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林楚茨
1
有個朋友跟我說，他每次開車回家到樓下，熄火後總是在車裡獨自坐一會兒再上去。他說他也沒有想什麼，就是想清靜一會兒，抽根菸，發發呆，不需要任何人陪。
我說我明白這種感覺，就像我喜歡下班後在辦公室多停留一會兒，背靠著椅子，有時候想想最近發生的事情，有時候乾脆什麼也不想，只是自我逃避一會兒。
我知道很多人跟我一樣，一直在尋找一座看不見的神廟，裡面供奉著神明，誰也不知道神明是什麼樣子，但依然堅信那是真理，一腔熱血，忘記了自己。
時間久了，就開始懷疑一些執著是否值得。
我對生活一直頂禮膜拜，但是生活並沒有變得更好。反而是我自己，年輕且不自知，時常讓自己處於被動的狀態，長大後漸漸開始自省，歡喜厭惡，刁難善意，全部照單全收。
似乎也沒有什麼別的出路，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從事著和理想有那麼一丁半點聯繫的工作。辛苦嗎？辛苦。累嗎？累。
為什麼還要堅持，因為就算是神廟塌了，可神明還在。
2
這些年來，我學會的，就是不需要依靠快樂而活。
有些東西和愛情一樣是奢侈品，我消耗不起。你得到的，何嘗不是別人的一場饋贈。
雖然這樣很不公平，但我越來越發現，不是什麼事情都是可以等價交換的。
我們的生活就像是被劇透了一樣，我知道明天的生活也許和今天是一樣的，那些最壞的事情沒有發生之前我就已經在心裡上演過了。
我看見了膽怯，也看見了勇敢的徒勞無益。我緘口不言，因為我只能向前走。不是每一段旅程都有膽量去回望。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問我，允許我把平生切成兩段。
3
我也有真心對我好的朋友，也會經常聽到語重心長的勸說。
他們說的我都懂。
他們希望我身上這些善良又美好的小任性可以一路生長下去。他們希望不管何時都有人可以為我保駕護航。
我也沒有解釋什麼，那些心意我都收下了。見的世面越多，反而越失去了說話的勇氣。
其實你們知道，也不存在什麼為難自己，所有的被迫選擇都是我親自參與的。我選擇妥協的時候，已經變成自己的默許認可，我需要對這個我並不是那麼心甘情願的決定負責。
可我也明白，極度的順從也是另一種悖逆，一些羞恥和無助是無法與溫柔歲月並存的。
我不願自己回望時，一生盡是痕跡。我希望即使以後，每每提及我，你腦海裡只有大雪滿平川。
4
書裡說：當你二十五歲時有過一個激昂的夢想，一生都不會太離譜，因為那是一個烏托邦式的寄託；可是二十五歲以後，你應該務實了，卻還在相信遙遠的夢想，大概人生就沒什麼希望了吧。
沒關係啊，我不怕啊，我可以把這種激昂的夢想轉換成一種情懷，重新註解。稚嫩且愚昧，渴望指教。
就像是我用一生的時間種了滿山的樹，每一棵都是我親自料理的，我看著它們長大，想象著它們枝繁葉茂，開花結果的樣子。
結果這些樹既沒有開花，也沒有結果，反而越長越高，攜著我二十幾歲的夢想越離越遠，等到有一天，我踮著腳都看不到曾經的夢想，你不會理解我當時是什麼心情。
世界上只有少數人能達到自己的理想，甚至大部分人都沒有理想。我們都很滿足，很樸素，沒有野心勃勃。唯一讓我們擔心的，大概就是從一個狀態轉換到另一個狀態，會不會傷到我們。
5
喜歡的東西越來越少，想要的東西卻越來越多。剛剛領略到自由滋味，就要開始為自由買單。
我還沒有成熟到做什麼事情都有目的的地步，你不是我你不會明白，我有時候做事情沒有什麼理由，僅僅是因為喜歡。
我也知道我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懂得，心中的執念和任性，需要時間和寬容，需要自身強大的功力，與對錯無關。
除了我不想要的，我必須承認，一些特別輝煌的東西我是留不住的，我也就是隻能看著它燦爛過後，揮手說一聲保重，還要表現的滿不在乎。
每段非常珍視的故事，都該用最漫不經心來掩飾它的重要性，以免以後聽故事的人沒有了之前的鄭重。
那些跨過時空、跨過山河、跨過年歲向你款款走來的相遇，讓日暮時分的陽光如此柔軟，眼淚都要不爭氣的流出來了。
6
聽過的道理太多，造成了對認知的誤差。
很不幸的是，我們都會在同樣的處境裡做出同樣的選擇，人性的深不可測是不容許挑釁的，沒有一種懲戒可以真正的去掉虛偽、懦弱、和喜愛新鮮。
生活總是一一驗證，確定那些道理你是否真的懂了。所以在你似懂非懂的時候，你不要太著急，著急也沒用，還是會跌倒還是會摔跤，江湖這麼大，挨幾劍沒有什麼關係，血凝住結了痂，留下的疤痕就是經驗和教訓。
你說著旅行的意義，我只想好好睡個回籠覺。
其實生活根本不需要那麼多儀式感，隨意的憑著自己的歡喜心情來就好，一年又一年，經常被疲憊包裹，已經沒有心情看身邊的風景。
可是畢竟生活還是需要美感的，我們也還是需要在疲憊裡多一點豪邁去笑傲江湖，這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我還是會容易感動，還是會經常觸動。身邊好友也時常言傳身教告誡我，世事險惡，不要過於相信。
也許只有自己擁有更多的真誠和光亮才能照亮那些隱藏的醜陋。如同盲人摸象，我唯一還僅剩的就是觸摸的勇氣。
這一路還很長，我還要走很久才能明白。
7
也許對面就有人在等你，說一句，你怎麼才來。
即使大雪封山，即使信使一時半會出不了門，他也會給你寫長長的信，圍著火爐念給你聽。
風在空中吹，葉在樹上綠，草在結它的種子。你的孤獨都成了遙不可及的遠方，不說話也不牽手，這種孤獨真的很美。
-END-
我們都是天生的旅人
非常高冷 非常驕傲
從不靠譜 從不著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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