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女博士,去看她們的「與衆不同」……

女報記者 蒲菁 趙一帆 孫墨琦

張夢雯

如今,我們已經邁進了一個“終身學習”與深度研究型學習並存的時代,除了通過各種渠道不斷提升自己知識水平、認知水平的人們之外,選擇深造的人也越來越多。7月19日教育部發布的2017年全國教育事業發展統計公報顯示,當年全國在學博士生 36.2 萬人,比2016年的34.2萬人增加近6%;2016年全國教育事業發展統計公報則顯示,在學博士生中女性佔比38.63%。在這個深造人群越來越大、選擇深造的女性越來越多的時代,女博士們的生活是怎麼樣的?她們是怎樣在學業和研究的道路上越走越遠、越走越深的?請跟隨我們,聽聽幾位女博士講述的博士之路和博士生活。

走近女博士,去看她們的“與眾不同”……

“全獎”人生

從鎮上的中學免試到煙臺二中,從大學到碩士、博士,她全獎讀完,如今33歲的她已是美國佛羅里達大學副教授。在美國評終身教職需要六年,她僅用了五年時間。一路走來,很多人都會把她的經歷冠之以幸運,其實所有幸運的背後,都隱藏著無數咬牙堅持的努力。“只要認定一個目標,併為之付出200%的努力,就一定會有收穫。”門林娟說,“在過去的33年裡,我沒有後悔過自己的任何一個決定”。

小鎮姑娘

門林娟出生於蓬萊市裡集鎮,因父母做水果批發生意,通常早上五六點鐘出門,晚上回來已是十一二點,這也培養了門林娟獨立生活的能力和闖勁。從12歲開始,門林娟便開始住校,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初三那年,煙臺二中實驗班在全市招生,經過幾輪考核,門林娟免試進入煙臺二中,她所在的鎮中學只有她一人被錄取,整個蓬萊的中學也只有五六人入選。

高中三年因學業緊張,有時門林娟三四個月才回家一趟,最終她以607分考入浙江大學,主修對外漢語專業。“語文和英語一直是我最喜歡的學科,從初中開始,我會經常寫一些文章投稿到一些報紙期刊,對外漢語專業注重中文與英文的學習,我綜合考量選擇了這一專業。”門林娟告訴記者,在學業上父母雖然沒有給予她太多的幫助,但他們在生活中勇於吃苦的精神不斷激勵著她,“讓我有動力去不斷努力,改變自己所處的環境”。

大三期間,門林娟輔修了浙江大學創業與創新管理強化班。彼時,這個班在全年級幾千人中只選60人。在強化班的學習,對門林娟以後的職業規劃有了極大的影響。“強化班注重創新意識,要勇於挑戰權威,不拘於現狀,對未知領域和事物的好奇心,能極大激發人的活力和創造力。”在門林娟看來,主修課程對自己是一個知識積累的過程,輔修強化班對自己的影響主要來自思想上的認知。

背水一戰

大三上學期,門林娟獲得去香港浸會大學交流的機會,四個月的學習交流生活,讓她跟這個中西文化交匯的城市產生了不解之緣。時尚,文明,快節奏,高效率……這些都成了吸引門林娟的最初因素。

大三下學期,面對人生的抉擇,門林娟選擇從未來從業方向去規劃現在的選擇。最終她選擇三條路同時進行,申請香港的研究生、找工作、申請保研,“其實,當時我三條路一起走,心裡還是非常不踏實的,我怕最後一個都抓不到。”

最終,門林娟通過了香港浸會大學的傳媒專業和香港中文大學的中文專業碩士招生,同時她獲得了阿里巴巴總部的市場部實習名額,還被保研至上海交通大學傳播系。思量再三,門林娟最終選擇了香港浸會大學的研究型碩士,專業為企業傳播方向,門林娟曾在自己的日記中寫道:“風雨過後,終見彩虹。回首來路,已經是500多個奮鬥的日夜。2005年8月28日,我第一次抵達香港,兩年後的這天,我要再次飛往這座嚮往的城市實現又一個階段的夢想。兩年前,我說過:‘我會回來的’,今天,我實現了。”

門林娟雖然有一定的英語基礎,但浸會大學的全英文授課,還是讓她感到有些吃力,“只能多讀多看,盡200%的努力”。讀研第二年,在導師的鼓勵下,門林娟到美國邁阿密參加了國際公共關係研究會議,在那裡她遇見了後來的博士生導師。“這是我第一次參加國際學術會議,見到了很多學術界的大咖,導師當時就建議我申請邁阿密大學的博士。”

“小太陽”

最終讓門林娟選擇讀博還有一個原因,在浙大創業與創新管理強化班期間,門林娟與現在已是她丈夫的胡俊相識。2007年畢業季,他們在好友的見證下訂婚,並許下承諾:“2012年,Wedding Party見。”

讀研期間,胡俊考入哥倫比亞大學就讀,畢業後在美國西雅圖工作,而門林娟則於2009年順利考入美國邁阿密大學讀博。“很多朋友曾打趣說,在美國本土,沒有比西雅圖到邁阿密更遠的距離了。然而,在我們看來,至少我們把時差從十二個小時縮短到了三個小時。”門林娟笑著說。

博士畢業後,門林娟進入得克薩斯州一所私立大學任教,3年後進入佛羅里達大學,成為副教授,“我走了‘快車道’,提前一年評上了終身教授,現在很享受自己的工作。”

每年年末,門林娟都會為這一年做總結,回顧工作、生活、感情,展望明年的計劃打算,“從12歲開始每年年末都會做一次總結,初中的時候每天也會堅持寫日記,用這種方式來調整自己的心態,工作後會做周計劃,讓自己的工作有一個明確的目標。”

在門林娟身邊的人看來,門林娟是一位獨立積極樂觀的人,“我老公習慣叫我‘小太陽’,自己發光發熱閃亮的同時,希望可以溫暖身邊的人和這個世界上哪怕一個小小的角落。善其身亦兼濟天下。”她說,自信、獨立、優雅、從容是每一位女性應該必備的,“要相信自己的與眾不同;善思考,不盲從;用心看世界,用心做事情,用心做決定;找一個志同道合的靈魂伴侶,找一份自己享受並可以讓自己不斷變得更豐富的工作;用樂觀的心態去面對迎接生命裡的每一天。”

“再讀一下”

走近女博士,去看她們的“與眾不同”……

在人們的刻板印象中,女博士被冠以刻板嚴肅、不近人情的標籤,如果在“女博士”的前面再加上“理工科”,更給人一種“無趣”的印象。但這十一年中,譚麗萍的生活狀態相較於普通人更加精彩,離鄉求學、醉心研究、結婚生子、畢業求職……樣樣不落。

家的支持

11年前,譚麗萍並未想到自己如今的生活狀態,只是一心想離開老家青島即墨,出去闖蕩一番。也是那一年,譚麗萍帶著大學錄取通知書,還有父母的期望與支持,來到了濟南,“臨走的時候他們也很捨不得,但是仍然告訴我無論去哪讀書、工作,他們都會陪在我身邊。”譚麗萍回憶道。

博士期間,譚麗萍讀的是發酵工程專業,主要研究方向是生物質的轉化,比如樹皮、樹幹,還有她畢業論文中提到的“油棕空果殼”,再配以“糖化發酵生產”、“預處理”等詞語,旁人聽來會感覺很深奧,但對於譚麗萍,這不過是她眾多研究課題中的一個。

說起女博士,不少人的第一反應是“大齡,嫁不出去”。譚麗萍有些不一樣——大學便與丈夫楊昭相識,讀博期間結婚、生子,她與丈夫享受著幸福的生活。

“每個人都有一種感覺安全的希望,例如生病時有人看護,憂慮時有人安慰,疲倦時有人服侍,結婚正可以滿足人類這種希望。結婚以後,夫婦兩人可以共同擬定目標,由理想、計劃、奮鬥,使理想成為事實,而獲得無窮的樂趣。”這是一段出自林語堂所著《人生不過如此》的節選。在接受採訪時,譚麗萍以此來形容她與丈夫之間的關係。

譚麗萍的丈夫大學讀的是文科專業,畢業時,他覺得自己“讀夠了”。可對譚麗萍,他卻從未說過“你也別讀了”,而是不停鼓勵她,一旦發現她有所懈怠,便不停地督促,“我做研究的時候經常24小時都在實驗室,他就和公婆照看孩子,毫無怨言。”譚麗萍說,那個時候,丈夫對她說得最多的就是:“無論讀到哪一步都支持。”

“再讀一下”

在譚麗萍看來,自己求學的過程是順理成章的,因為她從小就喜歡學習,“我自主學習的能力還是挺強的,以前家裡也沒人管我、逼我學習”。用她的話來講,就是到了升學的“點”,她只想著“再讀一下”。就這樣,在每個人生的選擇點,她都堅持了下來。

譚麗萍解釋,她選擇工科專業是因為從小受到那句廣為流傳的“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影響。讀高中時便選擇了理科,“那個時代大家都是這麼認為的,學好了可以做科學家啊。再說了,我讀高中的時候全年級十幾個班,就兩個文科班。”

本科快結束時,譚麗萍遇到了“向左走還是向右走”的問題,她認為,當時自己畢業後只能從事基層工作,根據以往的經驗,工作環境肯定不好,提高工作與生活質量是當務之急,考研成為唯一的選擇。

從本科到博士,譚麗萍的身邊從當初一起入學的200名同學,到現在的不足10人,“畢業10年了,大家都在各行各業裡奮鬥著,有從事技術崗的、銷售崗的,還有不少自主創業的,沒有誰羨慕誰,更多的是一種知足的感覺。”

談到科研時,譚麗萍說話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起來,看得出她對於自己的所學專業與科研項目充滿熱愛。也正是擁有這份熱愛,譚麗萍在校期間,成功以第一作者的身份,在SCI(《科學引文索引》,Science Citation Index)上發表了1篇一區、1篇二區論文,並在畢業後又成功發表1篇一區論文。在這之後,2016年,譚麗萍以優秀中青年博士中的A類身份,被齊魯工業大學(山東省科學院)聘用。

“順理成章”

博士畢業,譚麗萍又“順理成章”地進入了高校,用她的話來講就是:不但提高了自己的生活、工作質量,還能繼續從事自己喜愛的科學研究,這本身就是一件讓人嚮往的事情了。更讓她滿意的是可以每天看到青春的面孔,每年有機會和青年學生們接觸,也因此瞭解到他們的一些困擾,比如學業壓力、生活中的不便,前路的種種不確定等。“我在學生時代也曾有過類似的境況,也是在一邊努力積累,一邊慢慢探尋人生。”

作為女博士,尤其是工科的女博士,經常會遇到被他人定義、被吐槽的情況,譚麗萍卻絲毫不在意,“現在回頭看,整個過程我算比較幸運的,社會上對女博士有很多段子,我身處其中,不覺得我們有多特殊,身邊的女博士大多也是普通人,都很好、很優秀,我們真不是所謂的‘第三類人’,要說不同之處,大概就是我們的存在感更強一些吧。”譚麗萍笑著說。

讀博、做科研,一位好的導師是最重要的,其次才是個人能力。在這方面,譚麗萍認為,讀博就是要從導師那裡學習處理問題的能力,以後能獨立科研,這些都要在一個個課題或項目中,一次次實驗中積累,而在這方面,她的“老闆”趙建教授對她的幫助很大,“趙教授在實驗室每天都去得最早、走得最晚,每一個研究報告或者論文,他都會過眼、修改,甚至仔細到每個字。”成為老師後,譚麗萍也將趙建教授的習慣帶到了她的實驗室中,會手把手地教他們做實驗、寫論文,“這是對我的教學成果負責,也是對學生們負責”。

“不務正業”

走近女博士,去看她們的“與眾不同”……

沏一杯養生茶,說話柔聲細語,舉止端莊舒緩,未開口先以微笑待人,這就是山東中醫藥大學第二附屬醫院博士陳雲給人的第一印象。嬌羞的面容背後,是一位在中醫方面造詣非凡的女博士後,早在研二的時候就已經自主研發了“艾的”艾灸儀,她領銜的中醫整體診療工作室,還是山東省首家一站式診療工作室。

反轉夢想

“從小學到大三,我的理想都非常強烈和專一,就是當居里夫人那樣的科學家。”這是陳雲的夢想。

出自醫學世家的陳雲,中醫如影隨形,像是生命的一部分。高考結束後,父親幫陳雲填報了學中醫的志願。但她的科學家夢仍未停止,偷偷學習起了高等數學和物理。

大二那年,鄰居有位老奶奶抱著高燒不退的孩子衝進家裡找陳雲求救,剛剛20歲的陳雲假裝淡定,拿出了父親的三稜針,對準孩子的耳尖穴紮了下去。因為緊張,她刺了五六次才擠出血來,緊接著孩子“哇”一聲大哭,汗水頻頻流下,十分鐘後,孩子體溫降到了37.5℃,這是第一次她用自己所學,看病救人。

就因為有了親自救人的經歷,陳雲一下子覺得學中醫的自己也可以很偉大,可以做像科學家一樣神聖的事情。夢想,就此反轉。

“臟腑氣血、經絡腧穴、望聞問切、舌苔證候,百練成禪三根手指頭。”陳雲如此精簡地介紹中醫,殊不知她已經學習了20年。本科、碩士、博士,一路堅持的勤學苦讀,加上葛寶和教授、張偉教授和齊向華教授等名師的教誨,成就了理論和臨床技能日益見長的女名醫。

另一個“孩子”

艾灸療法,與湯藥、針刺並列為中醫三大療法,至今已有數千年的歷史,在治療疾病和養生保健方面,都發揮著重要作用。《扁鵲心書》中提到“保命之法,灼艾第一”,但因為操作不方便,艾灸的傳承限入瓶頸,更談不上普及艾灸,還醫於民。陳雲從研究生階段就開始研發艾灸儀。

跨專業研究的每一步都非常困難,從研二開始的12年裡,陳雲常常泡在北園機電市場和燈具市場裡,向師傅們求教各種器件的工作性能。她買回家拆解的產品不計其數,家裡地下室成了她作廢產品的堆放地。身邊的朋友都勸她放棄,但她近乎瘋狂的堅持,是源於對自己艾灸儀設計理念和臨床療效的自信——既懂產品又懂臨床,才可能鑄就出一件實效的、值得普及推廣的好產品。

產品設計好了,陳雲又遇到臨床實驗的難關。開 一個小模具就要幾千甚至幾萬元,整個儀器有好幾個關鍵零部件,每個零部件她都開過三四次模具。她坦言,很感謝家人對她的支持,尤其是同為醫生的丈夫,既在資金上支持妻子,平時又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條。

2015年,陳雲發明的第一代“艾的”立式艾灸儀問世。通過臨床使用,2016年她發現了一些小瑕疵,果斷停產再度進行開發。她為購買過第一代“艾的”立式艾灸儀的人更換成了無死角的第二代“艾的”立式艾灸儀。“我的孩子今年12歲了,我研發艾灸儀也用了12年時間,在我心裡,艾灸儀就像我另一個孩子。”

此外,她還編著了配套使用的《艾的百病灸法》一書,將創新發明的艾灸方法及經驗盡數記載於書中,此書獲得了2017年山東中醫藥科技獎著作類三等獎。

不只“運氣”

走近女博士,去看她們的“與眾不同”……

“我28歲,獅子座,目前很滿意,找工作很順利,跟同事之間相處得來,跟男朋友都留在了北京……”回答記者問題的姑娘,叫張欣。過去的這幾年時間,她在學習和答辯之中度過,不但在山東大學經濟學專業博士畢業,還順利地收穫了北京某博士後科研工作站的工作機會。前途大好的她說,自己的故事多少有些幸運。

就是認真

張欣出生於遼寧錦州,爸爸曾是一名海軍軍官,她一直將穿著爸爸海軍軍裝的照片用作微信頭像,但理由僅僅是因為好看。真正對張欣有影響的還是媽媽,“我媽媽很聰明,但因為一些原因沒有上大學。”

張欣說,媽媽是個有大智慧的女人,在生活習慣上,一直教育她女孩子不能抖腿、不能分腿,不能跟陌生人走等為人處世的細節;在學習方面,要求她規整寫字,用心學習,“只要我努力了,用心學了,沒考好媽媽不怪我;如果因為不認真沒考好,媽媽會生氣。”

或許是這些潛移默化的影響,亦或許是天資聰慧過人,在錦州上學時,張欣的學習成績便一直排在班級前五名。可張欣卻說,自己算不上是什麼學霸,本科時選擇了山東大學,也是看上了自主招生有20分的加分優勢,“遼寧高考有一些不一樣,是先估分再報志願,最後才出成績,當時感覺自己的狀態算不上最好,就自己估了分報了這所大學。”

來到濟南,張欣被這座厚重的城市深深吸引,尤其是濟南人的為人處世和飲食習慣。她在濟南的幾年時間,正好也是濟南城市建設發展迅速的時期。“2009年第一次來濟南,濟南還沒有太多高樓大廈,讀大一時所在的興隆山校區更是有些偏僻,去市區時K52路成了最常用的交通工具。”

張欣覺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多少有著運氣的成分。

開心就好

這個與眾不同的女博士,曾經也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都市女孩,進了大學後也如同進入象牙塔,對自己將來要做什麼還想不清楚,懵懵懂懂邊走邊想……“我身上沒有太多波瀾壯闊的故事,我屬於沒有什麼遠大理想,卻每一步都得都還算順利的。”

目前,張欣在北京某博士後工作站工作。“剛剛接到了一項研究,馬上下週還有考試。現在來看,好好工作,完成站裡給的任務,生活開心就行。”張欣說。

不知何時起,網絡上流傳著這些關於女博士的段子:“專科女生是小龍女,本科是黃蓉,研究生是李莫愁,博士生是滅絕師太……”“世界上有三種人:男人、女人、女博士”“白天愁論文,晚上愁嫁人”……聽著這些段子,電話那頭的張欣笑了,她認為,社會正在無情地將女博士“妖魔化”,其實女博士沒有這麼可怕。

張欣認為,國內對女博士的報道,絕大多數是“負面的”,甚至以個別、非典型的事例描摹女博士形象,如果你真的走進這個群體,會發現“平和”“認真”“理性”是女博士突出的特性,而非概念化的“刻板”。“相比社會上明爭暗鬥的職場,女博士反而更加真誠,沒有太多複雜的關係。”張欣這樣說道。

對於要不要自己的孩子讀博,張欣說自己不會強求,“要看孩子自己的想法,不一定非要讀到博士。學歷不決定人生,畢竟現在本科生工作也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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