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的外者:「鳳凰女」的親情困境

無論如何,還是有很多“鳳凰女”成功地解決了自己的人生大事。在這些“鳳凰女”從戀愛走入婚姻家庭之後,又出現了新的問題。

(一)“鳳凰女”+“鳳凰男”的困境

“鳳凰女”在婚後的家庭問題上同樣面臨著困境。若“鳳凰女”的婚配對象是與其家庭背景相同奮鬥經歷相似的“鳳凰男”,一般情況下,在人們的印象中,兩人門當戶對,且能夠理解彼此的境遇,在婚姻生活中更容易溝通。但是實際的情況是,“鳳凰女”與“鳳凰男”的組合仍會存在一些問題。

1、家庭經濟窘迫

同樣都出身貧寒的“鳳凰女”與“鳳凰男”有著共同的成長經歷,家庭背景也合乎“門當戶對”這個要求,因此這兩個群體很容易走到一起,且能夠互相理解,但他們在走入婚姻之後首先會面對的就是家庭的經濟問題。“鳳凰女”與“鳳凰男”的家庭都比較貧窮,兩人在結合之後,家庭不但得不到雙方父母的支援,反而要儘量地去貼補雙方的父母家庭,經濟情況十分窘迫。

家庭的外者:“鳳凰女”的親情困境

在城市裡生活,首先是要買房的問題,對於“鳳凰夫妻”來說,不可能指望雙方的家庭給予他們任何的援助,這些錢完全就要靠自己去籌集。在訪談的過程中,有受訪者稱自己和同樣來自農村的丈夫結婚多年,仍是租房居住。還有受訪者為了在城市中買一套房子結婚,甚至夫妻二人去借利息高昂的無抵押貸款。他們在婚後一邊還房貸,一邊還無抵押貸款,壓力巨大,因此,夫妻倆只能無奈地選擇暫時當“丁克家庭”,想等到經濟條件好點的時候再要孩子。但是受訪者本人也不無擔憂地提及,老家的父母及公婆都不能理解他們不要孩子的行為,總是對他們進行各種指責,並且她自己也擔心過幾年年紀大了,可能生育能力也會下降。

2、親子教養難題

“鳳凰夫妻”的另一個難題是子女的教養問題。當下城市流行的教養方式是隔代教養,雙職工家庭的夫妻無法帶自己的孩子,只能把孩子託付已經退休的父母教養。孩子在幼年的時候幾乎全在祖輩家庭中成長,在入托入學之後,也是由孩子的祖輩承擔孩子的接送任務。隔代教養的問題,眾所周知。對於“鳳凰夫妻”來說,面臨的親子教養問題就更為複雜了。

“鳳凰女”與“鳳凰男”的家人都在農村,多是務農為生。農民無退休制度,有些人會堅持勞動到70 多歲,並且“鳳凰夫妻”中還有一些人有兄弟姐妹,父母要帶兄弟姐妹的孩子,就不大可能到城市中給他們帶孩子。解決問題的途徑很可能就是孩子在入托之前送到鄉下去由祖父母或是外祖父母教養。無形之間,“鳳凰女”的孩子就成了留守兒童。這些孩子在鄉下缺少父母的關愛,接受的早期教育也存在一定的問題,對他們的性格與人格形成都會造成一定的阻礙。這些孩子在被接回父母身邊之後往往頑劣難管。有些受訪者提出,因為實在捨不得孩子,所以只能咬牙在城市裡找了個保姆來帶孩子。不談保姆的責任心、素質等方面,這一舉措首先就大大增加了家庭的經濟支出。所以“鳳凰女”與“鳳凰男”的婚姻結合方式,以上存在的家庭經濟困難、親子教養難題在短時期內都很難得到有效解決。

家庭的外者:“鳳凰女”的親情困境

(二)“鳳凰女”+“孔雀男”的困境

看起來,“鳳凰女”與“孔雀男”的組合方式符合傳統的“男高女低”的婚姻模式,但是兩人在婚後,“鳳凰女”進入“孔雀男”家庭中生活的方式也隨之帶來了許多問題。

1、 不對等的家庭地位

有人指出,城鄉通婚實質上是一種同質婚,“婚姻市場中弱勢的城市群體為了節省婚姻中的成本,遂嫁娶農村婚姻市場中的婚配者,達成同質婚配。”雖說一般情況下城鄉通婚的形成是城市中的經濟條件較弱者或是代際關係較為複雜者與農村中的精英人士(主要指通過考上大學跳出農門的“鳳凰男”和“鳳凰女”)的結合,但不管怎樣,“鳳凰女”因其家庭經濟條件的貧困或是因其年齡的大齡,都會使得自身在與“孔雀男”的婚姻家庭模式中處於不對等的地位。

“鳳凰女”與“孔雀男”的婚姻達成前提是“孔雀男”對於物質條件的無視,他們參考的條件更多的是基於對妻子年輕貌美或是道德品質的重視。在結婚的時候,“孔雀男”的父母會傾其所有為小夫妻兩人購買婚房,如果父母條件實在不好的情況下,“鳳凰女”也會選擇到“孔雀男”的家庭中居住。這樣一來,在婚後,雖然有些“鳳凰女”從事著一份高薪的工作,收入優厚,但是總是難免受到來自諸如“沒有嫁妝”、“攀高枝”之類的指責。

另外,“鳳凰女”一般都有著高度的感恩意識與責任感,結婚後也不會不管鄉下的父母與親戚朋友,她們在親戚遇到困難的時候會盡力幫助。這又進一步惡化了“鳳凰女”自身的狀況,丈夫與公婆的不滿會與日俱增。而“鳳凰女”出於對婚姻的珍惜,會選擇多從事家裡的家務活,以獲得公婆與丈夫對自己的好感。

家庭的外者:“鳳凰女”的親情困境

2、永恆的婆媳矛盾

“鳳凰女”在與“孔雀男”結婚之後,無論是夫妻單獨居住,還是與公婆同住,婆媳之間的矛盾是永恆的話題。在中國的家庭中,普通家庭中因為種種婆媳之間的摩擦已經是矛盾不斷了,“鳳凰女”因其身份地位、思想觀念的不同,又會與婆婆產生許多新的矛盾。

首先就是婆婆對於“鳳凰女”身份的挑剔,城市裡的婆婆在鄉下的媳婦面前總是有種天生的優越感,在媳婦面前難免會流露出來。即使自己的兒子其實條件很一般,但也會覺得媳婦是攀了自己家的高枝。提到這一點,多數受訪者都有著很多的辛酸。

其次是孩子的教養問題,“鳳凰女”與“孔雀男”夫婦因為工作繁忙,一般會把孩子交給公婆教養。在孩子的教養問題上,靠著自身實力奮鬥出來的“鳳凰女”更傾向於對於孩子的嚴格管理,但祖父母難免會對孩子失之於寬。如果“鳳凰女”表現出對於婆婆帶孩子的不滿意,婆媳之間的大戰就會一觸即發。在婆媳矛盾的解決上,能夠起到重要作用的“孔雀男”,因其自小擁有的優越的環境與物質條件,有些責任感不是很強。在母親與妻子發生戰爭的時候常常是束手無策,或者乾脆袖手旁觀,就會激化婆媳之間的這種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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