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多塞特郡（Dorset），六便士漢得利（Sixpenny Handley），陽光下的麥田怪圈。拍攝：Robert Ormerod
一切起源於一張照片。
2007年4月，莫尼克·克林肯博（Monique Klinkenbergh）偶然看到了一張將會改變她人生的照片。照片中的麥田怪圈有著完美的三角形和鑽石形構圖，讓她一見傾心。
一個女孩正在觀察六便士漢得利附近的麥田怪圈。拍攝：Robert Ormerod
一隊美國人正前往格拉斯頓伯裡（Glastonbury）朝聖，他們在多塞特郡的麥田怪圈中央執行了一場儀式。拍攝：Robert Ormerod
多塞特郡，麥田怪圈追尋者躺在地上執行儀式。拍攝：Robert Ormerod
一對美國情侶正在觀察麥田怪圈內部。拍攝：Robert Ormerod
兩位美國遊客正在麥田怪圈中央執行儀式。拍攝：Robert Ormerod
人們正在考察威爾特郡（Wiltshire）黑克彭山（Hackpen Hill）附近新出現的麥田怪圈，於2018年6月23日被發現。拍攝：Robert Ormerod
威爾特郡雅恩伯裡（Yarnbury Castle）附近的麥田怪圈。拍攝：Robert Ormerod
黃昏時分，一個小孩正在六便士漢得利附近的麥田怪圈玩耍。拍攝：Robert Ormerod
圖案複雜的麥田怪圈點綴著鄉間。拍攝：Robert Ormerod
兩位美國遊客正在六便士漢得利附近的麥田怪圈中央執行儀式。拍攝：Robert Ormerod
多塞特郡，遊客躺在麥田怪圈中央。拍攝：Robert Ormerod
蒂姆·加拉格（Tim Gallagher）站在塞那阿巴斯（Cerne Abbas）附近的麥田怪圈裡。“無論麥田怪圈出自誰手，這些神聖的幾何圖案都非常漂亮。”加拉格說，“我有自己的雙人樂隊‘黑垢天使’（Angels of Black Goo），麥田怪圈給我們提供了靈感，我們的音樂來源於共鳴規律和幾何形式。”拍攝：Robert Ormerod
威爾特郡巨石陣附近綠色田野裡的麥田怪圈。拍攝：Robert Ormerod
2018年6月威爾特郡黑克彭山附近出現的麥田怪圈，一名女士正在裡面伸展身體。拍攝：Robert Ormerod
莫尼克·克林肯博曾是一名雜誌編輯，麥田怪圈的完整形狀和對稱構圖深深吸引了她。“我有藝術背景，同時也在理性地思考，‘這到底是怎麼形成的？’這是深更半夜出現在田野裡的麥田怪圈，田野又不是一塊平整的帆布，”她說，“哪怕在紙上，這種13等分的幾何圖案也很難重現出來。試試把蛋糕分成13等份吧，這基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她知道，自己一定要弄明白是什麼造就了這種完全對稱的設計。“好了，就是這樣了，這就是我的宿命，”克林肯博回憶說。她帶著這樣的想法來到了英國威爾特郡，這片麥田怪圈集中地讓她感覺“像是回家了一樣”。
怪圈今昔
威爾特郡有巨石陣，有埃夫伯里巨石圈（Avebury stone circle），都是世界遺產遺蹟的組成部分，麥田怪圈的出現也許並不是巧合。事實上，這片區域不僅有其他“石陣”，也有許多史前的石質或木質紀念碑，人們認為這與冬至或夏至儀式有關。因此，威爾特郡成為麥田怪圈迷（croppies）“朝聖”的地方也就不奇怪了。
一夜之間突然出現的麥田怪圈以及它精確的構造，自然引發了大家的討論，有關麥田怪圈如何形成也是眾說紛紜。有些人認為這是UFO的作品，有可能是飛船降落留下的印記，或是無法解釋的力量留下的傑作，其他人則堅持認為麥田怪圈是人為的結果，相信麥田怪圈是外來之物的信徒常說後者是“滿口胡言的騙子（hoaxers）”。
也有許多人持中立態度，相信一部分麥田怪圈的形成原因是未知的，可能來自神秘力量。但持有不同觀點的人通常關係緊張，有時甚至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
無論成因如何，麥田怪圈的基本構成都是穀物被壓平為一定的形狀。圓形麥田怪圈的出現可以追溯到幾百年前的歐洲，威爾特郡的麥田怪圈“朝聖”則始於20世紀70年代，一直延續至今。
這片區域仍有許多正在運營的農場，旅遊業威脅到了農民的隱私，也減少了他們的收入。上千遊客在每年夏天到訪，但沒有意識到並不是所有農民都歡迎他們出現。“過去，威爾特郡就像是‘荒蠻西部’一樣，上千遊客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踐踏莊稼，農民很不樂意，”克林肯博說。
就在旅遊業急速發展的當口，紀錄片導演克里斯·卡特（Chris Carter）也和克林肯博一樣，看到了一張麥田怪圈的照片。“我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卡特說，“麥田怪圈的細節和圖案讓我歎為觀止。”
麥田怪圈研究者、嚮導加里·金（Gary King）在西多塞特郡塞那阿巴斯附近帶領遊客參觀。拍攝：Robert Ormerod
來自不列顛哥倫比亞的克里斯·卡特第一次參加麥田怪圈之旅。“站在麥田怪圈之中，我能感受到一種能量，”卡特說，“圈裡的我像是另一個自己。”拍攝：Robert Ormerod
威爾特郡埃夫伯里巨石圈附近，商店貨架上的明信片印有這幾年來出現的麥田怪圈，這家店也是麥田怪圈愛好者的聖地。拍攝：Robert Ormerod
過去40年間，克里斯·卡特一直通過照片和其他媒介觀察麥田怪圈。今年5月，他終於去英國第一次親眼看到了麥田怪圈。和其他遊客一樣，他說自己在麥田怪圈中能夠感受、甚至親眼看到能量的存在。
他和其他三個人一起去參觀，“我們拉著彼此的手，慢慢蹲下來，”他說，“我們可以看到雙手突然變白，紅色的疹子冒了出來，指尖感受到一股刺痛。站起來後，我們的手就恢復了正常。再次蹲下，又出現了同樣的情況。”
有過這種經歷，卡特也仍然無法解釋外來的力量。“我無法相信地球是浩瀚宇宙中唯一一顆有生命的星球。麥田怪圈的出現也許是意識的一種表達，也許是高級生命在和我們交流，讓我們知道自己並不孤獨，”他說。
“麥田怪圈一直很吸引我，因為它讓我知道，生命不止是我們能看到、感受到、聽到、聞到和觸摸到的，在我們身邊存在其他智慧，”卡特說，“自然和生命中有些事情的發展顯然已經超出了我們的理解範圍，我也相信那種能量會愛護和支持所有的生命。”
揭開面紗
幾位麥田怪圈藝術家在英國多爾切斯特（Dorchester）外的田地裡拍照。拍攝：Robert Ormerod
藝術家蒂尼·海尼（Dene Hine）分享了他繪製的麥田怪圈設計草圖。拍攝：Robert Ormerod
塞那阿巴斯附近農場的麥田怪圈。拍攝：Robert Ormerod
對蒂尼·海尼這樣的藝術家來說，他們有著自己的答案：所有的麥田怪圈都出自藝術家之手，用繩子、木板和測量尺繪製而成。“更復雜的圖案可能需要激光打點，先畫好線條，再用木板壓平農作物。用這種方法就能創造出無數怪圈，”海尼說。
他理解這可能會引起爭議。“有些人很討厭我公開說這是藝術設計，因為他們寧願相信麥田怪圈來自外來力量，也有人指責我毀掉了神秘所在，”他在郵件中寫道。
黃昏時分，貝克（Baker）一家在多塞特郡的麥田怪圈裡玩耍。拍攝：Robert Ormerod
威爾特郡黑克彭山附近，一個標誌牌指向2018年6月發現的麥田怪圈。拍攝：Robert Ormerod
但是，承認自己是麥田怪圈的創作者遠遠不夠有說服力。如果沒有草圖作為證據，或是沒有拍下創作麥田怪圈的過程，很難證明作者的身份。但由於麥田怪圈通常出現在私人地產上，“藝術家”通常不會拍下自己創作的過程，因為這會讓他們背上破壞他人財產的罪名。
這種衝突把攝影師羅伯特·奧摩羅德（Robert Ormerod）吸引到了威爾特郡。他說，小時候他就很喜歡宇宙和科幻，後來才慢慢覺得“沒那麼酷了”。最近，他開始探索亞文化，如自制望遠鏡的業餘宇航員、極光追隨者、業餘火箭製造師、在火星模擬器裡生活了幾個月的人。對他來說，記錄麥田怪圈愛好者的經歷是下一個最合適的選擇。
“我開始研究所有和宇宙有關的東西，探索我們作為一個社會如何對此作出反應。瞭解得越多，就會越入迷，後來就變成了全情投入，”奧摩羅德說。
且不論麥田怪圈從何而來，光是身在其中就會留下震撼的感受，哪怕是對麥田怪圈談不上喜歡的人也一樣。“走進去，你就能夠感受到一種絕對的平和，”奧摩羅德說，“風優美地拂過麥田，就像是有人用指尖劃過一樣，留下片片漣漪。”
麥田怪圈可能本身就帶有一種愉悅感。2007年發表在《神經心理學》（Neuropsychologia）期刊上的一篇論文對比了人對矩形和圓形的反應，“我們發現，人更喜歡圓形，而不是矩形，這種偏見可能來自尖銳的視覺元素會傳遞出威脅和危險感。”
追尋怪圈
其他人選擇以中立的視角來看待麥田怪圈。克林肯博說，“麥田怪圈研究者和懷疑者之間總保持著敵意，這是不應該的。如果他們能夠傾聽彼此的意見，相互合作，也許能得到更多信息。”
麥田怪圈研究者莫尼克·克林肯博正在威爾特郡黑克彭山附近的一處麥田怪圈收集土壤樣本。拍攝：Robert Ormerod
收集到的土壤樣本。拍攝：Robert Ormerod
克林肯博住在阿姆斯特丹，她出售了自己的藝術出版公司，全身心投入麥田怪圈的研究。“原本出入的都是光鮮的場合，現在晚上都得在田野裡守候，白天還要在空中觀測威爾特郡有無新的麥田怪圈出現，”她在郵件中寫道，“從設計師款變成揹包長筒靴，我從沒後悔過。無論如何，這都是一段迷人的經歷。”
現在，克林肯博把所有的時間都拿來研究麥田怪圈。她收集了能夠從公開渠道獲取的信息，舉辦了一場展覽，還一直為遊客整理資料，在威爾特郡的哈尼街開了一家諮詢中心。
她知道，自己全力研究的課題，在其他人眼裡可能是永遠無法完成的任務。“我不是空洞的理想主義者，反而非常腳踏實地。有很多問題還沒找到答案，而想要找到答案，正是科學的基礎。”
威爾特郡黑克彭山附近的麥田怪圈，構圖十分精確。拍攝：Robert Ormerod
翻譯：李思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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