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成祖朱棣建大報恩寺是爲了江山,還是真正想告慰生母在天之靈?

明成祖朱棣生母之爭,引起網民強烈關注,產生廣泛社會影響。拜讀王聿誠先生《紀念碽妃傳說:“篡”字的演繹》,有啟迪。王文提出釐清:

一、明孝陵中碽妃神位的存在與否;

二、碽妃與朱棣的身世有無關聯;

三、朱棣身世傳說與大報恩寺建造有無關係,作為解讀這場爭論的意見。王文結尾“對於紀念碽妃的種種傳說,我們就權當歷史演義來欣賞吧”。筆者以為“碽妃生”是史學界的一種觀點,非民間傳說。用貼標籤的方法把學術之爭的一方貶之為街談巷議,不是高明手法和正當途徑。

明成祖朱棣建大報恩寺是為了江山,還是真正想告慰生母在天之靈?

第一個問題是偽問題,因為爭論方對孝陵中的碽妃神位不持異議。不知是賣關子還是什麼,王文引用“高後配在天,御幄神所棲。眾妃位東序,一妃獨在西。成祖重所生,嬪德莫敢齊。一見異千聞,《實錄》安可稽”一詩,不列詩作者名;並且說“儘管這首古詩的真偽早有爭議”,果真如此嗎?

這詩是沈玄華《敬禮南都奉先殿記事十四韻》當中兩韻,收於清朱彝尊《靜志居詩話》:

明南都太廟,嘉靖中為雷火所焚。尚書湛若水,請重建。而夏言阿世宗意,請罷,有旨併入奉先殿。按長陵沒自稱曰:朕高皇后第四子也。然奉先殿制,高後南向,諸妃盡東列,西序惟碽妃一人,具載南京太常寺志。蓋高後從未懷妊,豈為長陵,即懿文太子,亦非後生也。世疑此事不實,誦沈大理寺,斯明徵矣。大理性恬退,不樂膴仕,歸遂潔白之養。歿後,玄孫傳弓摭拾遺集,早夭失傳,是詩獲於高工部寓公家。

《詩話》評介了孝陵神位和詩的來歷。

明成祖朱棣建大報恩寺是為了江山,還是真正想告慰生母在天之靈?

第二個問題仍是偽問題,碽妃鐵定與朱棣身世有關聯,非生母即庶母。朱棣生母是誰,才是爭議的焦點和關鍵所在。王先生主皇后生說,要有真憑實據,要在材料證據和邏輯上充分駁倒反方才行。

王文《南京太常寺志》為記載之所以讓人生疑,關鍵就在於它未能提供其說法的根據,其產生於明末,距朱棣降生已有兩三百年之遙。何況碽妃的神位被置於西邊,西邊在古代歷來較東邊卑下,很難想象身為皇帝的朱棣會在如此隱秘的地方將自己的生母放在如此卑下的位置上”。王文所引是“左”“右”,論述變成“東”“西”,且說“西邊在古代歷史較東邊卑下”,不僅有點魯魚亥豕,而且有悖古禮制。古禮制是東向為上,即坐西朝東為上,並排以左為上。

明成祖朱棣建大報恩寺是為了江山,還是真正想告慰生母在天之靈?

第三個問題又是偽問題,庶出嫡出和建寺與否是兩個不同性質且無直接關聯的問題,王文“即使朱棣的生母真的是碽妃,朱棣也不可能為紀念她建造大報恩寺”。不是不可能,而是非常可能!按王文假設,母子不相認,生死不相認,正是庶出的朱棣的重大心病,有政治和親情等因素。這揮之不去的心理陰影,工於心計的朱棣必然會找出冠冕堂皇的理由和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趙高尚能指鹿為馬,朱棣君臨天下乾坤獨斷,奈何不能建一個廟樹一方碑以達到:

1、再次表白嫡出;2、知恩圖報、以孝為先;3、骨子裡為真正生母薦福告慰其在天之靈,了卻心願;4、打著“為天下生民祈福”旗號,樹“面子工程”,彰顯皇威。一舉數得,何樂不為?燕王先前對付削藩可以裝病裝瘋,現在當皇帝成大統建報恩寺名正言順,又能暗訴衷腸、寄託幽思,雖然用心良苦,卻“小菜一碟”。

王文“重建報恩寺……因為一個僧人為洩私憤放火焚寺,使報恩寺成為瓦礫……”,確為歷史新發現!從《金陵梵剎志》知道報恩寺原址為吳長幹寺,宋天禧寺,元慈恩旌忠寺,明永樂十年敕工部重建,至宣德六年始成,賜額大報恩寺。王文說先前的報恩寺被燒了,朱棣重建。不知前報恩寺建於何年?何人題額?專家之言與典籍所載孰是孰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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