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限制,你想和誰的靈魂對話?

看到這個題目,你的腦子裡第一個閃現的人是誰呢?建議先別往下看,閉上眼睛,與自己靜靜地呆在一起,想想,那個你渴望的靈魂是誰?

提出這樣的問題是有原因的。

因為我想與之進行靈魂溝通的那個人出現了……

去年冬天的寒冷沒有讓怕冷的我太難受,那是因為有兩件事抓住了我的心:

如果沒有限制,你想和誰的靈魂對話?

第一、我破天荒地創作了平生第一幅畫,讓我至今還充滿喜悅的原因之一是我從來都認為自己在繪畫方面沒有任何天賦,但事實證明我錯了。

第二、與杜尚相遇。

如果沒有限制,你想和誰的靈魂對話?

為此我得感謝amo這個大媒人,每每她在聽心坊生活美學群裡推薦的貼都超有質量,這次,她給了我一個大大的驚喜,她讓我認識了杜尙。

很少有人能喚起我如此深沉的渴望,在眾多公認的“大師”那裡,我感受到的往往是隔離,這種隔離感緣於太過明顯的企圖、太過於做作的姿態。憤世嫉俗或恬淡虛無最後都淪為作秀,要麼沉重得讓人透不過氣來。要麼,輕盈得讓你抓不住根鬚。

不,當然不是所有的大師都不夠好,他們也許很好,但我想要的,是那種於我來說恰到好處的好!

如果沒有限制,你想和誰的靈魂對話?

杜尚是不同的。杜尚,唉,杜尚!竟有這般人,無法用言語表達對他的感受,並非對他的作品有什麼特殊的喜好,而是他的思想,他對生活的態度讓我為之著迷;不是他跟我有著一樣的靈魂,而是他擁有我渴望的一部分品質,讓我能看到一種更為接近真實的“禪”的狀態。

佛陀離我太遙遠,被神化得過分,被解讀得過度,讓我每每想親近都有一絲心理障礙。老莊沉浸在自己的逍遙裡,懶得理我,我有一種被他們拋棄的感覺。而在杜尚身上,我看到了佛陀,看到了老莊,如此真實,如此親切,如此的渾然天成。

必須感謝王瑞芸,將杜尚生活化的一面呈現出來與我們分享。他是如此的與眾不同,他超然地活著,“他不僅超然於藝術之上,他甚至超然於他的人生之上。”王瑞芸說:“杜尚是整個西方藝術史中最精彩的部分。原因非常簡單:整個一部西方藝術史,給予我的是知識,而杜尚這個人,給予我的是智慧。”

而智慧,恰恰是我渴求的。

如果沒有限制,你想和誰的靈魂對話?

他的超然和智慧表現在——他不太把自己、把藝術當回事,他知道如何與世俗的風潮和熱點保持距離,不被染著,不被傷害,同時又不會讓人感到難堪和尷尬。

他說:“每天在這個世界上有六千個展覽在舉行,所以,如果因為一個展覽,藝術家就認為這是他藝術的終結,或相反,是他藝術生涯的高峰,不是有點兒可笑嗎?你必須把自己看成六千分之一,就該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他打破了生活和藝術之間的界線,認為生活的本身就是一件藝術品,他對藝術的批判和反叛並不表現在激烈的言辭中,他只是做他認為有意思的事,而且不賦予它任何的意義,意義都是別人去賦予的。

杜尚的另一位傳記作者馬奎斯指出:“杜尚最叫人迷惑的引人處是:他的作品的重要性不是來自它們的美,卻來自否定美;不是來自意義清晰,卻來自模稜兩可;不是來自豐饒多產,卻來自吝嗇少量;不是來自它所充分表達的,而是來自它所不可表達的;不是來自它的明白呈現,面是來自它的費解難測。”

而我們,往往在是與非的二元對立間來回擺動。沉溺在“美”中不可自拔的我們,對“不美”有種天然的抗拒。我們會迴避那些陰暗的、骯髒的、醜陋的、墮落的……但我們忘了,宇宙的完整性一體性就在於包容了所有的面向。

當內在的分裂和評判通通消失,才有可能抵達寧靜的源頭,才能感受圓融的狀態。我們總是渴望佔有更多的人與物,但這恰恰是痛苦的根源。我們總是想要表達更多,而生命中蘊含的奧秘和真正的美,卻是無法言傳的。

如果沒有限制,你想和誰的靈魂對話?

杜尚一生所下的功夫,不在藝術上、不在掙錢上、不在情感上、不在結識某個重要人物上、不在進入某個高大上的團體上,而是在維護他所最最看重的“超然”上。

“我告訴他們我在紐約1916年的一個故事,當諾德看了《下樓的裸女》之後,打算給我一萬美元一年,包下我在一年中做的所有東西。我說,不。那時我並沒有錢。我本可以很方便地得到一萬美元的,但是,不能,我感受到了其中的危險。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怎麼躲開這些危險,在1916年時,我二十九歲了,所以,我已經足夠成熟來保護自己了。”杜尚輕輕地說。

這樣的超然,不是停留在嘴上,而是踐行在他一生中的每一天,如今通過傳記作者的筆,示現給我們看。二十九歲的他就知道怎麼躲開危險,就清晰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了,這對我是個不小的衝擊,因為那時候的我還處在完全混沌和無明的狀態。

看完《杜尚傳》,驚喜之餘仍不免有些小小的失落。我深知,這樣的超然,這樣的活法是複製不來的。他的無為,他的從不粘滯的放下彷彿與生俱來,而我,做不到,至少現在做不到。

我可能要通過有為抵達無為,經由拿起,才能最終放下;我得品嚐、體驗人生不同層面不同維度的兩極,來尋找那個“中道”的點;我需要繞一個大彎,而他,直接抵達。

如果沒有限制,你想和誰的靈魂對話?

那麼他之於我的意義在哪裡呢?他讓我看到了方向和希望,雖然我們通往終點的方式完全不同,但我相信殊途同歸。為此,我願意去繞那個必須的且有意義的大彎。

當然,我不確定真實的杜尚是否如王瑞芸寫的這般美好,因為每個人的表達都帶有太過主觀的色彩,或者為了表達自己想表達的去拼湊一些材料。書中也有很多我不是那麼欣賞的側面,但在王瑞芸呈現杜尚對生活對藝術的“超然”這一點上,我是相當欣賞的,我想這是緣於我的渴望吧!

如果沒有限制,你想和誰的靈魂對話?

所以,更為準確的表達應該是——我想與王瑞芸筆下那個超然的“杜尚”的靈魂相遇。或者說,其實,我是在找一種跟自己的靈魂鏈接的方式,“杜尚”只是一個載體。

我想與他對話,其實是渴望與自己有著更深層次的連接和交流。是的,“外面沒有別人,只有我們自己”......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