令監宮中,如郎中令。——《史記》·呂太后本紀

功臣集團代表人物周勃任太尉,而保衛帝國都城的軍事主力——北軍和南軍,分別由呂后的侄子呂祿和呂產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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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一系列佈置後,外戚集團的權力地位上升了。但奪權容易,消化卻很困難。

因為,劉氏諸侯王和功臣集團只是暫時退讓,並沒有被呂后打得萬劫不復。他們依然擁有強大的實力,隨時準備反撲。

劉氏諸侯王的勢力有多強?我們可以從後來的七國之亂中看出來。而呂后時期的劉氏諸侯王,遠比七國之亂時更強。呂后削弱劉氏諸侯王的行為,等於把外戚集團置於劉氏諸侯王的對立面。

功臣集團的實力有多大?我們可以從周勃、陳平滅殺諸呂的事件中看出來。這些功臣雖然受到了排擠,但他們的實力和影響力依然不可低估。呂后削弱功臣集團的行為,等於把外戚集團置於功臣集團的對立面。

在這種背景下,呂后雖然保持著咄咄逼人的攻勢,但她也得想辦法安撫劉氏諸侯王和功臣集團。因為這兩個利益集團的實力太強,強到令呂后也感覺恐懼的地步。如果呂后不想辦法安撫,一旦這兩個集團達成共識,外戚集團肯定是扛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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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呂后之所以敢這樣明目張膽地欺負劉氏諸侯王和功臣集團,是因為這兩個集團的重要代表人物先後離世。

漢惠帝的死亡,意味著劉氏皇族在中央政府的主要代表人物消失了。在劉邦的佈局中,並沒有讓強勢的劉氏諸侯王在中央政府握有重權。所以,隨著漢惠帝的死亡,劉氏皇族在中央政府一時變得異常孤單。

很多人以為:漢惠帝只是一個毫無威脅的傀儡,這種說法不能說沒道理,但實際情況要複雜得多。

審食其是呂后的頭號親信,而且據說與呂后關係曖昧。但當漢惠帝發火,要收拾審食其的時候,審食其也是立刻就被關進了監獄,惶惶不可終日。

後來,審食基的朋友朱建,他對漢惠帝的頭號親信閎籍孺說了一番話:“外界傳言,是你鼓動皇帝殺審食其的。如果審食其死了,你得想好後果。因為審食其死了,太后是絕不會放過你的。太后報復人的手段有多殘酷,你應該是知道的。”

宏籍孺聽到朱建這番分析,當時就嚇傻了,於是竭盡全力勸漢惠帝不要殺審食其。

建乃求見孝惠倖臣閎籍孺,說曰:“君所以得幸帝,天下莫不聞。今闢陽侯幸太后而下吏,道路皆言君讒,欲殺之。今日闢陽侯誅,旦日太后含怒,亦誅君。君何不肉袒為闢陽侯言帝。帝聽君出闢陽侯,太后大歡。兩主俱幸君,君富貴益倍矣。”於是閎籍孺大恐,從其計,言帝,帝果出闢陽侯。——《漢書》·酈陸朱劉叔孫傳

通過這件事我們可以看出:雖說漢惠帝兩次破局失敗,只能不甘心地成為傀儡,但漢惠帝對於呂后的制約和威脅,遠比人們想像中要大。外戚集團在營救審食其時,也只能通過漢惠帝的親信,卻無法直接迫使漢惠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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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漢惠帝死前不久,張良和曹參也都死了。張良雖然早已退出了政治舞臺,但張良顯然是一個舉足輕重的實權人物。在關鍵時刻,功臣集團都會請張良出山,而張良也絕不會置身於事外。而曹參是功臣第二,前任相國,其影響力無需多言。

現在張良死了,曹參也死了,功臣集團一時難以推舉出一個眾望所歸的領袖。這一切,直到陳平與周勃聯手之後才開始改變。

正因為這幾位重要人物的先後離世,使得劉氏諸侯王和功臣集團一時間找不到主心骨,所以才被呂后打得步步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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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兩個集團的實力並未受損,等到他們重新選出強勢領袖,整合實力之後,外戚集團就會面臨極大地挑戰。所以,呂后只能在步步緊逼的同時,適當地進行妥協。

呂后在肢解齊國時,為了安撫齊國的情緒,就讓齊王劉襄(齊王劉肥已死,他的長子劉襄繼任齊王)的弟弟進入中央政府。

齊王劉襄的兩個弟弟(劉章、劉興居),以強大的齊國為後盾,代表被外戚壓制的劉氏諸侯王進入了中央政府,一直都是高調作事。令呂后在感到恐懼的同時,又無可奈何。

朱虛侯劉章有氣力,東牟侯興居其弟也。皆齊哀王弟,居長安。+《史記》·呂太后本紀

這兩個皇族少壯成員的高調,歸根結底就一個意思:天下是我們劉家的!誰敢不服,我們就收拾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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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宮廷舉行宴會,呂后命劉章擔任酒令官。劉章說:“我是將帥的的後代,請求按軍法來行酒令。”呂后答應了。

宴會開始之後,劉章說:“我給大家唱一首種田的歌。”呂后笑著說:“你老爸(故齊王劉肥)出生於農家,他肯定懂得如何種田。但你生於王侯之家,你怎麼會懂得如何種田呢?”劉章說:“種田有什麼難的?只要把禾苗留下,野種鋤掉不就行了嗎?”

深耕穊種,立苗欲疏;非其種者,鉏而去之。——《漢書》·高五王傳

歌罷,滿堂寂靜。呂后目光復雜地看著這個年輕人,劉章則毫不畏懼地與呂后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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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章的這番說辭,就是公然挑釁外戚集團。

天下是我們劉家的,可我們劉家一直受到壓制,那些外戚卻喧賓奪主,這還有天理嗎?只要我有機會,我一定會像鋤草一樣,把這些喧賓奪主的外戚全部剷除!

面對劉章這種無法無天的狂言,呂后卻只能沉默不言。因為劉氏皇族和功臣集團飽受外戚集團的打壓,他們早就滿腔怒火了。現在,劉章說出了他們的心聲,如果呂后敢打擊劉章,恐怕當時就會犯眾怒。

更重要的是:從實力對比來看,外戚集團是最弱的。他們之所以能夠壓著劉氏皇族和功臣集團打,只是因為劉氏皇族和功臣集團暫時缺少領袖,而呂后執政之際,又是一臉凶神惡煞的樣子,所以沒人敢與她公開相爭。

但現在不一樣,劉章出現了。

並不是說劉章如何英勇無敵,而是說劉章與那些老奸巨猾的功臣不同。劉章從小長於王侯之家,天生就不懂吃虧為何物。行事風格又這樣的狂妄、兇悍,你要是惹急了他,他肯定不會隱忍,而是在第一時間跟你玩命!

在呂后看來,劉章就是傳說中的“二桿子”。玩橫的,玩楞的,自己絕對玩不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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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宴會期間,有一位呂氏成員一再被罰酒,罰到最後想離席而去。劉章衝過去,一劍把他砍翻在地:“太后准許我以軍法來行酒令。酒令如同軍令,臨陣脫逃殺無赦!”

這一劍,把所有人都給砍楞了。呂后看到劉章這種無法無天的做派,也是驚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頃之,諸呂有一人醉,亡酒,章追,拔劍斬之而還報曰:’有亡酒一人,臣謹行軍法斬之。”太后左右大驚。業已許其軍法,亡以罪也。因罷酒。——《漢書》·高五王傳

如果劉章是孤立的存在,呂后自然可以一聲令下,把他拖出去殺了。可問題在於:劉章身後有強大的齊國為後盾,有整個劉氏皇族為後盾,整個功臣集團也會為他的行為暗自叫好。在這種背景下,呂后哪敢殺劉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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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是劉氏的天下,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敢質疑了。

劉章公然喊出了“天下是劉氏的天下”,各種反對外戚集團的力量,都開始向他的大旗下靠攏。

這就好像當年的陳勝高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一樣,各種反秦勢力都通過響應陳勝的方式站了起來。而現在,各種對外戚集團不滿的力量,都覺得劉章太爺們兒了。

而呂后對劉章這種無法無天的行為,卻不敢給予堅決的打擊,更讓對外戚集團不滿的力量蠢蠢欲動。因為,看到劉章這樣囂張,卻什麼事也沒有,大家自然會覺得,呂后也沒有想象中的那樣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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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背景下,各種對外戚集團不滿的力量,都通過種種形式,表達了對劉章的支持。

在這種背景下,功臣集團也不再沉默。通過陸賈的串聯,陳平和周勃越走越近。

陳平用其計,乃以五百金為絳侯壽,厚具樂飲;太尉亦報如之。此兩人深相結,則呂氏謀益衰。——《史記》·酈生陸賈列傳

至止,劉氏皇族和功臣集團合圍外戚集團的時機已經逐漸成熟。而隨著呂后的病情日益加重,雙方的力量平衡隨時可能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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