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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國人大代表、清遠市人民醫院院長周海波

2018年3月，第十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召開，清遠市人民醫院院長周海波隨廣東代表團北上赴京共參國事。這已經是周海波連續第三屆擔任全國人大代表，在廣東代表團的醫療界人士中有如他經歷者屈指可數。

作為醫務工作者，醫療事業是周海波最關心的，而讓他感到開心的是，近幾年來，自己提出的一些議案和建議能得到較好落實，讓設想從文字變成了現實。

一如往屆，周海波在今年準備了十幾條建議，比如推進醫聯體建設，提高醫聯體服務能力；加強三醫聯動，破解醫改瓶頸；加大基層投入，快速提升基層服務能力等等。這些都是他在工作實踐中發現的問題。

“我一直在思考怎麼解決這些問題，然後做出總結，可以解決問題的，我便提。”周海波認為這是他作為人大代表的責任。

他有他的清遠夢：健康是幸福的必要條件，讓老百姓病有所醫，應該是清遠夢的重要元素之一。他夢想著，在1.9萬平方公里清遠大地上，完整地覆蓋著一個以區域醫療衛生中心為龍頭，達到或接近行內標杆服務能力和技術水平的醫療衛生體系，420萬清遠人公平地享受同一標準的基本醫療保障制度。

他一直為此努力著。

夢想照進現實

長期以來，我國醫院呈現的是一個“倒三角”式的就醫秩序，即三級醫院的佔地面積、床位數、醫療資源、專家水平等都是最大最多最好的，使得大醫院具有強大的虹吸效應，以致“大醫院人滿為患、資源嚴重透支，而小醫院卻門可羅雀”，這種就醫秩序成為醫改中難以化解的頑疾。

“當分級診療能有效運作，人民有序就醫的那一天就是醫改成功的時候。”周海波說。他認為要想實現這個目標，最好的抓手之一就是推進醫聯體建設，把優質資源直接下沉到基層去，通過傳幫帶，快速、整體提升基層的醫療服務水平。

他也從不避賣瓜之嫌地介紹清遠在這一方面的先進經驗，“探索醫聯體建設，清遠市人民醫院是廣東乃至全國的倡導者和先行者。”

早在2002年，在清遠市委、市政府的指導下，清遠市人民醫院收購了當地第三人民醫院。經過十幾年的建設，這家強大起來的醫院又重新從清遠市人民醫院剝離出去，建設清遠市第三人民醫院。

2011年，周海波上任清遠市人民醫院院長，開始大力推動市內的醫聯體建設。在多方共同努力下，2012年，清遠市委市政府出臺了推進醫療服務均等化的文件，清遠地區醫聯體建設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鋪開。

2014年，清遠市人民醫院託管了連山縣人民醫院和佛岡縣人民醫院；而連南縣人民醫院就由廣東藥學院第一附屬醫院進行託管；陽山縣人民醫院由廣東省第二人民醫院託管。“我們認為託管是快速提升基層醫療水平能力的最有效辦法，至於其他或緊密或鬆散的醫聯體，近幾年裡，清遠地區建立起來有十幾二十個。”周海波說。

這一輪的探索效果是顯著的。

縣域內的住院率是反映醫聯體建設成效的很重要指標，2017年，清遠市縣域內的住院率已達到85%，比全省平均縣域內住院率高出4個百分點，基本實現大病不出縣的醫改目標。

此外，清遠市人民醫院託管的兩家醫聯體醫院中，連山縣人民醫院的住院率由託管前的65%提升至82.3%，佛岡縣人民醫院的住院率從61%提高到78%。

這一成績是如此耀眼，乃至於廣東省委省政府將清遠醫改的先進經驗作為重點來研究。周海波那“420萬清遠人公平地享受同一標準的基本醫療保障制度”的清遠夢也逐漸清晰起來。

面對成績，周海波依舊清醒，“如今，雖然政府大幅提高了基層醫療機構的財政投入，配備設施設備等硬件，但在人才配置方面，政府的相關投入成效不大，專業技術人員數量增加緩慢，學歷與職稱結構比例提升緩慢，專業技能培訓進展困難，導致基層首診嚴重缺位，與患者放心首診的要求仍有不小差距。”周海波說。要讓基層醫院的醫療服務能力真正壯大起來，還是需要人才。

為此，在2012年，清遠市人民醫院便開始率先探索 “3+2”助理全科醫生培訓模式，並聯合政府將其政策化——招收應屆大專及以上畢業生進行為期2年的“3+2”培訓，政府給予補貼，培訓合格後將學員分配到鄉鎮衛生院和社區衛生服務中心工作。

此舉成效頗豐，“迄今該項培訓的畢業學生有300多人，離開清遠的只是個位數。此模式也成為了國家以‘5+3’為主體的住院醫生規劃培訓體系的有效補充。”周海波介紹道。

▲周海波在2018首屆中國（廣東）衛生與健康發展峰會上作題為《清遠市醫聯體的建設與思考》演講

周海波形容清遠市人民醫院是“上接天下接地”的存在：向下輻射更基層的醫療機構，向上接收從廣州乃至全國的優質資源。

2015年，清遠市人民醫院與廣州醫科大學合作，共建廣州醫科大學附屬第六醫院。這是加強清遠市人民醫院這一區域醫療衛生中心能力建設的重要舉措。這一平臺的搭建讓周海波興奮不已，在他看來，“優秀的人才有三種，一是能夠解決當時當地老百姓問題的人，管用的人；二是骨幹人才，不僅解決問題還能與時俱進，能將新的知識、理念引進來，並教會別人；三是引領學科發展，有國際視野的人，但這不是靠我們基層醫院能做到的，需要優質資源下沉，柔性引進人才，通過與廣州醫科大學的合作，這一難題得到了很好的解決。”

事實證明，他是對的，合作的成果很快顯現。

清遠市人民醫院在2016年度共獲得71項上級立項課題、10項科技成果，在國內外學術雜誌發表論文240篇，發表的科研論文層次也越來越高，包括18篇SCI文章。

其中，謝國喜、鄧志賢團隊主持的《基於三維超分辨磁共振圖像重建的胎兒顎裂畸形精準檢查方法研究》獲得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立項，這是清遠市人民醫院科研工作上的歷史性突破，標誌著醫院科研學術水平邁上了一個新的臺階，這也是清遠市醫療科研工作的首次突破。

隨著合作的不斷深入，越來越多的優秀人才前來清遠市人民醫院為其發展助力，“不僅僅廣州醫科大學，還有廣州其他醫學院校、著名醫院，甚至省外的專家都成為了我們的合作對象，對我們的學科發展起到莫大作用。”言至此處，周海波喜笑顏開。

最近的一個事實是，8月1日，中國工程院院士、海軍軍醫大學校長、全軍前列腺疾病研究所所長孫穎浩教授的工作站落戶清遠市人民醫院，成為粵東西北首個泌尿外科院士工作站。

在經過多年努力後，周海波的健康清遠夢正在慢慢照進現實。

合格院長的三重唱

除了全國人大代表這個炫目光環之外，周海波獲得的榮譽還有很多，如“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專家”“全國百佳醫院優秀院長”“廣東省白求恩式先進醫務工作者”“全國醫藥衛生系統創先爭優活動先進個人”“中華兒女年度人物”等等。

周海波認為，一個合格的醫院院長，必須是個好醫生，一個有權威的專家，一個心裡裝著病人健康和員工的管理者。在他看來，作為管理者，一定要養成換位思考的習慣。而換位思考需要醫生、專家這些身份的經驗。

“一個好醫生，在診療過程中會知道病人需要什麼，哪些流程需要優化，哪些措施對病人有利；一個好醫生，在親身經歷醫生這個職業的酸甜苦辣後會知道這個群體需要什麼；一個有權威的優秀專家，會更加了解醫院的發展方向，更容易在員工中建立威望，形成凝聚力。”

周海波當然是名好醫生。年少時，他的理想一是當兵一是從醫，保家衛國、救死扶傷都是最崇高的活兒。他能想到的最完美解決方案就是去部隊當軍醫，卻在大學畢業時被告知是留校人員之一，自此終於放下了軍人夢，踏實幹起醫生這個行業。

1994年，周海波作為學科帶頭人從衡陽醫學院附屬第一醫院調入清遠市人民醫院，從此開啟了該院心胸外科和危重醫學科(ICU)從無到有，從有到強的創業大幕。他開創了清遠地區先心病的心內直視手術、心臟瓣膜置換術、冠狀動脈搭橋術、胸腔鏡微創胸部手術等，是患者心中值得信賴的“心臟外科一把刀”。

▲周海波為病患做先天性心臟病手術

為了實現與國際先進技術接軌，2004至2005年，周海波作為高級訪問學者赴瑞典林雪平大學心臟中心、德國洪堡大學心臟中心學習。他先後填補了本地本專業技術領域20餘項技術空白，撰寫並發表學術論文20餘篇，多次獲得科技成果獎，並擔任中國醫師協會胸心血管外科分會委員，中國醫師協會心臟瓣膜外科工作委員會委員等學術職務。

如今，周海波依然兼任著這兩個科室的科主任，在繁忙的工作日程中堅持查房，在一些疑難雜症、重大胸心外科手術和新技術開展時他都會親自組織手術。因為在醫生、院長、人大代表等身份中，他還是最喜歡醫生這個稱呼。

有許多感人的事蹟流傳。1996年，一位飽受風溼性心臟病折磨的女孩因家境貧寒和身體上的痛苦，割腕、跳樓，幾度輕生。周海波得知後將她接到醫院，為了解決醫療費問題，他發動全科醫務人員為其捐款。經過精心的治療，這個數次被宣判“死刑”的少女重獲新生，如今已結婚生子，每年都會來探望周海波這位救命恩人。

在醫院管理方面，周海波也是一把好手，甚至有些天賦異稟。2005年，清遠市人民醫院派出周海波等4人組成醫療小分隊，奔赴連南瑤族自治縣“醫療扶貧”，周海波被任命為連南人民醫院法人、院長，對該醫院進行無償全面託管幫扶。3個月，他就讓這個連年虧損的醫院“起死回生”，實現扭虧為盈。“實際是對扶貧和管理工作進行的一種機制創新。”周海波總結這段經歷時道。

即便如此，周海波也不忘持續進行管理理論的系統學習。他利用週末奔赴中山大學、南方醫科大學參加在職學歷教育，獲得了醫院管理碩士學位。

在擔任清遠市人民醫院院長後，周海波將醫院定位為粵北中心醫院、人民中心醫院，倡導責任團隊仁愛奉獻的核心價值觀，把“在確保醫療質量、安全和提供優質服務的前提下，努力減輕患者的負擔和降低運營成本”作為醫院的運營思路，並對醫院內部管理和監管機制進行大膽改革。

2017年4月，清遠市人民醫院順利通過“三甲”複審。“清遠市人民醫院真正做到了公益辦院，將社會效益放在首位，讓普通老百姓獲得真正的實惠。”在評審會上，專家們對醫院頻頻點贊。

公益院長

從醫多年，周海波也常有感到無力的時候，他見過很多因病致貧、因病返貧甚至無錢就醫的真實案例，“我是做心胸外科的，搞ICU的，看到過很多病人因為沒有錢放棄治療死去了，沒錢就沒命，我希望尋找契機為這些飽受煎熬的患者盡一點心。”

而當他有了更大的能力之後，這片心意便惠及到了更多的人。

2010年5月，由周海波等人發起，清遠市人民醫院聯合社會愛心力量捐助啟動了“天使醫療救助行動”，對清遠及周邊地區的貧困患者減讓甚至免費醫療救助，使偏遠貧困地區患有風溼性心臟瓣膜病、先天性心臟病、乳腺癌、宮頸癌、兒童重症地中海貧血等疾病的病人也一樣能在大醫院裡就醫。

該行動如今已累計籌集資金2000多萬元，救助了2,165名貧困患者，資助金額達2,155萬元。

▲周海波參加“天使醫療救助行動”

在周海波的領導下，清遠市人民醫院始終堅持“以人民健康為中心，一切為了人民健康”的辦院宗旨，實施便民惠民運營戰略，合理控制患者醫療費用，同時設法降低醫院運營成本，提高運營效果。

2017年，全院藥品佔比27.82%，住院患者人均費用10,746元，為全省同級醫院的70%左右，為廣州市同級醫院的50%左右， 出院病人平均住院床日為7.44天，門診“三長一短”現象已基本消失。“2017年中國地級城市醫院競爭力榜單”上，清遠市人民醫院排名第55，2016、2017年廣東省公立醫院績效評價連續排名全省第二。

此外，自2005年派出第一批駐院醫療隊至今，清遠市人民醫院共派出15批100多名醫療骨幹，奔赴連南、連山、連陽、陽山地區進行幫扶，幫助基層醫院提高醫療服務能力和管理水平，留下一支支帶不走的醫療隊。

周海波在治學嚴謹之外，對病人的耐心和愛心因此廣為傳頌，所以，周海波亦有“公益院長”“天使隊長”之稱。

在今年3月全國兩會上審議李克強總理的政府工作報告時，周海波對其中提出的要實施健康中國戰略，深化公立醫院改革，下大力氣解決群眾看病就醫難題的決定聞之甚喜，“這道出了我們的心聲，牽住了深化醫改的牛鼻子。而我們只是做出了一點成績，前面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周海波說。

採寫｜廖維佳

來源｜《人之初》雜誌

廣東衛生在線全媒體團隊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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