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澍 朱啓鈐 梁思成 三類大咖如何評價工匠

王澍 朱啟鈐 梁思成 三類大咖如何評價工匠

王澍

2013年8月, 王澍在中央電視臺一個題為《叛逆的征途》的講演中說:在研究生畢業後的十年中,“我作了一些小工程,改造老建築,在這個過程中,我向匠師學習,工人每天八點鐘上班,晚上十二點下班。我從第一天開始,每天八點鐘到場,晚上十二點與工人一起下班,……我當時就想,一定要看清楚工地上每一根釘子是怎樣釘進去,全部要看清楚 ,我們在學校沒有學動手做事,這個很重要。到今天我底氣十足,是因最低的底牌,我都摸過了。我學到了大量的東西,為我再出山,作了大量的準備工作。”

王澍是2012年世界建築界的“諾貝爾獎”普利茲克獎獲得者。當代建築當然是非常個性化的,不同於傳統時代的普遍風格。即便如此,這個中國當代建築界最狂妄的叛逆者,如日中天的設計大師,自認為自己的底氣十足,是因為他在最美好的青春年華里,每天跟工人在工地一起吃飯,眼睛一直“要看清楚工地上每一根釘子是怎樣釘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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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啟鈐與周恩來

一百年前,幾乎同樣的事,也發生在另一個聲名顯赫的大人物身上。朱啟鈐(1872~1964),1903年任京師大學堂譯書館監督。後歷任民國內閣交通部總長、代理國務總理、內閣內務部總長、京都市政督辦。為了市政改造,他對土木營造格外用心,但當他想有所作為時,才明白被視為“匠人之術”的古代土木工程,歷來依靠工匠的師徒口口相傳,無人以文字和圖繪認真記載。文獻中偶有零星記載,“專門術語,未必能一一傳之文字。文字所傳,亦未必盡與工師之解釋相符……歷代文人用語,往往使實質與詞藻不分,辨其程限,殊難確鑿。” “曏者已雲營造學之精要,幾有不能求之書冊,而必須求之口耳相傳之技術者。然以歷來文學,與技術相離之遼遠。此兩界殆終不能相接觸。” (朱啟鈐:《中國營造學社開會演詞》,《中國營造學社彙刊》,一卷一期)。

於是,這位政商大佬徑直去求教民間藝匠,“所與往還者,頗有坊巷編氓,匠師耆宿。聆其所說,實有學士大夫所不屑聞,古今載籍所不經覯。而此輩口耳相傳,轉更足珍者。於是蓄志旁搜,零聞片語,殘鱗斷爪,皆寶若拱璧。”煌煌中華古代建築,宏偉精麗之觀,今日回首,何其輝煌,拍拍腦袋一想,也應該是文化人參與指導、親自設計。但歷史的真實就是那麼殘酷。建築營造和木器匠作一樣,匠師與士人間的隔膜之大,距離之遙,令人匪夷所思。

在這個盛產上智下愚、重道輕器的“文人情懷”國度中,與古代建築相關的文獻,留與後人的是,“則隱約之印象,及美麗之詞藻,調諧之音節耳。讀者雖讀破萬卷,於建築物之真正印象,絕不能有所得。”(梁思成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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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成與林徽因

上世紀三十年代 ,我國古代建築研究處於篳路藍縷之時,梁思成指出:“蓋建築之術,已臻繁複,非受實際訓練,畢生役其事者,無能為力,非若其它文藝,為士人子弟茶餘酒後所得而兼也。然

匠人每暗於文字,故賴口授實習,傳其衣缽,而不重書籍。數千年來古籍中,傳世術書,惟宋清兩朝官刊各一部耳。此類術書編纂之動機,蓋因各家匠法不免分歧,功限料例,漫無準則,故製為皇室官府營造標準。然術書專偏,士人不解,匠人又困於文字之難,術語日久失用,造法亦漸不解,其書乃為後世之迷。”(梁思成:《中國建築史》,“第一章序論”,百花文藝出版社,1999年)

面對古代建築學的空白,梁思成從故宮建築入手,博徵技師、請教名匠,耳聆手記,逐漸接近了中國古代建築的堂奧。1934年,其首部著作《清式營造則例》出版,這是中國文化人第一次用現代科學方法研究“匠人之術”、“匠學”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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