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人,趁著我們還在一起

丁 迷

長大後才知道,和親人廝守的時間是那麼少,少得只剩下回憶……

親人,趁著我們還在一起

01.

我出生在偏僻的農村。小時候,沒出過遠門,也沒離開過家。

13歲那年,我考上了高中,一開學,就要到離家30多里外的學校去上學了。

直到離開家的前一天,我心裡都沒有任何感覺,我以為去上學,大概和出門走親戚一樣,反正星期天就可以回家。

開學那天,是大哥送我去學校。大哥騎著自行車帶著行李走在前面,我很不熟練地騎著一輛沒有刮泥板的破舊自行車跟在大哥後面。

土路上總是有深深的車撤,象兩條溝一樣,成為泥土路上的標配。大哥時不時回頭看看我,我忐忐忑忑地蹬著,生怕一下子把不穩,騎到車轍裡去。

即使把車座放到最低,我的腳依然不能很舒服地夠到腳蹬,屁股在車座上誇張地左右挪動,才能勉強夠著。

不出自已所料,當一輛馬車從對面駛來時,我驚慌失措地連人帶車摔到了一邊。這時的我真的很委屈,未出過遠門,也沒離開過父母,今天卻要騎這麼長的路去上學。

我是第一個來學校報到的,大哥領著我辦完入學手續,便將我安排到宿舍裡。

宿舍是一排平房,每間宿舍裡有一盤土炕,一個炕上要安排十幾個學生。大哥幫我解開行李,放好鋪蓋,囑咐我幾句,便準備返回。

看著冷清寂寞的宿舍,我才突然感到,從此我要在這個陌生的環境中生活!沒有一個親人在身邊,沒有媽媽做的飯菜,沒有姊妹們的戲鬧,沒有父親勞作的身影,沒有熟悉的夥伴,一切都是那麼陌生。

我象一個被遺棄的孩子,哭了起來,是那樣焦慮、不安和無望。

記得在剛開學那會兒,一閒下來我就會想家,很想很想,整天抹眼淚。我想,家裡人一定也很想我。我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第一次嚐到了離別親人的滋味。

從那時起,我便落下了病根兒,怕與親人離別。每每與親人別離,我的離愁總是比別人更強烈。

讓我更沒意識到的是,從那時起,我便成了一名名副其實遊子。上完高中上大學,上完大學開始工作、成家,就再也沒有機會長期在父母身邊生活。

上學時,還有假期可以回家小住,到後來,去外地工作,遠嫁他鄉,回家的次多便越來越少,小住的天數也越來越短,只顧忙忙碌碌地過著自己的生活。

後來才慢慢醒悟,自已與父母、兄弟姐妹在一起生活的時間是那樣短,短得只剩下回憶。

02.

剛有了兒子的時候,覺得這個小傢伙真的是很麻煩。時間幾乎全被他佔據,晚上再也睡不上一個囫圇覺。

等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上學接送,輔導學習,吃喝拉撒……,操著操也操不完的心,慪氣著慪也慪不完的氣,狠不得讓他快點長大,讓我過幾天輕閒日子。

兒子終於考上了大學,離開了家。

推開他的臥室門,床上乾乾淨淨,整整齊齊。檯燈下再也沒有兒子苦學的背影;每天清早再也不用掀開被子,輕輕拍拍他的壯腿說:兒子,該起床了;每天晚上,不用再等兒子上晚自習回來,一進門說的第一句話:媽,我回來了;不用再為兒子的青春叛逆期煩惱不已;不用因為他不聽話嚴歷訓斥,甚至河東獅吼……

看著兒子空空的臥室,我知道,兒子也許從此便會遠走高飛,象我當年離開父母一樣。這個家從此便變成他的旅館,偶爾回來小住一下。即便有假期,都會被許多外出的安排佔滿,還沒親熱夠,他便又要離開,他會忙得連和你頂嘴的時間都沒有。

03.

如今,兒子也成了父親。

兒子象我年輕時一樣,還不太懂疼愛自己的孩子,他說自己還沒有玩兒夠。

有時兒子會躲避看孩子的任務,會嫌孩子麻煩,當孩子要求抱抱時,他會說:自已走!

我看到總會勸兒子,該陪就陪,該抱就抱,孩子很快就會長大。你看她三翻六坐九爬爬,牙牙學語叫爸媽,好象是前幾天的事,一轉眼已上幼兒園,再一轉眼就該上小學、上中學、上大學。等她嫁人後,現在的家便只能叫孃家。

04.

有首歌的歌詞中寫到:怎麼剛剛學會懂事兒就老了?人,真的好像一晃就老了!

我們與親人在一起的時間總是那麼有限,離別的日子卻總是那麼久長。

不要嫌父母年老多病讓你受累,他們真的老了說走就走,給你留下最大的遺憾就是來不及;

不要嫌孩子大事小事讓你煩燥,他們翅膀硬了說飛就飛,你空空的懷抱再不會有他們的依偎;

不要嫌兄弟姐妹和你爭來搶去,還沒有感受相親相愛,就已各奔東西。

趁著我們和親人還在一起,好好彼此珍惜,彼此陪伴,因為這是我們千年修來的緣分和福氣。

親人,趁著我們還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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