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我比餘華更瞭解他的作品

主持人:就像說只有命好才可以做文藝女青年,所以我們談到命運的問題,我們先想請李健來分享一下影響你比較深的書。

李健:我這些書也是值得商榷的,書院希望我提供一些我喜歡的書,但不同階段,你喜歡的書還是不太一樣的。這可能是我以前喜歡的,我今天可能沒有那麼喜歡,我今天錄節目之前,把我書架看了一下,我發現漏了好幾本書。《梵高傳》這本書寫的一般,在我看來,只不過他那個傳奇的經歷,契合了我在那個時候的迷惘不定的心理。當時我在大學的時候,你知道工科學生在某些階段非常難熬,面臨畢業,是否要出國,有很多雜事,經常懷疑自己。當我看到梵高比我慘的很多,還能活的不錯,給我自己鼓勵。迎合了當時那樣一個感覺,梵高是一個不老的傳說,他已經像他作品《向日葵》一樣,成為了一個精神符號。

《活著》,餘華是我最最喜歡的中國作家,因為他每一篇文章,包括給別人寫的信我都看過,後來我跟餘華吃飯的時候,我發現我比他更瞭解他的作品,真的。其實我並不覺得他後來的那些不夠好,是因為人們的心態變了,其實他寫的還是很好。《活著》就不用說了,看一遍哭一遍,當時跟水木年華盧庚戌我倆當時住在一塊,我半夜聽到他抽泣的聲音,《一生有你》中“因為夢見你離開,從哭泣醒來”就是從這得到的。張藝謀那部電影也是他所有電影中拍的最好的,因為這個劇本,這個故事寫的太精彩了。餘華的小說都應該看,餘華最好的小說是《細雨中的呼喊》,只不過人們可能沒有了解的那麼多。

《霍亂時期的愛情》,他寫遍了人類各種各樣的愛情,有病態的,變態的,正常的,年輕人的愛情,老年人的愛情,他都寫盡了,所以後來我看馬爾克斯的傳記,包括他的報告文學,他就一個老婆,他對愛情的理解怎麼能夠超出一個堅實的婚姻,這是怎樣的一個人,我很不理解,這樣的人,包括村上春樹,你看他的樣子,似乎寫不出那麼絢爛的情感,似乎跟浪漫包括風花雪月毫不關係,他恰恰寫出燦爛的愛情,寫出萬花筒般的愛情,這是讓人感到很疑惑的。並不是一個作家只有經歷了所有的情感才能寫出那些事情,普魯斯特在那個房間待了十年也寫出了《追憶似水年華》,這還是一個天賦。

鮑勃。迪倫的傳記這本書是因為他的情史,我發現內地娛樂圈差遠了,他有那麼多女朋友,而且關鍵還沒受指責,鮑勃迪倫活的很好,他讀的書沒有那麼多,可能他有一種天賦,他善於聆聽,他能夠像做文字遊戲一樣,把那些單詞巧妙的結合起來,形成一種特殊的邏輯關係,他天生是一個對文字有超級能力的人。在音樂上他沒有很高的理論水平,沒有歌聲,對位,他沒有那種理論,但他有一種準確的直覺,他知道里面需要加一個什麼樣的樂器,找誰來演奏,他能用語言將音樂描述的非常準確。他好像提名過一次諾貝爾文學獎,他是當之無愧的,他能夠讓歌詞提高到一個很高的成就,因為很多文學家包括很多人對歌詞是有誤解的,他們覺得歌詞很淺,文學性很少。但恰恰我覺得像鮑勃。迪倫他們可以跟偉大的詩人,偉大的文學家相提並論,他們填歌詞,還要受到旋律的限制,那就更難了,像我們做古詩一樣,種種限制,但是依然遊刃有餘,他們能做到。

《紅字》,這是新版本,是非常老的一本書,我看過黛米·摩爾演的同名電影,我喜歡霍桑的文字,胡允桓翻譯的,翻譯的特別好,他沒有一個字是浪費的。我喜歡他的更多是喜歡他的文筆,他每一句話都非常精彩,特別像電影中精彩的旁白一樣,我喜歡文字才喜歡這本書,好像霍桑身體也不太好。

《聶魯達詩選》,惠特曼也很好,但是很多時候讀不懂,包括狄金森,他的詩還是很好懂,我也是從那句“愛情很短,而遺忘太長”開始吸引我,看了他的傳記,也看了他的情史,我比較關注他的情史,你要知道他的一些背景,也是天才。很多天才天賦是無法複製的,可能這兩個人最終的差距還是天賦上的差距,在勤奮上努力上都差不多,最終還是一個天賦。你可能達到97、98分,那兩分是永遠都達不到的。

我最近迷戀卡佛的小說,我以前就看過,我印象一點不深,而且還不太好,覺得這小說寫的太平淡了,寫的太日常了,但現在越來越喜歡,他用一種平淡無奇的文字,傳遞了偶爾會感到很驚悚的情感,這是特別厲害的,用最簡單的語言。後來我跟臺灣一些文人聊,他們覺得卡佛有這樣一個文筆,也是因為背後他的編輯幫了他很多忙,改了他的一些文筆,這當然是後話,但他這種寫作方式我很喜歡,歌詞上也很有啟發,進量少用一些 大而無當的歌詞,用一些最簡單的歌詞。你看美國一些民謠,包括內地特別優秀的民謠歌手都用特別簡單的歌詞,口語化的,傳遞出特別不一樣的意境,這是我很喜歡的。

田藝苗:看你提的這個書單,我覺得像一個作家的書單,像卡佛還有《霍亂時期的愛情》,還有餘華。

李健:還有很多,我怕別人詬病我太裝了。比如《日瓦格醫生》我也很喜歡,我喜歡的都是文藝青年們也喜歡的,我沒有必要說大家都公認的一些東西,這些可能是比較偏個人一些。

田藝苗:我看你的書單,你會不會自己也寫一本書呢?都是文學的書。

李健:我始終覺得我還差一點,因為我看一些好書,我覺得自己比別人差很多,不夠好,不夠好就別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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