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得水》:做真實的自己,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驢得水》:做真實的自己,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我第一次認識到“人性”這個詞,是看影片《驢得水》,裡面有關人性的描寫,赤裸裸,讓人不寒而慄。這部影片給我的震撼一直持續到現在,說不出的無奈、酸楚。

《驢得水》改編自同名舞臺劇的電影,片中沒有大明星,大部分角色由舞臺劇演員出演,以深刻又荒誕的主題內涵贏得了很多觀眾的心。上映至今《驢得水》的豆瓣評分已達8.4,高票房獲得當年小成本喜劇片最為亮眼的成績。

影片講述的是民國時期一個偏遠山區的民辦學校,硬件設施很差,老師待遇也不好。為了改善條件,校長將一頭驢虛報成英語老師冒領薪酬。原本窮開心的日子,因為特派員的到來變得緊張,荒唐,最終變成悲劇。

前半段歲月靜好,生活充實愜意,沒有約束,沒有壓力。跳跳舞,鬥鬥嘴,所有人無憂無慮,享受美好的時光。後半段為了圓謊,雞飛狗跳,烏煙瘴氣,荒誕可嘆,一發不可收拾。人性一層一層被剝開,直擊人心。

張一曼是其中最突出的一個角色,在那個年代是絕對的另類。風情萬種、隨性、灑脫……

這樣一個灑脫的人為什麼會選擇自殺?什麼逼她走向絕路?我想,是殘酷的現實和人性的惡,最終殺死她。

《驢得水》:做真實的自己,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一、睡服銅匠

銅匠看似傻頭傻腦,卻倔得像頭驢。由於害怕拍照會短命,不管他人怎麼勸說,就是不肯拍照。一曼提出睡服他,才最終答應。校長默許,不但不阻止,還攔住鐵男阻止,昧著良心說出這是一曼自願的話。

銅匠的潑婦老婆找上門,為了不讓她攪局,一曼一人跳出來,承擔所有責任。為了讓銅匠和老婆回家,故意羞辱銅匠,罵銅匠是牲口。只有這樣,銅匠才能死心,而一曼,只能違心辱罵。這一點導致後來的悲劇。

二、被眾人羞辱

銅匠擁有主動權的時候,立刻報復一曼,先是讓眾人謾罵一曼,裴魁山在這個時候罵得最起勁,將他的小心眼、睚眥必報表現得淋漓盡致。一曼應該不會想到,自己的拒絕會帶來如此決絕的後果。曾經說了解自己的人轉眼罵自己婊子,裴魁山瞭解一曼的痛處,將她從未癒合的傷疤掀開,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接著,銅匠讓眾人打一曼,一曼為了不難為他人,自己打自己,一個巴掌接著一個,啪啪啪,打得心驚肉跳。

直到校長親手剪去她的頭髮,她終於奔潰。最後的一根稻草,竟是親手殺死自己的人。沒有比這更諷刺的了。她為了報恩,犧牲身體,拋去尊嚴,最終換來的不過是羞辱和嘲笑。

這個時候她大概明白了,這個偏遠的小山村,她以為的世外桃源,不過是個幻象。從頭到尾,她不過是個犧牲品,被利用。校長,以前將她救出火坑,而現在總能毫不猶豫地將她推向深淵。裴魁山,曾經說出動人情話的人,現在說出這麼惡毒的話。銅匠,這個原本單純的男人,沒有體會到她的良苦用心,反而變著法子羞辱她。

三、險被強姦

鐵男,這個不羈的男人,不畏強權,不服管教,懟天懟地,看不順眼就暴跳如雷,隨時準備與人打架,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一曼,總是為她出頭。這樣的漢子,被槍驚嚇後,變成另外一個人,懦弱,奴性,磕頭搖尾。一曼險被強姦,他不敢出頭,默默縮在角落。屠龍的勇士,最後變成了惡龍。

經歷了那麼多的雞飛狗跳、險象環生,校長、裴魁山、鐵男好似忘了發生的一切,一起若無其事地談笑風生。

影片中每個人的人性映射到我們自己身上,都能找到影子。年輕的孫佳,單純,衝動,過於的理想主義。鐵男,動不動就熱血沸騰義憤填膺,動不動就要幹翻全世界,結果呢?在現實和強權面前低下了頭,甚至卑躬屈膝。至於裴魁山,對於一些事情耿耿於懷,懷恨在心,是不是有一些人的影子?校長,有幾個人敢說沒為自己的理想甚至私利放棄原則跨過底線?還有銅匠的無知的惡,一心想著奪回尊嚴,想著報仇,最終逼死一個人。

《驢得水》:做真實的自己,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無知的惡,程度各不相同罷了。

最終一曼認清現實,對所有人失去信心,被世俗壓垮。

一曼是個怎麼樣的人呢?她表面很放蕩,像行走的荷爾蒙。但她又是天真浪漫、簡單的一個人。她追求自由,不受束縛,享受性,不想為哪個男人停留。

她可以做到主動大膽的對男性說出自己的生理需求,可以想睡誰就睡誰,即使在當今社會,仍不能被大多數人接受和認可,如此超前的女性意識發生在1942年,早已註定是個悲劇。當沒有人在談,一個女人跳出來說,本身就需要極大的勇氣,而大多數人不會做這種對自己無益可能有害的事情。

我們的文化一向熱衷於培養女性的道德感,告訴她們怎麼做一個“好女人”、“好妻子”、“好媽媽”,道德感的泛濫吞噬個體價值。

我們生活在同一個世界,但事實上,我們並不生活在同一套道德標準裡。世界上最嚴格的道德標準,全給了女人。罵髒話、紋身、抽菸、喝酒……同樣的事情,發生在男人身上不會被指責,發生在女人身上,就是有傷風化。

這個社會,男人玩弄女人是值得炫耀的事情,被誇有本事,有魅力。而女人追求自由、性,就成了水性楊花、傷風敗俗。男權社會怎麼會容忍女性這麼活著呢?你不能拒絕我,只能我拋棄你,這是男人的邏輯。你只能從一而終,不能追求自由,這是男權社會的規則。

女人,在必要的時候就淪為犧牲品。自古以來都是這樣。

一曼,只是想做真實的自己,最終被當作犧牲品,結束短暫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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