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警大校:一个文坛大哥对我的一生影响

在35年前的一个东北小城,短短30天的创作学习班,让两个20多岁风华正茂的文学战士相遇相识。时至今日,“大哥”何建明成为了中国报告文学第一人,“小弟”张国领也在诗歌和散文领域颇有建树。

从30天到35年,他们之间的情谊,也被身为武警大校的“小弟”始终铭记,并激励着他在文学道路上不断前行……

武警大校:一个文坛大哥对我的一生影响

文 | 张国领

东北的八月,一天有四季。

早晚像初冬,上下午像春季,中午在屋里像炎炎夏天,走出房间却又体会到秋日放歌天高野旷的辽阔。

培训班每天的生活安排得异常丰富,除了上课,晚上宾馆里有舞会、有文艺表演,有的节目还带着浓郁的异国风情。尽管这些活动我们都没有参加过,但想象和向往还是有过很多。

那时候我爱吃肉,对每天餐桌上的一道菜非常喜爱,这道菜就是可以用几个“大”来形容的猪头脸儿。一是盘子大,往桌上一摆就占去了餐桌大部分空间;二是肉块大,油酥软烂、离骨离皮的红烧全猪头,烹制得色香味俱全,看一眼就忍不住淌口水;三是吸引力大,那时候全国人民刚刚解决温饱问题,肚里油水还不肥,也没听谁说要减肥,所以不管是男女,只要看到这道菜,眼睛都盯着盘中餐大放光芒;四是战斗力大,大家坐在一个饭桌边,就是一个临时分的班级,是一个团结的大集体,是个集体就要能战斗,体现在餐桌上的战斗力,就是把一个硕大的猪头,三下五除二、风卷残云般地吃光吃净。这一点我们都没有让老师们失望过。

那个学习班的学员还都处在文学创作的初级阶段,只有来自福建的阎欣宁、广东的赖志化、湖北的杨建国和新疆的田邢小有名气。还有和我同住一个寝室来自武警廊坊学院的宣传干事何建明,我俩年龄相差不大,我是一名战士,他是连职军官,我们一见如故,他处处像大哥哥那样关心我。


武警大校:一个文坛大哥对我的一生影响


(作者张国领与何建明的合影)


每天晚上我们一起聊部队、聊创作,他一天到晚抱着书本看书,给我聊天说的也都是文学的一些理论,我能听出他对文学创作的感觉非常的前卫,特别是对纪实文学的看法,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听了之后使我受益匪浅。他也对我的诗歌给予了较高的评价,鼓励我只要坚持下去必有成就。

一个月的学习里,何建明没小看我这名来自安徽的基层战士,并认可了我这个小弟。学习班结束后,我们都回到了各自的部队,他在学院除做宣传工作,还主编一本《武警学院学报》,他给我写信,让我给他写一组诗歌寄去,说要在他办的学报上刊登。

我收到信后心中特别高兴,写好三首,工工整整地抄在方格稿纸上,就给他寄了过去。初学者听到约稿就兴奋,一兴奋就忘了刊物具体要求。记得我写的三首诗是《我正步走向饭堂》、《快乐的炊事员》、《饲养员的星期天》。单看这标题就是从炊事班走出来的一名战士写的作品,接地气,贴近基层,贴近战士,唯独不贴近学院和学术。当时我脑子里根本没考虑到何大哥办的是一本武警部队最高学府的学术刊物,我写的诗不但没有学院气、校园风,更不带一丁点学术的痕迹。

我没有上过大学,对大学的学刊毫不了解,多少年之后才明白,学术刊物是不发文学作品的,即使刊发也是为了学术争鸣或研讨。但当初何大哥在他的学术刊物上为我发表描写战士生活的诗歌,不知他是要顶着多大的压力?

对于这件事儿他一直没有说过。我把在学报上发出来的两首诗都好好保留了下来,虽然《武警学院学报》不是文学期刊,也不是知名期刊,但何大哥对我的关怀之情,却比任何知名文学报刊发我的作品都更有意义。

我的创作情况,一直被何大哥关注着,离开齐齐哈尔后我们虽然没见过面,我发表了什么诗歌他却都一一记着。

1985年夏天的一天,我突然看到《人民武警报》三版,用将近半个版的篇幅刊登了一篇文章,标题是《小荷才露尖尖角》,作者是何建明。再看内容时,写的竟然是我从事文学创作的事迹,有些细节介绍之详细,只有对一个人非常用心才能发现并记住,这让我非常感动。这篇评论文章发表后,在全国武警部队官兵中很有影响力,大家都知道了我这名战士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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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警部队合影,前排左一为张国领,左三为何建明)


创作班结束五年后,我考进北京电影学院,上学期间,我曾多次到已从部队转业到中国地质报社工作的何大哥家中去看望他。当时他的家还在月坛北街,离我上学的北三环比较近。

有好几次去他家,他都从外面买来烧鸡或别的熟食,在家中和我小酌两杯。何大哥不胜酒力,我更是两杯下肚就脸红脑胀,所以喝酒是次要的,主要的是向大哥汇报一下我在学校的学习情况、创作情况。他每次也都会鼓励我,无论从事什么行当,不能放弃创作,说我有了很好的文学创作基础,要有恒心坚持下去。

学习期间我写了几十首散文诗,何大哥听说我想把这些作品结集出版,就积极为我出主意想办法,联系出版社具体事宜,使这些散文诗得以结集,以《失恋的男孩》为书名很快出版面世。

遗憾的是,这本书当时没有请何大哥给我写序言,我那时候觉得书的质量不高,也与我一贯的诗风不同,怕说出口让他为难。等到我2000年创作的长诗《血色和平》出版时,第一个想到的写序人,就是何大哥,不仅仅是为了弥补遗憾,更是我对自己创作的这首长诗有了充分自信。

已出任《中国作家》大型文学期刊常务副主编的何大哥,听了我希望他写序的请求后没有推辞,他说是我这首诗的内容,让他乐意为我写一篇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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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建明)


这部长诗的写作背景是1999年5月8日,以美国为首的北约,悍然用导弹炸我驻南联盟大使馆,造成我大使馆人员3人死亡20余人受伤。这一举世震惊的事件发生后,作为一名保卫和平、捍卫主权的军人,诗中是我对战争与和平的思考。他对我这首长达3600行的长诗,给予了高度的评价,这些评价都体现在他写的序言里。

他写道:

……这才几天的事,试问一下还有几个人没淡忘美国人是怎么炸我们驻南联盟大使馆的?其实我也是把这样的国耻忘得差不多的人之一。而读完张国领的长诗《血色和平》我才猛然惊醒:驻南联盟大使馆被炸事件怎么也不能忘,那是国耻。张国领的不简单之处,不仅仅在于他写出了有关我驻南大使馆被炸事件的最壮丽诗篇,而且首先他是以一个具有高度爱国热情的战士和公民的心胸,在提醒我们国民一样最重要的事件,那就是和平是血色的,大家要警惕啊!……张国领在用他越来越成熟的笔和情感在书写他的这种伟大。尽管他的地位和名气远没有他的诗作的境界伟大。 《血色和平》可以认为是近十年当代诗歌创作中一部杰出的优秀作品,这样的作品应当载入文学史册。他的文学意义、现实意义和未来意义,足可以享有这种荣誉。……


何大哥如此高的评价,使我受到极大鼓舞,《血色和平》这部长诗最后没辜负他的盛赞,先后获得了武警文艺奖一等奖,解放军文艺新作品奖一等奖,国家七部委联合评选的“中国人口文化奖”金奖。

就是在《血色和平》这部长诗出版后的第二年,在何大哥的介绍下,我加入了中国作家协会。

何大哥任《中国作家》副主编多年,但我从没找他发过作品,我不想我和他的关系掺杂个人的名利在里面,为此他曾多次问过我,为啥没有投送诗稿给他,我总说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如果哪天写出满意的诗,肯定要先送给您指教。

2011年6月,在郭沫若故居举办的端午诗会上,我再次见到已任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书记处书记的何大哥,那时我正在筹划出一套个人文集,对自己人生五十年、创作三十年做一个总结,我就把这些想法都向何大哥做了汇报,他听了之后当即表示支持。

我说如果定下来出版,您是给我作序的不二人选。一是我们相识近三十年,您对我一直很关心;二是您长期关注着我的创作情况,对我的创作脉络很清楚;三是您作为中国作协副主席为我作序,会加重我这文集的分量。

他看着我笑笑说,就凭你的态度我现在就答应为你作序。我知道他还有一个职务,是中国作家出版集团的党委书记、管委会主任,我提出文集想在作家出版社出版,他答应得很利索,说没有问题,后面又补充一句,不过质量是第一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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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国领与何建明的合影)

在何大哥的关心下,《张国领文集》顺利出版了,他为我写的序言大大提升了文集的品位,这篇序言也以《张国领注定是诗人》为题,刊登在《文艺报》上,又被收进《何建明美文》一书。

今天回想起齐齐哈尔那次创作学习班,仿佛是很遥远的事情,一群20多岁的文学战士聚集在夏天的东北小城,谁后来成了作家,谁没有成为作家,也许不是一个月的学习班能够决定的,但我20多岁时在那里与何大哥相遇相识,三十五年时间里,他已出版报告文学50多部,长篇报告文学30多部,获奖无数,可谓中国报告文学第一人。

我一直以来得到他的关心和帮助,虽然至今我仍没有成为著名作家,但这一份情谊,已足够支持着我在文学的道路上,坚持不懈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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