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縣“白煮”祕史

冠县“白煮”秘史

“白煮”,方言名字。

冠縣人熟知,外人不知。

其實普通,但意味特別,於冠縣人而言。

今日修史,為天下觀,傳“白煮”美名。

正文

事情要從一粒玉米說起。

誰也沒想過,人們讓一連串偶發的基因突變代代遺傳,使玉米從一種簡單的禾本科植物,轉變成一種奇異而巨大的突變體,再也無法生存於野外。7000年前印第安人種的玉米,在6600年後從墨西哥漂泊到中國,墨西哥人一定從未想過,玉米會在冠縣被叫成了棒子(是吃的棒子,不是某個國家人民的稱呼),磨成棒子麵,放進鍋裡,做成“白煮”。

冠县“白煮”秘史

400年過去了,棒子在平坦的冠縣土壤之上生根發芽,繁榮生長,麥收過後,經過一整個炎夏,它們高大挺拔,把冠縣裝點成綠意盎然、富有生機的姿態,之後,便蛻變為金黃一片,那是豐收的季節,冠縣人收穫食糧,這是我們冠縣生生不息的源泉。

每個樸質的媽媽都知道怎麼收穫棒子,她們把棒子粒兒剝下來,磨成棒子麵,為一頓一頓的“白煮”做準備。

幾百年來,白煮以一種與世無爭的樸實姿態,低調的生活在我們冠縣人的家庭飯桌,不言不語,就靜靜的等待那裡,等待我們去品嚐,哦不對,只是滿足食慾,在你喝小米粥、羊肉湯、豆腐腦的時候,它從無怨言,只是靜靜等待,就好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但只要你想起它,它就在那裡,滿足你。

孟子曰:你見 或者不見 “白煮”就在那裡 不餓不撐

“白煮”到底是啥?

很多外地人其實都喝過,只是冠縣的叫法,冠縣這種有意味的叫法,讓大家有陌生的感覺。

一個白,一個煮,不但說明了它的內涵,還涵蓋了它的做法,沒有比這倆字更能表達一碗“白煮”了,這便是方言的魅力吧。

它不過是用白水煮棒子麵,非常簡單,沒有任何技巧、無需任何添加,非常普通,普通到讓人感覺不到它的存在,即使已經下肚,已經飽腹。

冠县“白煮”秘史

從未有人在意過簡單、普通的“白煮”,同時,也是這簡單、這普通養育著我們冠縣人。

這簡單、這普通,其實很偉大。

它偉大到,沒有冠縣人沒在清起來(音)喝過一碗白煮

面哩個(音)吃啥啊?

喝白煮吧,南火(音)。

冬日清晨,太陽還未升起,黑色裡爐火在閃亮,媽媽已經將棒子麵下了鍋,不用特別伺候,等待之間,一點都不耽誤收拾房間。無需多久,鍋熱水沸,熱氣蒸騰,它才讓我們意識到它的成熟,呼呼的喊我們:“奏中啦(音)可以喝啦。”

沸騰著的,在鍋裡沸騰著的“白煮”,盛進碗裡,正是寒冬,或者說,越是寒冬,它的樸質越能讓我們感受到熱情,沒有別的修飾,一切都是最自然的感覺。

喝一碗,足以溫暖全身。

冠縣人咋子喝白煮啊?

慢慢冷卻,“白煮”的表面形成一層糯糯的保護層,用以鎖住溫度,等上一會兒,等保護層漸漸冷卻,用筷子挑起來,糯糯的黏合在一起,送進嘴裡的同時即刻融化。

沒有了保護層的“白煮”,溫熱呼嘯而出,但還是熱,轉著碗,沿著碗沿兒一點點的嘬進嘴裡,聞起來毫無味道的“白煮”,進了嘴,即使就那麼一點點進入口腔,也積極與唾液發生反應,微微的香甜味道傳到身體,我想,這就是最自然、最樸質的味道。

溫度一點點的降下來,嘬進嘴的“白煮”越來越多,但味道一樣香甜,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恰到好處,從未改變,最後,趕緊端起碗來,粘粘的金黃的“白煮”一下子進了嘴,肚子飽了,身體微微發熱,一碗“白煮”,一碗簡簡單單、自然質樸的“白煮”就算完成了使命。

孟子曰:日照香爐生紫煙,一碗“白煮”進了肚。

白煮簡單,但也可以豐富。

切幾片紅薯放進“白煮”裡,舀出來的白煮,塊塊紅心紅薯點綴其間,“白煮”細柔清白,紅薯軟糯但不鬆散,入嘴即化,一碗紅薯“白煮”,口味更加香濃,也是清起來冠縣飯桌上的常在。

只要我們願意,它總是毫無意見,就像媽媽一樣,只要你開心,她總是毫無意見,默默支持。

白煮咋曾好啊?

一碗“白煮”,顏色金黃,雖然看上去清白無味,但一旦與人交融,便能激發一碗“白煮”最清甜的味道,一切自然,潤物細無聲,從不突兀。若不體會感受,這一切真實的發生便真的被忽視了。

孟子曰:隨便喝一口,潤物細無聲。

但如果回味,如果我們冠縣人回味,那無數次吞下一碗“白煮”的瞬間,它的美味即刻浮現腦海,那樣的清甜,也只有“白煮”能帶給我們。“白煮”從來不是白煮的,它餵飽我們冠縣人是食慾,在寒冬裡溫暖我們的身體。

我們只是忘記體會而已,於此,我們便更加的不該漠視,漠視這一碗簡單的”白煮“。

面哩個清起來那碗“白煮”,嚐嚐,是不是可清甜啦?

後記

冠縣有很多好吃的,我一點都不否認。

但在這些好吃的之間,“白煮”如它名字裡的“白”一樣,似乎都是“白白”被喝掉的,一直被忽視著。

它如隱士一般的存在,在無數個清晨溫暖著我們、清甜著我們。如今想來,雖然忽視,但無可替代。它不是“白煮”,不是白白煮掉給我們喝的,它給予著我們溫暖,給予著我們能量,我們應該記得它的存在。

所以,寫一篇《冠縣“白煮”秘史》,送給最簡單、最普通的“白煮”,也送給喝著“白煮”長大、如“白煮”一樣樸質的冠縣人。

這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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