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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倫敦看的大都是王宮、大教堂和國家級的博物館、美術館，其實這座帝國之都還有許多貴族名宅非常值得一探。今天要去的就是一座侯爵府，它以前曾是第四代赫特福德侯爵理查德·西摩-康韋（Richard Seymour-Conway，1800-1870）的老宅。這位侯爵一生未婚，死後將他的侯爵府連同裡面珍藏的無數藝術品全都遺贈給了自己的私生子華萊士（Richard Wallace，1818-1890）。華萊士在老爸生前一直做他的私人秘書，因此也繼承了老爸喜愛收藏的癖好，老爸去世後他對藏品做了進一步的補充。華萊士一生致力於慈善事業，死後他的遺孀也不戀財，將這些價值不菲的藝術珍品悉數捐贈國家，條件只有一個：所有藏品不得離開此宅，借展也不行。她的這一條件確保了我們在今天仍可以完整地欣賞四代赫特福德侯爵加上華萊士這五代人積累的珍貴藏品。
因為已經捐給了國家，所以博物館從建立之初就是免費向公眾開放。英國政府大氣，即便是歐洲，也沒幾個國家能做到將官辦的博物館美術館全都免費開放的。一走進去，貴族風撲面而來，整個建築本身就是一件藝術品。
這裡的開放時間是每天10:00-17:00，我們一開門就進去了，所以人不多。可供參觀的區域主要在一層和二層。一層右手邊的客廳裡掛著第三代赫特福德侯爵的肖像，由曾任英國皇家藝術學院第四任院長的著名肖像畫家托馬斯·勞倫斯（Thomas Lawrence，1769-1830）繪製。
這幅是維多利亞女王的肖像，由出生在英國但在美國成長起來的肖像畫家托馬斯·薩利（Thomas Sully，1783-1872）創作。畫像下方的櫃子和擺件均來自法國，這是因為第四代赫特福德侯爵和華萊士曾常年居住在巴黎，從那裡訂購了大量傢俱和裝飾品。
這幅是喬治四世的畫像，約翰·霍普納（John Hoppner，1758-1810）1792年畫他的時候，他還是威爾士王子。據說喬治四世無論做王子時還是做國王后都與赫特福德侯爵關係甚密，經常造訪侯爵府。小櫃上的容器均為法國名瓷塞弗爾1778年出品，中間的是酒瓶冷卻器，兩邊的是冰激凌冷卻器，據介紹曾為俄國女沙皇葉卡捷琳娜二世（Catherine II，1729-1796）晚宴所用。
往東進入的一個大房間叫16世紀畫廊，裡面收藏了眾多16世紀歐洲名畫。這幅《聖母子和施洗者約翰》為意大利畫家安德烈·德爾·薩託（Andrea del Sarto，1486-1530）1519年創作。畫面中豐富的色彩和扭動的姿勢已經顯示出一些矯飾主義的影子。有學者認為，他的光芒被“文藝復興三傑”所掩蓋了。
《真愛的寓言》為荷蘭畫家彼得·普爾畢（Pieter Pourbus，1523-1584）的代表作。畫面正中看向觀眾的男子代表智者，旁邊是他的妻子，代表忠誠，他倆象徵的是基督教所崇尚的聖潔之愛。除他們倆外，左右兩邊的三個男人都同時摟著兩位女子，是基督教所痛恨的迷戀肉慾的荒淫之愛。
除繪畫外，這裡還有幾尊雕像。這件法王查理九世（Charles IX，1550-1574）的胸像由法國文藝復興時期的雕塑家皮隆（Germain Pilon，1525-1590）創作。
畫廊北邊的房間叫吸菸室，如今成為陶瓷展廳，裡面的每件陶瓷器皿都堪稱藝術精品。這幾件被稱為“馬爵利卡”（Maiolica）的施釉彩陶為意大利陶瓷大師Francesco Xanto Avelli（1487-1542）於1530-1540年在烏爾比諾製作，盤子上畫的是各種神話故事。
這件《浴女圖》是精品中的精品。盤子後面的日期顯示它是1525年4月6日製作的。中間的浴女圖由Francesco Xanto Avelli親自繪製，人物線條簡練卻非常寫實，背景如夢如幻、引人入勝。周圍複雜的怪獸裝飾圖案由Francesco Urbini繪製。
一層的北邊和西邊的幾個房間擺放的都是盔甲。介紹中說，1500年以前的歐洲騎兵和戰馬盔甲存世的非常少，保留至今的目前只有三件，這套1480年的盔甲是其中保存最完整的一件。在那個時代，擁有這樣盔甲的騎兵可謂戰無不勝、大殺四方。16世紀初的一位土耳其編年史作家曾稱這樣裝備的歐洲騎兵為“不可阻擋的，如同刀槍不入的鐵牆。”
一層最後一個房間叫檯球廳，應該是以前房主娛樂的地方。這裡有個梳妝鏡值得留意，也是博物館介紹冊中特意提到的。我們當時按照圖冊上的照片找了半天沒找到，最後問現場的工作人員，那人一指，原來照片上的是鏡子背面，不仔細根本發現不了。這面鏡子由法國最著名的傢俱大師安德烈·查理·布勒（André Charles Boulle，1642-1732）於1713年設計製作，最初為法國的貝里公爵夫人所有。上面的貴族冠冕為第四代赫特福德侯爵1868年請人後加的。鏡子背面的精美圖案只能通過後面的鏡子反射來看，我在官網上找來照片作為參考。
最重要的是這個房間裡有兩幅安東尼·華託的名作。我們之前介紹過，華託是法國洛可可藝術的首位代表性畫家，他首創了一種被稱為“田園盛宴”（Fête galante）的流派，是在宏大的田園風光中刻畫一組相對較小的群像，打獵、郊遊、野餐，總之是描繪法國貴族當時的戶外休閒生活，有時還夾雜一些戲劇性場面。
這幅《打獵途中》完成於1718年，將打獵的場景描繪成一場獵人派對，因為人們的服裝根本不像在打獵。畫面中間的兩對男女似乎在調情，右邊的一位紳士正扶一位女士下馬，有意思的是這匹馬的前腿並未畫出。整個畫面充滿了派對的歡愉，完全沒有打獵的緊張氣氛。
這幅《林中野宴》繪製於1719-1721年，也就是他生命的最後幾年。他與拉斐爾一樣，37歲便英年早逝了。這幅畫與《打獵途中》一度被認為是作為一對作品進行創作的，但據考證事實並非如此，只是它們的構圖與主題有些相似，尺寸又比較接近。華託非常喜歡利用樹林作為背景，並在樹林縫隙中留出一小片藍天，這點酷似當時的舞臺背景板，而畫中人物也像舞臺上一樣三五成群錯落著佈置在前景中。回顧華託短暫的一生，你會發現有一段經歷也許是他如此創作的原因。華託19到24歲期間曾在舞臺美術家吉洛（Claude Gillot，1673-1722）的工作室當助手，想必協助師傅繪製過不少舞臺背景板吧。
下一期，我將帶您到侯爵府的二樓看看，更多稀世藏品令人大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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