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尴尬的交流:贾母的每一个话题,刘姥姥都接不住,直接把天聊死

最尴尬的交流:贾母的每一个话题,刘姥姥都接不住,直接把天聊死

贾母是贾府的最高领导人,掌控着贾府的大权,每日里被大家众星捧月的伺候,大家都千方百计哄老太太高兴。那一日,她偶然听到有一个八杆子打不到的穷苦亲戚刘姥姥上门来打秋风,不觉产生了兴趣。她当即命人将刘姥姥带来,这两个年逾古稀的老妇人得以相见聊天。只可惜她们除了年龄相仿之外,生活经历和境遇完全不同,她们之间没有丝毫共同语言,以至于交流起来话不投机,聊天聊得无比尴尬无趣。

贾母首先问刘姥姥年纪,得知她已经七十五岁后,便向众人道:“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健朗。比我大好几岁呢。我要是到这么大年纪,还不知怎么动不得呢。”这本是一句夸赞刘姥姥身体好的话,却顺口带出自己的优越感。刘姥姥回答:“我们生来受苦的人,老太太生来是享福的。若我们也这样,那些庄稼活也没人作了。”刘姥姥也想恭维贾母生来享福,可无意中却说出了穷人与贵族之间的残酷真相。眼见这个话题谈不下去,贾母赶紧另起话头:“眼睛牙齿都还好?”刘姥姥规规矩矩回答:“都还好,就是今年左边的槽牙活动了。”这话题不错,看来能多聊几句。于是贾母接着说:“我老了,不中用了,眼也花,耳也聋,记性也没了。你们这些老亲戚,我都记不得了。亲戚们来了,我怕人笑我,我都不会,不过嚼得动的吃两口,睡一觉,闷了时和这些孙子孙女们玩笑一回就完了。”贾母一定是想表达对刘姥姥身体好的羡慕,然而一说下来就自然流露出养尊处优的生活——每日无所事事,吃喝玩乐。这样的话刘姥姥当然无从答起,只能说:“这正是老太太的福了,我们想这么着也不能。”是的,怎么能呢?穷人每日都要为衣食奔忙,就算到了刘姥姥这么大年纪,也要下地干活的。话题再一次搁浅,贾母忙另起话头:“你带了好些瓜菜来……外头买的,不像你们田地里的好吃。”这是诚心对刘姥姥带的瓜果蔬菜表示喜欢,不料刘姥姥回答却是:“这是野意儿,不过吃个新鲜。依我们想吃鱼肉,只是吃不起。”刘姥姥也是诚恳地想表达谦逊,却张口说出的是,你们吃厌的,是我们想吃却吃不起的……

最尴尬的交流:贾母的每一个话题,刘姥姥都接不住,直接把天聊死

一番交谈下来,贾母几乎每问一句话,刘姥姥都接不住,都直接把话题聊死。刘姥姥不是故意的,她本来就是来打秋风的,千方百计想讨老太太高兴呢,然而无论怎样努力想讨好,也没法消除彼此之间从生活境遇到心灵体验的巨大差距,她使劲想恭维老太太,无奈却是一张口就把话题聊死。

尽管聊得这么话不投机,贾母却没有丝毫不喜,反而努力挖掘新的话题。所以,这么交流下来,竟然是相谈甚欢的模样。

身为贾府的最高统治者,贾母敷衍过谁?对谁这么有过耐心?她为何如此包容刘姥姥?

贾母太寂寞了。贾家人似乎都不够长寿,与她同辈的主子是一个都没有了,眼前的儿媳妇孙媳妇们虽然都孝顺,但毕竟隔着岁月沧桑,哪怕是最伶俐的王熙凤都无法懂得贾母的心境。曾经凤姐恭维老太太说“我活一千岁后,等老祖宗归了西,我才死呢。”贾母虽然很受用,却笑着说:“众人都死了,但剩下咱们两个老妖精,有什么意思。”一句话中隐藏了多少难掩的孤单和寂寞。奴才中似乎只有一个赖嬷嬷似乎跟贾母同辈,只是她是贾府家生的奴才,一家子都要仰仗贾府,跟她聊天也同样无趣。现在忽然从千里之外来了个不相干的刘姥姥,相同的年纪,不同的生活阅历,让贾母产生了无穷的兴趣。

最尴尬的交流:贾母的每一个话题,刘姥姥都接不住,直接把天聊死

当然,聪明的贾母很快就意识到了,她是和无法跟刘姥姥坐在一起聊天的,她们完全的话不投机。所以后来就不再聊天了,她干脆让刘姥姥讲故事,带刘姥姥游大观园,听着她的恭维仰慕,看着她的笑料百出,她的内心得到了无限的满足。就像后来王熙凤所说,“(老太太)从来没像昨儿高兴。”刘姥姥呢,她更是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满载着从贾府中得到的银子和各种东西,千恩万谢、感激不尽地离去了。

谁说话不投机半句多?贾母和刘姥姥却在话不投机的情形下,也可以相谈甚欢,相处融洽。无他,只因各有所需、各有所得,这才是真实生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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