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的遊戲:許平君,一段不被饒恕的美麗

“對面……來的是誰家女子,生得滿面春光,美麗非凡?這位姑娘,請你停下美麗的腳步,你可知自己犯下什麼樣的錯誤?”


“這位少俠,明明是你的馬蹄踢翻了我的竹籃,你看這寬闊的道路直通藍天,你卻非讓這可惡的畜生濺起我滿身汙點,怎麼反倒……怪罪起我的錯誤?”

權力的遊戲:許平君,一段不被饒恕的美麗

圖1 許平君,一段平凡卻打動人心的美麗

“你的錯誤就是美若天仙,你婀娜的身姿讓我的手不聽使喚,你蓬鬆的身發漲滿了我的眼簾,看不見道路山川,只是漆黑一片;你明豔的面頰讓我胯下的這頭畜生傾倒,竟忘記了他的主人是多麼威嚴。”

電視劇《大明宮詞》裡這段皮影戲,是唐高宗李治和武則天兩人常常唱玩的片段。

帝王也是人,有七情六慾,也有親情愛情,雖然權力的魔杖,讓這些感情往往顯得可笑,可笑中又帶著可悲,然而,當真正的愛情降臨,即使貴如帝王,也渴望從中享受到幸福。

漢宣帝劉病已和他的糟糠髮妻許平君的愛情故事,尋常如每一段閃耀光芒的愛情,卻是難得一見的帝王愛情故事。只不過,當他們進入權力的遊戲圈中,愛情就變成了罪過,必須用鮮血和死亡來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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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2 年輕的劉病已喜歡遊俠生活

許平君和劉病已的相遇相識,多虧內廷副總管張賀的牽線搭橋,那時的劉病已,雖然有著很好的學識和修養,但是身上的烙印,卻成為他生命中的詛咒,他的爺爺故太子劉據起兵造反,事敗身死,牽連一家老小和內外下屬,當時嗷嗷待哺的劉病已因著漢武帝劉徹僅剩的同情心而存活了下來。

經歷,就是人生。劉病已雖然才弱冠之年,早已見識了太多的血腥和悲劇,即使親情,也不能成為護身符,但他,卻依然愛上了許平君,愛上了和她在一起每一個平淡的日子。

許平君,原本要嫁給一位歐陽公子,可是在臨嫁之前,歐陽公子病逝,一段姻緣不了了之,如果這段姻緣能成,許平君就不會死的那麼早,她會成為一位家庭殷實的貴婦人,相夫教子,從容度日,直到天年。

然而命運的手,總是喜歡擺弄世間人物的悲喜離合,真實的生活遠勝過小說裡的志奇乖離。

當張賀做媒,遊說許平君的父親許廣漢做成這門親事的時候,許平君的母親是強烈反對的,在她看來,劉病已不但家庭貧窮,身無分文,而且出身大不吉,將來不一定還會惹上什麼禍事,即使不惹禍,一輩子到頭也不會有什麼指望的。

然而許廣漢迫於上司張賀的一番人情,又考慮到許平君之前的未婚夫早逝影響不好,還是答應了這門親事,張賀拿出足夠的彩禮,面子上也就這麼過去了。

劉病已一直運氣不錯,雖然出生幾乎就要死掉,三歲前根本沒出過牢房,但他並沒有被擊垮,他遇到了邴吉和張賀這樣的好人,又找到了外婆一家,在他們的關懷幫助下,他健康的成長著。

現在,又遇到了許平君,雖然許平君姿色並不是多麼出色,然而卻不失婉約大方,是一個賢妻良母。結婚第二年,他們有了自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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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3 劉病已和許平君是難得一見的帝王愛情

本來一家三口過著幸福平淡的日子,可是風雲突起,劉病已被朝中掌握實權的大司馬霍光選中,登上寶座,成為西漢王朝第十位皇帝——漢宣帝。劉病已初登大寶,權力並不牢固,然而聰明的他,採取了欲揚先抑的策略,朝中大事全權交由霍光裁定,本來他要給他老丈人許廣漢封侯,可是霍光反對,表示說一個閹人怎麼能當王侯,豈不讓世間人笑掉大牙。

於是,劉病已退縮了,打消了這個念頭。不過,在一件事情上,劉病已堅持己見,那就是封誰當皇后。

按理說,許平君是劉病已的原配夫人,劉病已又很愛她,立她為後是再自然不過了,可是,許多官員想借這個機會拍霍光馬屁,他們紛紛跳出來,指責說許平君出身卑賤,其父親還是個獲罪的閹人,怎麼能夠當母儀天下的皇后呢,應該讓霍光的女兒霍成君當皇后才對。

劉病已笑笑,不說話,不反駁,而是發佈一篇公告《追尋故劍》,說有一把故劍一直傍在身旁,最近卻丟了,請大家出個主意幫忙找找,有心思的官員馬上意識到劉病已話裡有話,尋故劍,意味著念舊情,那就是非要讓許平君當皇后的意思唄,於是有的官員就進行投機,把寶壓在皇帝這邊,上書請封許平君為皇后,漸漸的這股勢力大了起來,劉病已終於如願以償,把許平君封為皇后了。

從這裡看出,劉病已是一個非常會使用手段的人物,他從小就是散養宮外,對規矩之類的沒有過多花時間學習,反而是喜歡任俠江湖,和狐朋狗友一起四處遊玩,為人非常靈活聰慧。

霍光並沒有因為這件事對劉病已提高重視和警惕,如果說霍光可能感覺出這個皇帝不好對付,然而他的家人卻完全不是這麼想的,霍光的妻子霍顯無時不刻在想把自己女兒霍成君扶上皇后寶座。

用什麼辦法呢?霍顯想來想去,還是暗地裡殺掉許平君最好。機會很快就來了,許平君第二次懷了身孕,身體常常不適。霍顯找到一個許平君的貼身保姆淳于衍,讓她伺機下毒毒死許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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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4 霍顯是被權力魔杖弄得石樂志的典型

許平君生完孩子後,身體非常虛弱,天天吃藥調理,淳于衍弄來一味中藥附子,磨成粉末摻到太醫熬製的藥丸裡,給許平君喂下,許平君吃完這個藥丸,覺得要完,頭很沉重,呼吸急促,脈象極度紊亂,冷汗淋漓,很久就不治身亡。

劉病已趕來的時候,許平君已經彌留之際了,兩人曾經說好的一起白頭,轉瞬間變成生死永別。如此蹊蹺的死亡,激怒了劉病已,他把所有相關的宮女太醫全部抓進監牢,力求挖掘真相。霍顯時刻擔心淳于衍供出她來,不得不把實情告訴老公霍光,霍光震驚之餘,也只能隱瞞不報。

許平君死亡真相,直到多年以後霍氏家族被誅滅的時候才顯露出來,她死去一年多後,劉病已封霍成君為皇后。

新人笑,舊人哭,沒人能夠說清楚劉病已當時的想法,身陷悲痛走不出來,不見得就是真愛,皇帝的身份,自然不容許他漫無止境的在懷念中生活。然而多年以後,在屠殺霍氏家族的時候,劉病已毫無留情,足足把與霍氏家族有關係的一千多家人盡數殺死,淳于衍自然也不得逃脫。

不知那時許平君在天之靈,是大仇得報的寬慰,還是濫殺無辜的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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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5 漢宣帝劉病已其實也是非常辣手的帝王

帝王家啊,帝王家,原本就不該是許平君適合待的地方,她毫無過錯,真心待人,對待婢女和下人也從不厲聲厲色,可是好心無好報,莫名其妙的被人謀害。接近權力中心的人,不管是否無辜,都逃脫不了你死我活。

願生生世世,不嫁帝王家。

病已,我們平淡終老,可好?——可惜,這個遙遠的夢,在許平君18歲的時候,就破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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