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湖往事:手足情深——追憶我的哥哥撒小力

我的幾篇短文《遙遠的告慰》、《青澀的回憶》、《揪心的“政審”》上傳朋友圈後,得到親朋好友的讚譽和厚愛,鼓勵我繼續寫下去。前不久,和表姐談心,表姐對我說:“小玲,你和你哥哥兄妹情深,你哥也很優秀,你可以寫寫你哥哥啊。”一句話提醒了我,是的,我的哥哥,在家庭的地位佔有很大的份量,他不僅僅是我爸媽的長子,也是奶奶的長孫,更是我們兄妹四人的長兄。正是這位長兄帶著我們這幫弟妹度過了天真爛漫、純潔無邪的童年、少年歲月,留下了永難忘懷的一頁。


巢湖往事:手足情深——追憶我的哥哥撒小力



哥哥出生於1950年春天,聽媽媽說,哥哥出生時,正值媽媽一場大病,當時他生下來面黃飢瘦,皮包骨頭,唯有一個小心臟在跳動。當時爸爸見狀,怕養不活他,為了給孩子一條活命,就把他送至“育嬰堂”。解放初期全國各地都設有“育嬰堂”,專門收養窮人沒錢看病的孩子,或其它原因丟棄的孩子。奶奶是舊社會過來的人,一貫有重男輕女思想,她得知剛出世的長頭孫子被送到“育嬰堂”,急忙邁著一雙小腳趕到“育嬰堂”,將她的長頭孫子抱了回來。後來在奶奶和爸爸媽媽的悉心照料下,哥哥終於轉危為安。一個幼小重病的生命被搶救下來,從而我才有了這個哥哥。


巢湖往事:手足情深——追憶我的哥哥撒小力



哥哥小時候長得很漂亮,濃眉大眼,聰明可愛,也很調皮。幼兒園的老師都非常喜歡他。大概上大班的時候,中秋節前夕,老師給孩子們講了嫦娥奔月的神話故事。幼兒園養了幾隻兔子,小朋友都在與兔寶寶玩耍,突然,哥哥抱起一隻兔子把它扔到院子牆角的井裡去了,老師很生氣地問他:“為什麼要把兔子扔到井裡去?”哥哥結結巴巴地說:“井裡有個月亮,我要把兔子送上月亮,送給嫦娥阿姨。”這一句話,把原本生氣的老師給逗笑了,那麼小的孩子,沒有任何人教他,他竟要把兔子送給嫦娥阿姨,他擁有一顆多麼善良、多麼美好的心靈啊!


巢湖往事:手足情深——追憶我的哥哥撒小力



哥哥比我只大兩歲,童年的我是在哥哥的呵護和照顧下長大的。哥哥送我一個美名:“跟屁蟲”。就是哥哥到哪裡玩,我就跟到哪裡。捉迷藏,打游擊,爬樹男孩子玩的遊戲,我都會。哥哥的朋友,沒有哪一個不認識我。就是這樣,我和哥哥形影不離的從小一起玩到大,幼兒園、小學、中學、農村插隊,到處都留下了我們兄妹的足跡。

還記得上中學一年級時,課外活動時間,我和同學們一起在操場上玩,當時我正在翻單槓,不知怎的,可能手沒有抓緊,人從單槓上頭朝下面朝土地摔了下來,當時臉上嘴裡全是血,哥哥正在操場不遠處踢球,哥哥見狀後,飛一般奔過來,一邊安慰我,一邊立刻陪我到醫院。醫生檢查完傷口告訴哥哥,還好,別無大礙,只是門牙跌斷了,嘴唇破了皮,流了不少血。這時哥哥才緩過一口氣,笑著安慰我:“不要緊,牙斷了,以後還會長呢。”其實我懂得,乳牙己經換過,永遠也長不了了,但哥哥的溫暖話語,一直暖到我心裡。至今事情已過去半個世紀,但還時常響在我的耳邊。


巢湖往事:手足情深——追憶我的哥哥撒小力



哥哥非常聰明,他做什麼事都極其認真,能堅持,很執著,從小我就對他極其佩服。記得文革那幾年,社會風氣極其惡劣,到處打、砸、搶。學校都停課了,同學們紛紛加入這個造反隊,那個造反隊,可是哥哥哪個造反隊也不參加,整天在家擺弄笛子、小提琴之類樂器,修心養性。他那時才剛剛15歲,也沒有老師教,就憑著自己的悟性和執著,可謂無師自通,自學成才。不僅學會了吹笛子,還拉了一手的小提琴,我好羨慕我的哥哥。以後在農村插隊生活,他就是靠著這些樂器,度過了在農村難熬的歲月。最終憑藉著這一技之長,擺脫了農村插隊生活,考取了專業文工團,走上了藝術道路。

哥哥一直從事文藝工作,他熱愛文藝,對藝術的追求達到了痴迷的程度。哥哥在文工團是搞管絃樂的,他對小提琴特別鍾愛。每當哥哥拉著小提琴,演奏起動聽的《梁祝》時,隨著琴聲我也心潮澎湃,為之陶醉。他不是在用手拉著琴絃,而是在用心拉著琴絃,他拉的小提琴曲是那麼優美,那麼動聽,彷彿把整個人也帶到那個意境去了。受哥哥的感染,我也喜歡音樂。音樂能使悲傷的人快樂起來,讓快樂的人感到幸福。現在每當我聽到小提琴曲《梁祝》時,彷彿那是我的哥哥在演奏……在他的潛移默化和親自培養下,他的兒子五歲就開始彈電子琴,現在已經是巢湖很有名氣的鋼琴指導老師了。


巢湖往事:手足情深——追憶我的哥哥撒小力



哥哥為人隨和、豪爽、對父母長輩孝順,同嫂嫂恩愛,對孩子更是無微不至。有一次,我陪同哥哥去南京檢查身體,當時已被查出患有嚴重的心臟病。醫生通知他,需立即住院治療。可是他的兒子正在讀高二,即將面臨高考。他怕延誤兒子的學習,硬不願住院治療。他還跟我說,等兒子考上大學,立馬住院治療,叫我們不要擔心他。可是,病哪能拖呢?正是他的“醫盲”,導致他早早的離開了我們。英年早逝,令人扼腕,給他的親人留下了永遠的痛!

哥哥是個普普通通的人,再平凡不過了。他的一生沒有豐功偉績,沒有高官厚祿,樸實無華,平淡本分。哥哥離開我已經十幾年了,逝者已去,給我留下的只有思念和回憶。有些漸漸遺忘,可有些卻深深地印在我的心裡,並將一直陪伴我走完生命的旅程!

後記:

我的姑姑(我父親的最小妹妹)看了我的《兄妹情深》後,特要我補充二個重要內容。

一、哥哥生活一直很節儉,自己患有很重的心臟病,也不捨得花錢為自己看病,卻每星期日風雨無阻地送兒子去外地學琴,日子過得很艱難,臨終還為他兒子留下一筆可觀的錢。

二、在我父親病重住院期間,哥哥天天在父親床前照顧,白天端茶送水,晚上就在床邊搭個小床陪伴。在我們兄妹三人中,父親是最不喜歡哥哥的(哥哥小時太調皮,大了又太老實)然而在父親生病住院期間,對父親最關心,最照顧的是他不喜歡的大兒子,為此父親非常感動。在自己臨終前,叮囑我的二位姑姑和我的母親:一定要善待哥哥這個老實人!大好的老實人!

從姑姑補充的二點,更加證明了哥哥是個善良,寬厚待人的大好人。


最憶是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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