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西安》之慈禧太后在西安

《說西安》之慈禧太后在西安

1900年秋天,慈禧太后攜光緒皇帝及文武大臣,駐蹕西安,時間長達11個月另3天。時隔104年,我在西安各史志、方誌機構尋找慈禧、光緒在西安期間的文獻及典籍,空手而歸。難道西安人真如此健忘?難道西安這一方生民在過去的一百年時間裡得了失憶症?

我只好求助於廣大的西安民間。我在老人們那裡聽過許多與慈禧太后有關的傳說和故事。在老西安的傳說裡,慈禧太后慈祥善良,樸素端莊……

金花落在黃土窩

城東有金花落。過去的金花落是一面莽漢坡,坡的兩邊是麥田。現在的金花落左左右右全是樓,鋼筋和水泥的世事。其實在公元1900年以前,金花落有過一個十分土俗的地名,叫黃土窩。黃土窩是西安通向京城的官道必經之地,坡上有一家茶鋪,茶鋪兼著給騾馬釘掌。茶鋪的掌櫃是城東梆子井人,臉黑,膽子粗,見過些世面。掌櫃的叫黑狗,掌櫃的婆娘叫四女,兩個人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茶鋪開在三間土窯的門前,黑狗和四女晚上就並腳並腿地住在窯洞裡。窯洞裡有一盤土炕,炕上放著炕桌和一盞油燈。黑狗笨口拙舌,言短身短;四女尖嘴薄舌,大胸膛、大臉盤子,穿大襟衫子。

那是光緒26年(1900年),海上八匪(八國聯軍)攻打北京。農曆7月21京師失陷。在朝庭的一班文武大臣的護佐之下,光緒皇帝和慈禧太后倉惶出逃。一路鞍馬勞頓、風餐露宿,在太原府作短暫停蹕,一路風塵地向西“守狩”。光緒和慈禧以及滿朝文武,一概把“西逃”稱作“西狩”。好像他們到西安府是來打獵的一樣。

農曆10月,浩浩蕩蕩的皇室隊伍在霸河灘登岸。此時,護駕的隊伍已達萬人之眾。這天,皇家的“西狩”隊伍前呼後擁地來到了黃土窩,慈禧掀開轎簾對隨從提出“出恭”(拉屎)的要求。宮室的騾馬隊伍前呼後擁地停在了黃土窩黑狗和四女的茶鋪子跟前。

黑狗和四女尊著長安府“黃土淨街”的要求,早上剛剛給門前鋪了鬆鬆軟軟的黃土,這會兒兩人尊著長安府衙的要求,埋頭埋腦地跪在路邊“迎駕”。

慈禧太后在宮女的攙扶下,緩緩地下了官車,走到黑狗和四女的面前……

跪在地上的黑狗和四女不敢抬頭看,這樣這對寶貝夫妻看到的只能是一對對、一雙雙來自京城宮中的鞋靴。一雙穿著繡花鞋的大腳站在了四女的面前。四女在心裡面嘀咕:“日怪了,朝庭的男人也穿繡花鞋?選”明清兩朝,關中婦女一概纏腳,城東蔣家寨、梆子井一帶的小腳女人尤其出名。四女哪兒見過女人有這麼大腳的,棒槌似的,筍瓜似的。黑狗和四女望著面前的一雙穿著繡花鞋的大腳,渾身打抖。

慈禧在宮女的攙扶下,站在四女面前,京腔京調地說:“起來吧,給我找個‘出恭’的地方。”

四女顫抖著緩緩抬起頭,看見了穿著素布大襟衫子、大襟絆繫上吊耷著旱菸袋的慈禧太后。四女在心裡暗想:這老太太怕是皇上的奶媽。四女問:“嫂子,‘出恭’是啥?”

慈禧太后和宮女們咯咯笑,聲音脆生生的。慈禧太后笑得前仰後合,戴在頭上的一朵金花簪子墜落在了黃土地上。宮女們趕忙從地上拾了起來。

護駕的西安府人軍機大臣趙舒翹趕忙用西安話說:“尋茅子(廁所)的!快起來支應!”

四女從地上爬起來,領著大腳婆娘進了土窯。

宮女提著“恭筒”進了土窯。把“恭筒”放在地上。打開“恭筒”蓋子,“恭筒”裡有小半筒水,水面上漂著一層紅棗。(這是宮庭的講究,為著去除屎尿的臭氣,馬桶裡丟些焦棗。)

四女看著“恭筒”嘿嘿笑,說:“嫂子,你腸胃不好。”

慈禧太后說:“何以見得?”

四女說:“看你屙出來的棗都是渾全的。”

慈禧和宮女們哈哈大笑。慈禧說:“你知道我是誰嗎?”

四女說:“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你是皇上他奶媽!”

慈禧太后笑得差點背過氣去。慈禧說:“真逗!這一笑我還屙不出來了。”

四女說:“屙不出來了?那我給你吹個哨哨。”說完,四女臉對臉地衝著慈禧太后,端厥孩子尿尿那樣,嘴上發出噓噓的聲音。

慈禧太后坐在“恭筒”上,身子不禁一陣寬鬆……慈禧自從逃出京城,就二便鬱結,久治不愈。可四女這麼一噓噓,慈禧心情大悅,二便立馬暢通,如排山倒海,這一番“噴珠吐玉”……

慈禧太后在宮女的攙扶下,春風滿面地走出土窯,對著隨行的大臣嘴裡嘣出脆生生的一個字:“賞!”說完,慈禧一路腳下生風,奔官轎去了。

隨行大臣把慈禧頭上墜落的那朵金花簪子賞給了四女。

皇家的車馬隊伍走遠了。這才有地方小官告訴四女:“你猜剛才那個大腳婆娘是誰?”

四女說:“誰不知道?那是皇上他奶媽。”

地方小官說:“你把黑狗當成熊了!那就是慈禧太后!”

四女驚叫道:“喲!這才是!我剛才還跟老人家拍著肩膀頭說話呢?選我剛才還把人家叫嫂子呢!”

在老西安的許多傳說裡,慈禧太后是一個樸素善良的穿大襟衫子的老嫂子。老西安的女人們都明裡暗裡地喜歡著慈禧太后這個女人,說她扶佐三朝,說她巾幗英雄!

很快,四女就把慈禧賞她金花的事情,編成了韻歌,唱給過過往往的行腳:

金花落,

金花落,

金花落在黃土窩,

慈禧娘娘咯咯笑,

四女笑得樂嗬嗬。

兩年下來,黃土窩改金花落了。

慈禧賞給四女的那枚金花,聽說有人在62年還見過。

慈禧賞給四女的,不只那朵金花。據說慈禧“出恭”用的那個“恭筒”也留給了四女。

刀客黑脊背

黑脊背是清朝末年西安人傳說裡的一個刀客。在傳說裡,黑脊背是個孝子,渭北人。黑脊背自幼習拳練武,三年練皮、五年練肉、八年練筋,練得皮似鋼板、肉似彈丸、筋似牛筋。案板似的脊背墨似漆染,落下了黑脊背這個綽號。黑脊背是傳說裡的人物,但城裡確確實實存在過黑脊背這個人物。他叫葉飛鵬,清末刀客,反清復漢義士,後為同盟會會員。許多西安城的老人們見過他,說他個頭矮,不足五尺,經通八卦拳、通背拳、大小紅拳等。黑脊背彈弓打得尤其的好,有張弓彈射,百步穿楊的本領。

黑脊背在已經發明瞭開花子彈的清朝末年,頭上纏一塊村上人吊豆腐包的白土布、腰裡揣著把關山刀子、手上拎著個彈弓,進了西安城。

其實,在西安城“反清復漢”的史傳典籍裡,我們不難找到黑脊背的名字。在孫蔚如帶領家鄉子弟火線抗日的英雄譜裡,也能找到葉飛鵬(黑脊背)的名字。

15歲那年,村上惡霸欲強搶黑脊揹他姐為妾,黑脊背趁著夜色殺了惡霸,又給惡霸的四豁頭大宅院播了一把大火。自此,黑脊背遊走在東、西二府,以刀客自居,以打家劫舍為營生,打著扶貧濟困,除霸安良的招牌。等到八國聯軍攻打京城的那年,黑脊背已成為鹹、長二縣聲名響亮的人物。

皇家的騾馬隊伍眼看著就要進城,黑脊背和幾個響名關中的刀客還在南院門喝酒。一個軍中(清軍)的“弟兄”跑過來給刀客們說:“護駕的是神機營,個個都一身好功夫!咱躲遠!”

黑脊背說:“球!我不信它宮庭裡的花拳繡腿能勝得過咱關中愣娃!走,跟他神機營‘擺場子’去!”

那年頭城裡人結社練拳,軍裡鄉里的莽漢武夫,都入了“袍哥”,有“要當兵、拜仁兄”的口諺。幾個袍哥兄弟,拎著包袱、扛著長槍短棍,跟著黑脊背出了城,一路嘯叫地往霸河邊走,要與護駕的神機營的武把子在霸河邊上“擺場子”比武。

出城不遠,黑脊背就看見路兩邊跪著“迎駕”的百姓。咸寧、長安二縣的縣衙看著黑脊背一行呼啦啦的從官道上走來,嚇得臉都綠了,慌忙上前勸道:“娃呀,搶忙尋個地方跪下迎駕!這是皇家的隊伍你也敢打搶?”

黑脊背一本正經地說:“不打不搶,俺尋他神機營‘擺場子’比武呀?選”

長安縣衙說:“好娃呀!聽伯的話,雖說你拳打鹹長二縣、腳踩四面八方,可你怎麼打得過這些皇家的兵丁。”

咸寧縣衙說:“你拉人家‘擺場子’比武,你也得先讓人家進城歇上兩天。過兩天伯去給你約這些宮裡的武把子……”

那時,鹹、長二縣的兩位老爺,都是袍哥中的“弟兄”,屬黑紅兩道人物。那時的縣太爺,對百姓和氣著哩,話說得軟和得就像火晶柿子。

這時,鳴鑼開道的隊伍已走到兩位縣太爺和一幫一夥的西安愣娃跟前。

慈禧太后聽到官轎外面有吵嚷的聲音。掀開轎簾問:“什麼人?膽敢阻攔官車!”

隨行的太監麻麻著聲音支應道:“幾個西安府的青皮,攔住官車要和神機營的子弟兵‘擺場子’比武。”慈禧太后一貫熱衷民兵勢力。這次八國聯軍攻打京城,起因就是由於慈禧鼓動團練(義和團)、釀成教案。慈禧聽完,心中大喜,自語道:“西安城風鋼土厚!想不到這一方人物也如此尚武!好呀,讓他們比試比試,我倒要看看神機營這幫蠢材都有些什麼能耐。”說完,慈禧在太監和宮女的攙扶下,下了官轎,走到騾馬隊伍的前面,站到了一幫西安愣娃的面前。

慈禧太后看著膀大腰圓、皂衣皂褲,腿上打著綁腿的西安刀客黑脊背,心裡不禁咯噔一跳,她瞅著黑脊背,按捺不住心裡的喜歡,說:“好樣的!敢攔官車,僅憑這點我就該賞你?選我們大清王朝入關200多年了,殺人太多,積怨太深?選把好漢英雄都殺完了,哪兒尋找你這樣的將種!”

黑脊背瓷眉愣眼地說:“嬸,俺就是想跟神機營的子弟兵‘擺場子’比武!”

慈禧太后嗬嗬一笑:“好呀,比吧!”

神機營的朝庭侍衛們哪兒遇到過這種陣勢,一個個磨拳擦掌、大呼小叫著要下馬動粗。

慈禧太后斷喝道:“今兒我要看看你們神機營是真武功還是假武行?選就讓這幾位西安好漢把你們往馬下拉,誰被從馬上拉下來,胯下的駿騎就是這位好漢的。說清楚了——誰也不能還手,我還要留下這個將種給大清朝生養更多的英雄好漢呢!”

一幫西安的愣娃刀客,瓷眉愣眼地看著慈禧太后,弄不懂這個穿大襟衫子的老太太怎麼有號令神機營的權力。幾個西安刀客剝脫了漢褂,露出了腰間五指寬的板帶,一步一步地向胯坐在馬背上的那些神機營的子弟兵走出。

西安刀客揪著那些騎在馬背上的子弟兵往下拉,可武功紮實的神機營子弟兵騎胯在馬背上,不搖不動,就像釘在馬背上一樣。黑脊背看著一個個西安愣娃累得粗疲力盡,無功而返,咆哮道:“球!都躲開,讓我來?選”黑脊背抻胳膊、抻腿,呼嘯連天地朝著騎胯在駿馬上的一個神機營驍將撲去。黑脊背揪著這位神機營驍將的領口,翻身上馬,兩人在馬背上撕打起來。黑脊背在馬背上一聲胡哨,駿馬甩開四蹄,衝出人圍,奔向原野……

駿馬馱著黑脊背和那位神機營驍將在黃土地上奔駛,揚起丈八高的黃塵……三個回合之後,那個神機營驍將被黑脊背從馬頭上扔下了奔馬,重重地落在黃土地上,掀起尺五高的塵浪。跌下奔馬的那個驍將,從黃土地上爬起來,捂著耳朵京腔京調地說:“這是哪路神仙?一把就揪掉我一個耳朵!”

黑脊背騎著駿馬,不管不顧地直奔西安城。

慈禧太后望著漸行漸遠的騎在駿馬上的黑脊背,問隨行侍衛:“這將種是那路神仙?”

隨行的軍機大臣趙舒翹是西安城四府街人,上前奏報道:“他是黑脊背,一個刀客!”

慈禧太后感慨道:“真一條好漢!將種將種!將來必定是我大清國的棟樑之材!”

讓慈禧太后沒有料到的是,11年之後,刀客黑脊背投身到了轟轟烈烈的辛亥革命浪潮之中,成了一位“反清復漢”的驍將!

黑脊背,本名葉飛鵬。生於光緒8年,死於1938年的中條山抗日火線。

神醫雷雲章

雷雲章生於同治六年(1867年),是長安縣南山底下候官寨人。他八歲那年父親在南山扛木頭,不幸滾坡而亡。孤兒少寡,娘母子倆人全靠紡耕過活。等到雷雲章12歲那年,城裡字號上的姨夫把他領進了城。姨夫在南院門撐持著一個漆盒店,漆盒店的隔壁是一家藥鋪,藥鋪掌櫃姓魯,城裡人喊他魯先生。魯先生是藍田縣肖家坡人,有名有姓的人物。

雷雲章在漆盒鋪裡學手藝,可眼睛老是往藥鋪裡瞄,耳朵老是隔著牆壁聽隔壁魯先生背誦《湯頭歌訣》的聲音。幾年下來,雷雲章隔著牆壁懂得了許多醫理醫案,背熟了《湯頭歌訣》。魯先生見雷雲章聰敏好學,遂收他為徒。起初魯先生教他背誦藥性歌、脈訣歌,隨後教他察言、觀色、診脈、配伍。等到雷雲章18歲那年,已出脫成一個神態莊嚴、氣宇軒昂的一方名醫。眼看著雷雲章一天天成長,魯先生把女兒下嫁給徒弟,自己夾著個包袱皮兒,裡面揣著兩本歌訣、兩本醫案,告老還鄉、頤養天年了。雷雲章坐堂應診,給窮人施醫賑藥,不取分文,名聲極好。城裡人口耳相傳,把雷雲章診病的手藝傳說的入了神,這就有素來好事的西安書家給雷雲章提寫了“神醫雷雲章”的匾額。

等到慈禧太后“西狩長安”那年(庚子年),雷雲章已是33歲的一個大老爺們了。

慈禧太后和光緒帝逃到西安,駐蹕在北轅督府(北院門)。第二年春天,慈禧一病不起,國醫、太醫急頭拌腦地進了北轅督府,一個個捋著鬍鬚給慈禧太后把脈……幾天下來,病情愣不見好轉,氣得慈禧太后潑口大罵:“一群混飯吃的奴才!”

一群國醫、太醫跪在慈禧的床前,手裡端著紅頂子顫抖不已。

慈禧太后病病歪歪地說:“還是給我找西安本府的鄉野郎中吧!西安這一方的水土硬,還得這一方的神仙調教!”

太監一路小跑地出了北轅督府,直奔五味什字。五味什字因藥棧、藥鋪雲集而著稱,進城賣草藥的山野鄉民有句口諺:藥不進五味什子就不靈!中醫藥講究“五味”講究“四氣”,五味依次是酸、辣、苦、辛、甘。五味什字自明代開始興旺,等到朝庭駐蹕西安那年,已興隆昌盛了300多年的時間。太監進了五味什字,遍訪名醫,眾名醫一致推舉雷雲章給慈禧太后診病。太監一路麻利地進了雷雲章的診所。

雷雲章不等聽完太監的來意,把個頭搖得撥浪鼓一樣:“不行不行,我哪兒有這個造化!

你另請高明吧。”太監手握刀柄,訕笑道:“今兒就你了!”

雷雲章一看太監的架勢,心裡發毛。包袱皮裡裹著一個脈枕、兩根銀針,跟著太監的尻子,一前一後地進了北轅督府。

到了北轅,站在了慈禧的面前。看著慈禧,雷雲章不禁心裡一鬆,吊在胸口的心一下子落進了大腸。雷雲章心想:慈禧太后原來這麼慈祥,這麼樸素,就像俺隔壁兩鄰的大娘大嬸!

慈禧穿著簡單樸素的大襟衫子,望著雷雲章笑得慈眉善眼。慈禧太后問:“你會唱秦腔嗎?”

雷雲章說:“會唱。俺西安府鹹、長二縣的人都會唱,就連三歲的木犢娃都會唱。”

聽罷,慈禧太后掩著嘴角咯咯笑,笑著說:“我只要一聽見西安百姓說話,病就好了一半?選聽了一輩子旗籍旗裔的耍嘴耍牙、咂舌嘖齒,倒覺得最好聽的還是西安話。你父母可健在?”

雷雲章給慈禧太后說起了自己辛酸的家事,慈禧太后不禁淚水漣漣,最後竟哭出聲來。擦了眼淚,慈禧問了雷雲章幾味中藥的產地、藥性和作用,雷雲章一一回答,聽得慈禧太后嘖嘖稱奇:“久病成醫,我吃了大半輩子藥,都頂得上個太醫了!你說得完全對頭!真是高手出在民間呀!你給我號脈吧,我放心你!”

雷雲章擺擺手說:“不用號脈,你的嘴唇和牙齒告訴我,你沒有啥病!‘齒白唇紅,一生光榮’你沒有啥病。你大小二便還正常吧?”

慈禧太后答道:“還算正常。”

雷雲章說:“俺西安醫行有一句老話‘能吃能把(屙屎、尿尿),保準不咋!(不咋,西安土語就是沒事的意思。)

雷雲章說:“我給你開個藥方,你讓宮裡人去五味什字潤生堂抓兩副藥,保證藥到病除!”

慈禧太后說:“剛才你不是說我沒病嗎?沒病幹嘛還要吃藥?”

雷雲章鬆鬆一笑,說:“太醫、國醫,給你開得藥方,大都是山珍海怪、龍湯補劑,照你這等年歲,太多補劑會出現燥火和氣血鬱結,所以,你需要怯火除溼,通竅解鬱……”

不等雷雲章說完,慈禧太后一迭聲地喊好?選慈禧太后吩咐太監給雷雲章包了五十兩銀子,把雷雲章送到了督府門前,揮著手,看著雷雲章走遠。

不過三天,太監又來請雷雲章。

雷雲章跟著太監的尻子往北轅督府走,心裡不禁打鼓。

慈禧太后看見雷雲章,儼然老熟人的樣子。慈禧說:“找你來不為瞧病,就只為著謝你的大恩大德!我這裡賜你一塊金匾……”

慈禧太后讓太監揭下了蒙在金匾上面的紅緞子,只見龍飛鳳舞的八個字,閃閃地放著金光:冰霜矢志金玉盟心。

雷雲章噗嗵跪在地上,把頭在地上叩得咚咚響。

督府裡走出了一班宮裡的樂手,他們吹吹打打地把慈禧太后賜給雷雲章的金字匾額抬到了五味什字,懸掛在了雷雲章的診所裡。

慈禧太后的病好了。很快她就在北轅的督府院裡草就了《新政上諭》,廢除了八股,廢除了科舉制度及其許許多多不合理的封建制度。

每次讀《新政上諭》,我都會想:後人何必要讓一個花甲老太承擔歷史的羞辱和罪責!何必要讓一個三朝共濟(咸豐、同治、光緒)的人妻人母,承擔將近3000年的封建冤孽!在以男權為核心的封建社會,慈禧太后留下了女姓的身影。這個身影是孤獨的,是悽清的……

在我的心裡,慈禧太后就像黃河母親一樣,樸素而偉大!

雷雲章於1931年在西安病逝。慈禧太后賜他的那塊金匾,不知去向。(著名作家:鶴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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