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美國聯邦政府史上最長“停擺”
自2018年12月22日以來，特朗普和民主黨人圍繞著57億美元美墨邊境牆修牆預算相持不下，導致整個聯邦撥款方案被連帶凍結，多個政府部門經歷了前所未有的跨年“停擺”。2019年1月25日，特朗普在華盛頓白宮發表講話，表示和國會兩黨領導人就暫時結束美國曆史上最長“停擺”達成一致，特朗普將簽署臨時撥款法案以維持聯邦政府運作至2月15號。這標誌著美國曆史上最長的一次政府“停擺”事件暫時告一段落。
臨時撥款法案獲得通過後，美國政府將重啟運作
1
聯邦政府是如何“停擺”的？
如果只憑直覺判斷，大多數人會覺得政府“停擺”是非常罕見的大事件。然而，美國聯邦政府自1976年來，已經先後經歷21次“停擺”了。美國作為超級大國，為何會如此頻繁的讓政府“停擺”呢？表面上看，是因為缺錢。根據美國法律，聯邦政府預算必須獲得國會兩院的通過並由總統簽署。當國會參眾兩院或者國會與總統之間無法達成統一，那麼下一財年的預算撥款法案就無法通過，聯邦政府無法獲得必要的財政撥款，開支面臨資金缺口。根據反超支法案，一旦資金缺口出現，依賴撥款的政府部門將進入關閉狀態。1981年，當時的美國司法部部長本傑明·希維勒提（Benjamin Civiletti）對反超支法案作出更為具體的司法解釋，明確了聯邦政府“停擺”的法律基礎。聯邦政府僱員不應在國會未撥款時工作，否則就是對該法律的違背。如果政府“停擺”期間有的僱員發揚風格，自願“加班”會怎麼樣？按這條司法解釋解讀，除非是必要崗位或者特殊情況，否則擅自“加班”的僱員將觸犯法律，處以罰款甚至是監禁。所以，一旦預算撥款法案擱淺，聯邦政府大量僱員將強制休假，政府進入“停擺”狀態。從制度層面看，美國聯邦政府的“停擺”是一件“並不稀奇”的事情。
回顧本次事件，特朗普和國會兩院博弈的核心是57億美元美墨邊境牆的修牆預算。特朗普要錢，國會不給，雙方為了這筆錢針鋒相對，互不退讓。那麼問題來了，美國2018年的GDP已經超過20萬億美元，財政收入超過6萬億美元。57億美元的支出無論如何不應該成為聯邦政府預算中的“不可承受之重”。況且，按標普的測算，35天的“停擺”已經讓美國遭受了數十億美元的損失。如果說這次“停擺”事件僅僅是為了爭奪57億美元的政府開支，顯然在邏輯上很難說通。既然不是為錢，那為的又是什麼？
2
“停擺”的背後是權力的遊戲
特朗普執著的要求國會撥款以在美墨邊境修建隔離牆，宣稱這道隔離牆可以阻止偷渡者和犯罪分子湧入美國，對美國的國家安全意義重大。但是，對於超過3000多公里的邊境線而言，隔離牆的“隔離”作用只是杯水車薪，許多犯罪集團已經在美墨邊境挖通了地下通道，隔離牆對其而言只是擺設。特朗普對隔離牆的執著，更多的還是源自於“府院之爭”和“黨派之爭”的需要。
徒手攀爬邊境牆
在美國當前的法律體系下，兩黨都會將政府預算當成是制衡對方的手段。就是說，如果政府是共和黨的，那麼民主黨就會在預算問題上加以阻擾，反之亦然。通過在預算法案上的博弈，在野黨希望能阻止對方施政手段的發揮，執政黨則希望可以將自已的主張順利實現。
特朗普執政以來，喊出“美國優先”、“讓美國再次偉大”的口號，否定了前任民主黨總統奧巴馬的多項政策主張，退出TPP、退出《巴黎協定》、與世界各國大打貿易戰。特朗普想要更好地“施展拳腳”，必須要得到國會和共和黨內部的支持。美國中期選舉結束後，特朗普所在的共和黨守住了參議院但丟掉了眾議院，民主黨的資深政客南希·佩洛西成為美國新一任眾議院議長。
南希·佩洛西當選眾議院議長
這一次的政府“停擺”，正是特朗普對國會使出的極限施壓手段，通過不斷的試探和談判，來摸清國會和民主黨的底牌。不過這次“極限施壓”效果並不理想，雙方都不願輕易“認輸”，並相信對方會首先服軟。你來我往中，雙方陷入了“懦夫博弈”，大有騎虎難下之勢。雙方互不相讓的態度讓本屆政府迎來了美國史上最長的政府“停擺”事件。目前來看，1月25日特朗普在白宮發表講話，同意簽署臨時撥款法案，這標誌著此次聯邦政府“停擺”危機暫時得到緩解，但雙方的矛盾並沒有解決，特朗普心心念唸的隔離牆撥款仍然懸而未決。
3
誰是最後的“贏家”？
對於民主黨來說，這次的“停擺”事件，有效的擠壓了特朗普的政治空間。一般來說，對於這類政府“停擺”事件，拖得越久，對執政一方越不利。畢竟在其位而謀其政，民眾會把政府“停擺”的負面影響更多歸因於總統。更何況，這次“停擺”最終還是以特朗普的退讓而告一段落的。這次事件是民主黨對共和黨和特朗普的一次有力出擊，取得了預期的效果，讓特朗普“無功而返”。
那麼特朗普是不是就真的“一無所獲”呢？事實上，特朗普也得到了他想要的。如前面談到的，特朗普在現在這個關口，需要的是在“府院之爭”和“兩黨之爭”之中佔據主動。這一次“停擺”事件，特朗普雖然最終“妥協”，但是史上最長的“停擺”已經讓對手看到了他的強勢和決心。更為重要的是，特朗普獲得了共和黨黨內的支持。根據最新消息，美國共和黨全國委員會在新墨西哥州舉行冬季會議，會議一致通過支持特朗普2020年總統連任競選議案。這是共和黨全國委員會歷史上第一次表態支持特定候選人。共和黨全國委員會的此項表決行動，其目的在於阻擋其他共和黨人挑戰特朗普，掃清他連任之路上的障礙。
可見，無論是總統、共和黨還是民主黨，都在這次“停擺”事件中儘可能拓展自身的利益，所謂的“停擺”不過是政客相爭的工具，真正在“停擺”事件中受到傷害的是廣大的美國民眾。三十多天的時間裡，大量政府服務被終止，垃圾堆積如山無人打掃，公園被迫關閉，數十萬政府僱員失去收入來源。甚至史密森國家動物園最受歡迎的熊貓直播也於1月2日被迫停播，讓美國網友在社交媒體上炸了鍋。
華盛頓無人清理的垃圾桶
美國曆史上持續時間最長的聯邦政府“停擺”結束了，在《華盛頓郵報》網站上，記錄這次“關門”時長的計時器定格在34天21小時18分鐘。這次“停擺”時間之長可謂“前無古人”，是否“後無來者”我們不得而知。只要美國現有的政治生態和遊戲規則沒有改變，那這種“停擺——恢復——再停擺——再恢復”的週期還將繼續下去。
主管|國防大學政治工作部主辦|國防大學政治工作部宣傳處
主編：陳飛
閱讀更多 國防大學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