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影史」世界上第一名戰地女攝影師:格達爾·塔羅

「悦影史」世界上第一名战地女摄影师:格达尔·塔罗

格爾達·塔羅,1937年於西班牙

在紀實攝影的世界裡,人人都知道羅伯特·卡帕(Robert Capa),知道他在1947年聯合創立的馬格南圖片社。可他曾經的搭檔,格爾達·塔羅(Gerda Taro)也是一位與之匹敵的攝影師,不應該僅僅被當作卡帕背後的女人來看待。

實際上,塔羅是世界上第一位戰地女記者。8月1日,是塔羅誕辰108週年。

Gerta Pohorylle 才是塔羅的本名。1910年8月1日,塔羅出生在德國斯圖加特的一箇中產階級猶太家庭。在她19歲的那年,在德國納粹盛行之前,塔羅全家搬去了萊比錫。在萊比錫的時候,塔羅就開始反對勢力逐漸變大的納粹黨,並且開始支持德國的左翼政治活動。1933年納粹黨掌權之後,塔羅還因為散播反對納粹主義的宣傳被逮捕監禁過。在她23歲那年,塔羅全家被迫離開德國前往各個地方庇護。她父母去了當時的巴勒斯坦託管地,手足去了英格蘭,塔羅去了巴黎。

那一年,她怎麼會知道,今後再也見不到家人。

與此同時,在巴黎,來自匈牙利的猶太裔攝影師的 André Friedmann 正靠著給保險公司拍傳單照片生存。Friedmann 在左岸的一家咖啡店裡,Friedmann 看中了一位年輕貌美的瑞士難民 Ruth Cerf 當作他的模特。但 Friedmann 雖然面容姣好笑容又燦爛,衣著卻有些邋遢。Cerf 並不是很放心獨自前往,就帶上了她的朋友塔羅相伴。就這樣,塔羅和 Friedmann 因為攝影相識。

塔羅開始幫 Friedmann 加註照片註釋,同時 Friedmann 慢慢把他的攝影技巧傳授給了塔羅,幫她在 Alliance Photo 找到了圖片編輯的工作,啟發了她對攝影的熱情。Friedmann 是個花蝴蝶,遊走在多個女人之間,然而塔羅生性獨立,並不像其他女人一樣對 Friedmann 愛意相應。加上同是被放逐在他鄉的猶太人,二人產生了好感。

1936年,塔羅獲得了她第一個攝影記者的資格。為了賣出更多的照片,她和還未成名的 Friedmann 一起想了個辦法,慌編了一個羅伯特·卡帕(Robert Capa)的美國攝影師名字,聲稱二人是這個叫羅伯特·卡帕的助理,並將二人的作品署名“羅伯特·卡帕”在市場上賣。所以早期署名羅伯特·卡帕中不少作品,出自於塔羅的快門之下。

慌編這個名字有兩個原因。一是當時的歐洲在政治上的容忍度越來越低,二是美國的攝影市場非常誘人。編一個美國名字就變得方便了許多。卡帕(Capa)這個姓的來源其實是 Friedmann 原先在布達佩斯的綽號 Cápa,在匈牙利語中是“鯊魚”的意思。

這個不存在攝影師的秘密沒過多久就被發現了,於是 Freidmann 開始將卡帕當作自己的商業名字,而塔羅給自己起了格爾達·塔羅(Gerda Taro)這個名字。名來自於瑞典女演員 Greta Garbo,姓來自於日本藝術家岡本太郎(Tarō Okamoto)。

同一年,西班牙內戰爆發,塔羅、卡帕和大衛·西蒙一起去了巴塞羅那拍戰爭。塔羅和卡帕在那段時間總是一起出沒一起拍攝,並且在同一個名字“Robert Capa”下發表作品,但兩人的作品還是有些區別。塔羅那時候用一架祿萊相機,照片都是正方形的,而卡帕用一架萊卡相機,拍出長方形的照片。兩人隨後有一段時間一同使用35mm焦段的相機,使用 “Capa & Taro” 的署名發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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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6年塔羅的作品。一名女性在為國民軍訓練。

卡帕和塔羅求婚了。然而塔羅的思想並不屬於那個傳統的年代;她的事業比所有都重要,因此並不那麼看重所謂的傳統“女性角色”。

卡帕的一句名言是,如果你的照片還不夠好,那是因為你離的還不夠近(“If your pictures are not good enough, you're not close enough”)。卡帕和塔羅的拍攝理念相當一致,那就是要從動作發生的進行時去截取其中的一幀畫面,這也意味著他們的拍攝深入戰地,意味著他們就在戰爭當中。這樣的戰地報道理念也先後奪取了他們的生命。

但從他們個人角度出發,二人結識之前就各自做過散發左翼宣傳傳單,並因為政治立場被逮捕的經歷。《衛報》寫道,正因如此,西班牙內戰,也正是他們意識形態的前線。他們必須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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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羅1937年的作品。在西班牙 Navacerrada Pass 的國民軍士兵。

隨後,塔羅開始頻繁往返西班牙和法國,有時和卡帕一起,有時獨自前往。她不顧一切拍攝戰場的作風逐漸為她贏來了戰地報道的名氣,也成為了今後戰地記者的榜樣。她的作品即她親眼所見,她的人文情懷,政治上的執著投入,和她對攝影在塑造公眾輿論的影響力的精準理解,都是她創作的動力。

1937年7月25日,塔羅和她摯友及愛人,加拿大戰地記者 Ted Allan 在報道布魯內特戰役的時候圍剿在散兵坑。就在彈藥不停散落在他們周圍時,塔羅的反應是將相機舉過頭頂拍攝這場屠殺,Allan 則護在她身旁。塔羅和 Allan 逃離散兵坑後搭上了一輛車,飛機仍在低空徘徊攻擊。混亂中一輛坦克衝撞了上來,塔羅和 Allan 被雙雙送入醫院搶救。26歲的塔羅沒能挺過第二天的日出,在病床上去世。

照顧她的護士回憶到,塔羅的最後一句話是,“他們有沒有照看好我的相機?”

Allan,卡帕,西蒙和上萬人一起參加了塔羅的葬禮。在死後,塔羅成了英雄。雖然塔羅用盡一生重塑她自己,但卡帕和她的感情傳聞太過盛行,塔羅一度被媒體寫作是“卡帕的妻子”。逐漸的,塔羅早期署名卡帕的一些作品才被大眾認識到其實出自她的眼和手。

借用看到了不被公之於眾的塔羅和卡帕底片的紀錄片導演 Trisha Ziff 的話,塔羅是女人中的先鋒;她重塑了自己,她的照片改變了大眾的世界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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