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各個大衛視遺忘的好電視劇《大秦帝國之裂變》

被各個大衛視遺忘的好電視劇《大秦帝國之裂變》

幾年前看的《大秦帝國之裂變》,這段時間刷了一次感覺做了一套酣暢淋漓的精神體操。歷史原是基於事實資料的二次加工,所以有理由相信,基於文學作品改編的電視劇與真實的歷史必然有不少出入。作為一個觀眾,甦醒更在意的是從別人講述的故事裡體悟人生。

“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這部劇是原著作者(兼編劇)、導演對商鞅變法這段歷史以及對相關人物、尤其是商君本人的一種解讀。從劇中所塑造的商君形象,不難感受到這部劇的主創人員對商鞅的認可與尊崇,為此,劇中還特意安排了白雪與熒玉兩個巾幗紅顏以慰君心。

被各個大衛視遺忘的好電視劇《大秦帝國之裂變》

甦醒在看劇過程中,也幾度為劇情鋪排的宏大而感慨、為劇中精彩的辯論而直呼過癮、為商君註定的悲情命運而幾度落淚。在此,甦醒無意就劇情進行敘述,也不想對史實進行考據,只想將自己從這部作品中收穫的一點感悟與各位分享。

從本劇展現“商鞅變法”的視角中,甦醒感受最深刻的一點便是:自我成全——為理想的獻身。

1 孝公的理想:強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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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渠梁的出身決定了他必須揹負的責任,而他對自身使命的深刻認同也讓他主動扛起了強秦的大旗,所以“強秦”是嬴渠梁畢生所求,是他的理想,為此不惜一切代價,自己甘心成為“變法中的一枚棋子”。

2 衛鞅的理想:踐行變法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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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衛鞅不過是一個懷才不遇的白衣書生,在魏國丞相門下擔任中庶子,人微言輕,雖有奇策也不被採納。即便有丞相公叔痤死前極力推薦,然始終未入魏王法眼。後被龐涓、公子昂所關注,可惜這兩位都是嫉賢妒能之輩,於是衛鞅出走魏國,遊歷天下、尋訪明君,並最終他遇到了秦孝公嬴渠梁。

衛鞅的理想,是一展畢生所學,實踐自己的變法理論。當此之時,秦國的危亡與秦君的開明堅毅是他的天時;秦國偏居西方,遠離山東六國的諸強紛爭,這是他的地利;老秦人性格中的血性、粗野與變法的酷烈相符,這是他的人和。天時、地利、人和俱備,對身懷大才的衛鞅而言,這注定是屬於他的時代。

3 孝公與衛鞅:永不相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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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的精彩之處往往在於一些“巧合”發生得恰到好處,從而釋放出最絢爛的光芒,縱是曇花一現,也足以點亮時間的漫漫長河,影響深遠。

於是,嬴渠梁遇到了衛鞅。

二人的相遇,究竟誰更幸運?我們常說“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從這個角度講,作為“千里馬”的衛鞅似乎更幸運一些。但甦醒認為,嬴渠梁和衛鞅兩者既非常人,便不可以常理推斷。他們的相遇相知,是彼此的畢生大幸。

明君良相的完美組合可謂無敵,於是變法過程中一次次的危機與挑戰、關鍵十字路口的選擇與堅持,全可看做對嬴渠梁、衛鞅二人心智堅毅程度的考驗以及對他們變法原理的實踐檢驗。

4 嬴虔:選擇派是最大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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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甦醒想特別提一下公子虔、也就是嬴渠梁的大哥嬴虔這個人。

時至今日,大家都早已明白,所謂的“變法”或“改革”本質上都要涉及到利益的重新分配。在原有生產關係已經不能滿足生產力發展需要的情況下,我們必須打破原有利益格局,重建“秩序”或者說“生產關係”,以煥發社會的活力,進入下一輪的發展。這既是一種無奈的輪迴,也是“社會”作為一個有機體存在、為保證生命力而必要的新陳代謝。

“變法”的最大阻力便來自既得利益者。其實,如果拋開道德的批判,他們的選擇倒也是人之常情。易地而處,一般人都無法接受被剝奪已有利益、讓自己成為“被革命”的對象。所以,無論是個人還是集體,如果能夠在身處順境時做到主動的自我變革,無論結果如何都堪稱偉大,而且一般而言,時間不會辜負他們的勇氣和選擇。

劇中變法的最大阻力,表面來講是以甘龍、杜摯為首的老士族勢力,他們作為既得利益者,從變法伊始,便立場堅定地舉起了捍衛本階層利益的大旗。但全劇觀完,回想其中情節時,甦醒卻發現,變法最大的危機所在似乎是以嬴虔為代表的另一個群體。

如果說變法派作為正方力量以“民心”為武裝,老士族作為反方力量靠雄厚的根基來抗衡,那像嬴虔一樣,有見地、有膽魄、有實力、最初堅定護法而後又冷眼沉默的群體又代表了什麼?他們的選擇將如何影響歷史的走向?究竟什麼是真正的“選擇”?

變法派與反對派在開局伊始變一目瞭然,與其說他們選擇了自己的立場,不如說他們別無選擇,只能忠於自己。成年後的我們都明白,當眼前的選項在自己的價值體系中有明顯的好壞優劣之分時,我們可以毫不費力地做出決定,這其實不是真正的“選擇”。

所謂選擇,必然二者有旗鼓相當的地方,選了A,卻無法割捨B的誘惑,選了B又難免在心中忍受放棄A的煎熬,真所謂“手心手背都是肉”,難以取捨。有的人任其拖延,不做決斷;有的人初下決心,過後卻又反悔,再次陷入反覆糾結;只有少數人在彷徨糾結中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並最終下定決心、落子無悔。所以,與其說“選擇”,也許用“抉擇”這個詞表達更貼切一些。

嬴虔是哪一種?最初,他似乎是一個堅定的變法派。他的出身、他對局勢的洞察幫他做出了選擇,為了強秦,他甘心放權、退居二線,這對於一個常年身處高位的人而言是非常不容易的。但可惜的是,嬴虔看明白了秦國的未來,卻沒有看清楚自己的內心最深處。

還是那句話,容易做出的選擇不叫選擇。對嬴虔而言,放權雖不易,但其實也並沒有那麼難,因為強秦也是他的心願所在。雖然割捨了自己的部分利益,但是為了更深遠的“大局”,“兩利相權取其重”,有了比較,便不再困難。及至自己被處“劓刑”,面臨邦國大業與刑辱私恨的天人交戰,他才終於陷入了兩難境地。

能夠輕易選擇,是因為割捨的還不夠痛。

嬴虔該如何抉擇?報仇,秦國大業必毀;不報,內心飽受仇恨煎熬。公義與私恨對於一個具體的個人而言,是否真的有輕重之分?成全一個人與成全一群人哪一個選擇更高尚?沒有人有資格做出評判。

嬴虔在兩難中煎熬,在暗夜中跋涉,他無法做出決斷。及至嬴渠梁身死,嬴駟即位,嬴虔向嬴駟道出“棟樑拆”,又用一番道理告訴他於公於私商鞅必死。與其說嬴虔作出了報仇的選擇、等到了報仇的時機,不如說是時間幫助他作出了選擇、時間讓曾經的天平發生了傾斜。

如果是嬴虔自己選的,為什麼嬴渠梁在位時不殺衛鞅?又為何苦苦研究“棟樑拆”?無非“強秦”和“報仇”是他心中天平的兩邊,無法抉擇。嬴渠梁身死,為何衛鞅可殺?因為他看明白了兩點:

其一,此時變法已深入人心,哪怕抽去棟樑,那些弱一些的枝枝叉叉也能互為支撐,衛鞅死了,秦國卻不改強大之勢,而且不繫於一人、一時的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

其二,一朝天子一朝臣,從嬴駟少時所為可見此人的胸襟是不能和他的父親同日而語的,這樣一個君主如何能容得下一個“功高蓋主”的臣子?此時留著商鞅造成日後罅隙不如讓他退出舞臺來得有利。

至於他對嬴駟說的那番道理,所謂“於公”,必須用商鞅的血來彌合變法對社會的割裂,初聽起來似乎鏗鏘有力,但其實並非如此。假如嬴渠梁尚存而商鞅先死,那秦國社會的割裂就無法彌合了?假如嬴駟有容人之量,秦國社會矛盾的解決也只是時日問題。彌合割裂的根本所在,是秦國的強盛、時間的沖刷,只要符合民心所向、大勢所趨,一時的問題不過是又一重考驗而已。用時間換空間,商鞅並非必死不可。嬴虔所謂的“於公於私”,不過是煽動嬴駟私心的同時又為彼此的良心不安找個安慰而已。

所以,對於變法而言,除了別無選擇的正反兩派,以嬴虔為代表的“選擇派”也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他們的最終立場將對局勢產生深遠的影響。在本劇中,歷史展現了它悲憫的一面,它用

時間給了秦國一線生機,而嬴虔最終用商鞅的血熄滅了內心的復仇火焰。

5 商鞅獻祭:雖死猶生

被各個大衛視遺忘的好電視劇《大秦帝國之裂變》

與秦國王族出身賦予秦孝公嬴渠梁“強秦”的天然使命所不同的是,商鞅是自主選擇“變法”作為一展畢生所學的途徑、而秦國是一個最好的試驗場。如果說秦孝公變法護法是為國為家,那麼商鞅所有的犧牲則可算是為理想、為自己,是最深刻的自我成全。

商鞅一再強調“要法治、不要人治”,“人治”靠老天爺賞飯吃,“法治”可傳千秋萬代。可是,有一點他沒有說的是,在當時當世,法,是誰定的法?毫無疑問,是商君定的法!一個人的理想與才具成為一個社會統治千百年的制度基礎,甚至直到今天,廢除分封實行中央集權的郡縣制、統一度量衡等等變法措施依然對我們的社會產生深遠影響、仍是一些重要制度的根基,商君真正詮釋了“雖死猶生”的真諦。

也許在老秦人看來,他的無私為公讓人欽佩、他割妻棄子的犧牲讓人感動、他慨然赴死的結局讓人悲痛,但對商鞅自己而言,短短一生中他得到了最好的天時地利人和,最大心願已然完成,“秦國”這個實踐產品按照他規劃的藍圖已經成型,哪怕是他的死,也是為了讓這個傾注了自己一生心血的產品繼續壯大,可謂死得其所,所以他可以對嬴駟說“生前身後,了無一事”。

行刑臺上,商君了無牽掛,可謂瀟灑。在甦醒眼中,行邢臺更像一個祭臺,商君用自己的生命為畢其一生打造的得意作品獻上了最後一祭,將靈魂從肉體中抽離,注入親手建立的“法治”體系,與其合為一體,真正千秋萬代、雖死猶生。

商君的最後一祭,是畢生理想的昇華,也是最深刻的自我成全。或許於他而言,這就是最大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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