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宜宾“大黑帮”纪实(十八)

四川宜宾“大黑帮”纪实(十八)

福兮祸所依

他对谷明说:“你去公司对他们讲,下午的车子是你开的,在南岸装了四个男青年,在六中附近下的车,给你100元让你等他们。别的你随便去说就行。”谷明问:“究竟是出了啥子事情?”汤泉说:“那些不关你的事,你到公司就这样讲。”

第二天中午,汤泉接到谷明母亲打来的电话,责问他:“你把车子拿去究竟做了啥子事么,公安局的人昨天晚上把谷明叫过去,到现在还没放回来。”汤泉说:“没有关系的,公安局可能要调查一些事情。”

下午两点,谷明的母亲再次打电话给汤泉,说:“谷明给家里打电话来,他讲,在公安局什么都说了。他讲,车子是你的一个朋友开去的。”

这时汤泉才有些慌,感觉到事情牵扯到他头上。

下午三点,汤泉来到酒都饭店,在北楼的茶房里找到黄毛毛。他说:“这事情有些漏洞,他们用的车子,叫公安局调查到了。把谷三娃传过去关了一夜,谷三娃啥子都交代了。”

黄毛毛问:“他都交代了什么事情?”

汤泉说:“他讲么,说车子是我的一个朋友拿去开的。现在公安局查得紧,麻烦得很,你看咋个办?”

黄毛毛寻思一下,说:“何二娃在两边上混,听说还被公安局调过去谈过话,这些日子叫人不大放心,你是不是有这个感觉?”

汤泉想了想说:“没有吧?”

黄毛毛说:“我讲的这些,没有错。”

汤泉说:“就是。”

黄毛毛便不再多说,拿起电话打给纪晓华,说:“我是毛哥,你到北楼来一下。”

黄毛毛把汤泉独自放在茶楼,出去拿钱。

这工夫纪晓华进来,问:“毛哥找我?”

汤泉问:“你在做什么?”

纪晓华说:“我有个朋友,父亲过生日,我们正在喝酒。”

这时候黄毛毛进来,把两万块钱交给纪晓华,说:“你喊上一个人,出去办件事情,把何二娃做掉。不要在宜宾做,最好在外地。抓紧一点,今天晚上要赶回来。”

纪晓华想了想说:“那就去泸州吧,那边方便得很。”

黄毛毛说:“事情办好就行,别的我不管你。”

纪晓华走后,黄毛毛对汤泉说:“现在公安局肯定到处找你,明天你听我安排,过了中午,你自己去公安局自首也要得。你去后就说,车子是何二娃拿走的。不关事。这条线已经断了。”

汤泉舒了口气。他知道黄毛毛的意思。黄毛毛把他最得力的小弟调来,亲自做了交代。何二娃是活不过今天晚上的。

果然,第二天汤泉就得到了准确消息,何二娃客死他乡,他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他把前因后果都想过一遍,从容地安顿好汽车、通讯工具和其他事情,带了些零用钱,只身来到翠屏分局刑警大队,投案“自首”。

那时,他并没想到他会遇到这么多的麻烦。

屏山监狱夜审汤泉

翠屏区警方把汤泉转移到屏山县看守所之后,淡了他几天。这也是心理战术,让他好好反省,想一想把他调到全宜宾市条件最艰苦的山区县住监狱,这是因为什么。

4月3日早晨,肖海峰、温海驱车80多公里,来到老君山下的屏山县城。八点半,他们坐在屏山县看守所的提审室里,汤泉带着手铐被押了出来。

这时我们已经掌握周玉祥交代的情况,可以说是成竹在胸。杨光预先与肖海峰制定了审讯计划,再挤他几下,不急于揭锅。

肖海峰问:“在这里住得怎么样啊?”

汤泉不说话。

肖海峰说:“汤泉,我们两个要说嘛,也是朋友。但朋友归朋友,事情归事情。‘3。25’案件到了这一步,你不交代是说不过去的。你应该清楚我们为什么把你放到这里。我告诉你,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主动走比被动让我们拖着走好。”

汤泉翻翻眼睛,他在琢磨肖海峰的话,判断着警方究竟掌握了些什么。他很鬼,用试探的眼神望着肖海峰,一点儿也不吐口。

肖海峰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顾忌?”

汤泉说:“我没有顾虑。”

肖海峰态度一转,变得严厉:“我告诉你的已经够清楚了,隋文昌被杀这件事,你肯定是参与了。你讲不讲,与我们合作不合作,这取决于你的态度。”

汤泉仍不说话,但他的情绪已不像方才那样平静,他不住地抽烟、喝水,四月宜宾的天气并不热,他的额上已经汗津津了。

这种对峙状态,一直维持到下午一点。

肖海峰在外边弄了些饭菜,屏山监狱的伙食很一般,过惯了星级宾馆生活的汤泉是不堪忍受的。肖海峰特意叫了好一点的菜,为他改善一顿,沟通一下感情。

饭后,汤泉退了一小步,说:“这事情你们去查,查到我头上,要枪毙,我都认……”而后又止住,仍不肯涉及到具体事情。

肖海峰说:“事情肯定要查到你头上。你用不着跟我装糊涂,你先说说,泸州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吧?”

汤泉脸色立刻变得灰白,精神十分紧张——他这次可到了关键时刻,说了就可能是死罪。犯罪嫌疑人到了这个时候都是最脆弱的,他干脆把口封住,不再讲话了。

整整一天的审讯,肖海峰的感觉非常良好,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把对方赶入一种进退两难的胶着状态,使他的神经高度紧张,生怕说错一句话,可又不能不说话。这是案件即将突破时必然会表现出的一个客观过程。

肖海峰始终保持着和杨光大队长的热线联系。一天中,他们通过三次电话,肖海峰详细汇报审讯情况,接受大队长的指令。两人都有了这样的感觉,汤泉很可能在今天被拿下来。

到了晚上,汤泉终于支撑不住了,经过反复思考,他觉得警方能说出“泸州”来,不可能是单纯地“诈”他,这说明警方已经掌握了什么。他开始提条件,对肖海峰说:“能不能让我见见分局领导,我想直接和分局领导对话。”

肖海峰立刻把这个信息反馈到刑警大队。

当天晚上,程忠实副局长、杨光大队长及时赶到了屏山。

程忠实、杨光提审汤泉,开始时也没谈案子。

汤泉见到杨光,立刻做出委屈的样子,抱怨说:“杨大队长,你把我弄到屏山来,叫我吃不得吃,睡不得睡,受罪得很,简直是没有法子活了。”

杨光说:“你好好把事情交代清楚,才有可能改换条件。你始终不做交代,那只好在这里住下去了。”

汤泉说:“可我是主动来自首的。”

杨光笑了,反问他:“是这样吗?”停了停才说,“我们是老朋友了,从你上学的时候起,我们就打交道。你应该了解我杨光是怎样一个人,按照你们江湖上对我的评价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你说一说,我有什么时候冤枉过你吗?我把你安排在这里,自然有这样安排的道理。”

汤泉说:“我知道杨大队长,我愿意跟你打交道,又不愿意跟你打交道。”

杨光说:“现在不是你愿意不愿意跟我打交道,而是你愿意不愿意交代问题的时候。我们肖队长跟你谈了一整天,你们谈的是什么,我都清楚。我想,你该说说问题了吧,不应该把我和陈局长请过来,就是听你诉苦的吧?”

汤泉到了关键时刻,又想退缩,说:“我交代啥子嘛,不就是为何二娃的事,为车子的事情吗?这里边根本就没有我的责任。”

杨光不高兴了,脸上严肃起来,问:“你再讲一遍?”

汤泉立刻哑了口,注视杨光和陈副局长,显得紧张。

程忠实说:“汤泉,你应该放明白点,何二娃已经被杀,你不会不清楚吧?”

汤泉马上说:“我不晓得这件事。”

杨光说:“汤泉,我明确告诉你,你这一回,不要存在任何的侥幸心理。你既然来了,就没得机会再出去了。你自己做个选择,你做了啥子事情,你心里最清楚,我心里也是有数的。我这个人的为人你了解,做事就会做到底。汤泉,我跟你讲明白些,你想保黄毛毛,你恐怕也保不住了;你想把事情瞒过去,你恐怕也瞒不得了……你想过没有,你要一个人担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汤泉已被杨光的这些话逼在角落里,嘴上还在狡辩:“我跟毛毛,只是朋友关系,我帮他的公司管管帐,别的事情,啥子也没有……”

杨光不动声色地望着他,问:“是这样吗?你把手拿出来。”

汤泉犹豫一下,把手伸出。

杨光问:“你的食指是怎么掉的,你以为没人知道,是吧?你在外边说,你的手指是不小心截下来的,是吧?”

汤泉不再说话。

杨光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的手指,是黄毛毛砍断的,在1996年。”

汤泉已经感到,事情不只牵扯到一个何琦,公安局这次要动真格的,要把整个底牌翻过来。

杨光继续说:“你别以为你们的事情我不清楚,那是时候未到,时候到了,你,还有你知道的那些人,一个也跑不掉。”

汤泉继续沉默着。

杨光说:“好吧,你先从眼前的说,纪晓华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去的泸州?”

这句话对汤泉的冲击力极大,原因有两点:其一,杨光再点出纪晓华来,无疑泸州之事已经败露,警方很可能已经完全掌握了泸州杀何琦的真相,纪晓华很可能已经落到警方手中。其二,他知道纪晓华与杨光的私人关系非同一般。纪晓华出狱之后曾跟随杨光的堂兄学过烹饪,无论在什么场合见到杨光,都要规规矩矩地称他叔叔。现在杨光点出了纪晓华,汤泉感到大势已去。

这时候杨光放出杀手锏,强硬地说:“汤泉,你要想明白,我这样告诉你,“3。19”案件、“3。25”案件,肯定是你和黄毛毛做的。机会,到现在我仍然可以留给你,说不说是你的权利。现在陈局长也在,你愿意同警方合作,就谈;不合作,我们马上赶回去。”

汤泉沉思,头上滋出了汗珠子。

杨光说:“要不要……给你最后五分钟?”

五分钟之后汤泉完全变了副模样,他对程忠实和杨光大队长说,他有几件事,如果能够得到公安方面的保证,他可以把全部事情都谈出来。

杨光说:“你摆摆看,只要是法律允许的,我们可以考虑。”

汤泉提出三个要求:第一,他担心讲出实情殃及他的儿子,担心黄毛毛及其手下对他进行报复;第二,他想知道,交代之后能不能不判他死刑;第三,他做的事,与他的女朋友谷云艳,与他的舅子谷明没有关系,公安局不要处理他们。

杨光当即表态:“第一条我可以答应你;第三条,如果你做的事情,确实与他们无关,我也可以答应你。判不判死刑,我们无权回答。我们只能根据实际情况,把你的表现,如实反映给法院,如何判决,那是法院的事情。”

汤泉认真听完之后说:“要得,我可以交代。”

祸起萧墙,始于二弟

在汤泉交代之前,宜宾警方已把二弟宋亚平列为侦察重点。

其理由是:

一、从“3。25”现场条件看,隋文昌在隐秘地点短时间内被暗杀,应有内线。宋亚平是知道隋文昌隐蔽地的六人之一。

二、宋亚平是六人中,进出隋文昌藏匿地最频繁,最方便的人。在隋文昌被杀当天,宋亚平是进出房间唯一的人员。在出事前一个半小时,他离开的房间。

三、宋亚平在近期,因其赌博输钱问题,与隋文昌产生过一定矛盾,隋文昌曾当众骂过宋亚平,宋亚平曾散布过不满。

四、隋文昌3月19日受伤,3月25日被杀,在此前后,宋亚平与黄毛毛团伙的汤泉、于志军均保持着密切的电话联系。

警方前期所施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主要有两个用意,一是稳住黄毛毛集团,二是搞清隋文昌内部的内线是谁。无论哪一方面有突破,也预示着整个案件会有大进展。这一策略的最大成功,就是汤泉大摇大摆地前来投案,这条线索已不折不扣按在了警方手中;而另一条线索的谜底,也就顺理成章地一幕幕揭开了——

据汤泉交代,三月初,宜宾社会的几大团伙正在紧锣密鼓地扩充队伍,购买武器,壮大力量,跃跃欲试的情形下,素与黄毛毛、汤泉交往甚少的隋文昌手下的二弟宋亚平突然打通了汤泉的电话。

时间是3月9日下午 5时。汤泉正在鲁家园沁源茶楼里打牌,他接到宋亚平的电话颇感意外。

汤泉懒洋洋地问:“二弟你找我,有事啊?”

宋亚平显得亲近,说“汤二娃,黄毛毛在不在?我有点儿事情想找他。”

汤泉眼珠转了转说:“啥事情嘛,你先跟我摆一摆。”

宋亚平说:“电话里不好讲,我只能当面跟毛毛说,事情紧急得很……”

汤泉答应帮他联系一下。

黄毛毛集团的内部关系就是这样,黄毛毛的联系方式只有汤泉知道,手下人,外边人,要找毛哥必须经过汤泉。当然,黄毛毛自己的上层关系除外。黄毛毛一般情况下也通过汤泉向手下渗透他的意图,安排下边的小弟做事情。特殊情况下亲自打电话的时候也有,但比较少见。平时,下边的小弟也很难见到毛哥,能说上两句话的更为稀少。 宋亚平是隋文昌的亲信,他身边的军师、二把手,黑道上的人都很清楚。尽管隋文昌、黄毛毛表面上没有大的矛盾,二人经常共同出席一些场合,下边的小弟也多有通融,但毕竟有内外之分,心理界限十分清楚。宋亚平要见黄毛毛,这本身就是个动向,是个信号,因为此事极不正常。

汤泉给黄毛毛打电话说了此事,汤泉很谨慎,黄毛毛也很谨慎。他先问了宋亚平的手机号码,想了想对汤泉说:“你先去问问二弟,有啥子事情,喊他跟你说说。”

汤泉便打着毛毛的旗号,和宋亚平约定哪里见面,汤泉开车过去,把宋亚平接到兰鸟车上。双方都是独自行动,谁也没带小弟。

宋亚平问:“毛毛没过来?”

汤泉说:“毛哥忙得很,他要你有啥子事情先跟我说。”

宋亚平显得不高兴,说:“算了,这事情大得很,摆给你,你也做不了主的。”

汤泉出来,走到一边,再次打电话给黄毛毛。毛毛说:“你先让他回去,这事改天再谈。”

黄毛毛这时沉住了气,有意拖一拖宋亚平。

第二天下午,宋亚平显然等不得了,又打电话给汤泉,说:“汤二哥吗?我看这样,我在南门大桥女学街街口等你,你马上过来,我跟你摆一下这个事情。”

汤泉说:“要得。”

汤泉依然是那样,在女学街接宋亚平上车。他故意先不讲话,听宋亚平说些什么。

宋亚平上车,汤泉把车开起来。宋亚平沉默一阵,说:“你回去告诉毛毛,文昌好像对他不利,要他近期注意点儿。”

汤泉问:“有什么不利?”

宋亚平说:“文昌最近买了些的东西,要我喊人,要整毛毛。我感到这事情不妥当……”

这话说得可是够深的。

汤泉试探地问一句:“毛哥和文昌不错,文昌怎么会整毛哥?”

宋亚平说:“文昌这事不够意思,你不晓得,他好多事情做得都不够意思,弟兄们对他烦得很。”

汤泉没再说话。

宋亚平说:“我跟你讲的这些话,你带给毛毛。再多的,你也不要问了。”说完让汤泉停车。

宋亚平下车之后,汤泉把车开回沁源茶楼。黄毛毛一整天都在沁源茶楼赌钱。汤泉向他耳语几句,黄毛毛另找个房间,跟汤泉坐下。

汤泉就把宋亚平的意思说给了他。

黄毛毛歪着脑袋听,没表示任何态度。

这说明——第一他并不信任宋亚平的话;第二他非常重视宋亚平的话,第三他要调查宋亚平的话。

——三天之后,汤泉接到黄毛毛的电话。

黄毛毛很冒火,态度已经完全变了过去,他说:“隋文昌这个滥贼,我都没起心整他,他还要颠倒过来,约上林五这个私娃子,下手整我,他不好好想一想,我是干啥子出身。”

汤泉听着,没敢言语。

黄毛毛说:“你马上把陈剑洪、纪晓华、于志军找到一起,叫他们直接跟二弟联系,听二弟的安排。”

这样的消息,对汤泉来说跳跃性太大,他立刻感到,黄毛毛与宋亚平有过接触。毛毛已经下决心要动手了。做为毛哥的心腹,汤泉是忠贞不二的。毛哥的安排就是绝对命令,不能够怀疑,不能够怠慢,

也不能询问为什么。

汤泉马上打通陈剑洪、纪晓华的电话,把两人叫到酒都宾馆北楼。汤泉吩咐:“二弟讲,文昌要把林五约到,要整毛哥。毛哥喊你们两个,把于志军叫上,听二弟的安排。”

汤泉把宋亚平的手机号码告诉了他们。

这时黄毛毛又把电话打过来,问汤泉:“那两条双筒猎枪在哪里?拿出来交给剑洪他们。”

汤泉答应说:“要得,要得,两条枪都在我的车子上。”

黄毛毛又说:“这件事我想了想,就不要再找于志军了,叫剑洪、华华带上两个娃儿做……”

汤泉说:“晓得了。”

他把枪交给陈剑洪、纪晓华,又把毛毛的指示说了一遍。

几人在交通工具上动了些脑筋,纪晓华说:“最好能找一辆出租车,方便。”汤泉就想到了谷明。

自那时起,一场场暗杀阴谋,围绕着隋文昌展开了。我们前面所看到的,只是冰山的一角。而指挥这一场场杀戮的,正是隋文昌的得意弟子——宋亚平。

宋亚平参加过隋文昌的丧事之后,于31日当天便带着郝四、赵茗离开了宜宾。隋文昌集团的骨干随之或逃往外地,或在宜宾周围山区县隐藏起来。

宋亚平在隋文昌集团内部并没有暴露,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是杀害大哥隋文昌的元凶。正像他曾经炫耀过的一样,文昌死后,隋文昌集团的成员都在听他的调动,下边小弟有事,也要向他请示。这一阶段,隋文昌团伙的动向,实际上掌握在宋亚平的手中。

然而宋亚平的确不是隋文昌,他没有隋文昌那样的气魄,况且,他现在正胆战心惊,由于汤泉被捕——这在社会上已不是新闻,他摸不清公安方面都掌握了什么。此刻他第一位的想法就是逃跑,别的暂无暇顾及。

隋文昌三月十九日受伤后,曾经下令,见到王辛垣团伙的骨干成员,要往死里整。

杨威手下的小弟“钓”到王辛垣手下的黑娃,打电话给宋亚平,请示要不要动手。当时宋亚平已经离开宜宾,正在北上的路上。现在隋文昌已死,他又深知其中的曲直,指示说:“现在公安盯得紧,这事情先撂一撂。”杨威照办,黑娃保全一条性命。

这足见宋亚平当时在集团内部的地位。

4月1日,杨光大队长委派袁宝昆与二弟联系,监视宋亚平的动向。这时,二弟的手机已经关机。袁宝昆通过关系人放出信息:他有事情要找宋亚平。4月3日,宋亚平从山西给袁宝昆的手机上打来电话,刺探虚实。

宋亚平假惺惺地问:“袁队长,宜宾现在怎么样?昌哥的案子查出人来没有?”

袁宝昆含混地说:“正在查。”又问,“你在哪里?”

宋亚平说:“我在外地,我出来,也在查这个事情。”

袁宝昆问:“你在查哪个?”

宋亚平停顿一下,狡猾地说:“我这里没啥子进度,过两天我就回转来。”

袁宝昆很快查清,宋亚平打电话的地点是山西省阳泉市。

恰好这天夜里,警方在屏山县看守所攻克汤泉,宋亚平的真实面目暴露了出来。

当夜,宜宾翠屏分局会议室灯火通明,于秀分局长,郑易、程忠实、杨光正在研究对宋亚平的追捕问题。现在已有确凿线索,宋亚平出现在阳泉。中心组分析,鉴于宋亚平的性格,他在阳泉滞留一段的可能性较大。宋亚平因故意伤害罪和盗窃罪被判刑九年,出狱后曾在阳泉市开过两年饭馆;他的父亲也在阳泉做过生意。宋亚平对阳泉市内情况比较熟悉,在该地有朋友和关系人。从他与袁宝昆通话情况看,他并没觉察警方已发现他的问题,警觉性较低。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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