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膠東農村結婚要怎樣感謝媒人?豬頭新鞋大餑餑

這是棲霞農民作家北芳的又一篇故事,講的是老輩的媒人。以下是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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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天上無雲不下雨,地上無媒不成親。提起媒人,真是一個有噱頭的詞,媒人從《詩經》中走來,一路改名,什麼伐柯、紅娘、保山、冰人、媒妁、月老直到如今的媒人。媒人長得什麼樣,很多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影視劇中那個耳旁插紅花、塗脂抹粉、語調誇張、揮著手絹扭來扭去的媒婆形象,最明顯的特徵是嘴角上方的媒婆痣,那是媒婆貼在臉上的名片。

現在隨著互聯網的興起,年輕人談戀愛的方式多了很多,老一輩媒人的角色,也漸漸有些淡化。這篇故事,就帶大家回憶一下老輩膠東農村的媒人。她們,就是身邊那些有一張能把方的說成圓的、能把死人說活了的、巧嘴的七大姑八大姨嬸子大媽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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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紀八十年代,膠東農村人做媒,有的是無心之舉成就一樁好事,有的是熱心而為讓筷子成雙枕頭成對,有的是做媒專業戶,生產勞動之餘把說媒當成副業。媒人今天在男方家吃酒哈茶聊家底,明天在女方家嗑著瓜子談條件,一來二去磨破嘴,跑斷腿,等到媳婦進家,媒人才能把臺下。

媒人勞苦功高,男方總是奉為座上客,結婚後要去謝媒。按棲霞當地的風俗,一個大豬頭,再加一雙新鞋子和四個餑餑,這就是做成一個媒的報酬。

媒人不是隨便誰都能當的,要有耳聽六路、眼觀八方的八卦精細頭,發現漏洞要及時圓場修補。他二大爺的妹夫的表嫂的三舅的閨女,介紹給隔壁老王的侄子的三姑的外甥兒子,女方一般要託人打聽男方村裡的人,這家人家名聲如何,如果打聽在男方相好的人手裡,會多說好話,若打聽在男方仇人即有過節人手上,就會說壞話,把男方家的醜事家風都抖摟出來,那麼媒人很快就接到女方的信,俺不願意,男方家風如何不好。這時媒人拿出能把男方小瓦房吹成大別墅的三寸不爛之舌,上下左右打圓場堵漏洞,沒有她保不成的媒,沒有她拉不成的線。所以我們小時候碰上媒人進親戚家就會高興地唱:巴狗巴,上南窪,嫚嫚你上南園拾紅花。二畝紅花沒拾了,媒人媒人來到了。嫚嫚你去挖米,蹲碗底;嫚嫚你去挖醬,裂漏拉拉一大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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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人心裡先得有桿秤,不能像喬老爺一樣亂點鴛鴦譜,拉郎配的時候要先看兩人的年齡長相是否合適,家庭是否門當戶對,媒人不打無把握之仗。老舍筆下寫媒人張大哥“全身整個兒是顯微鏡兼天平。在顯微鏡下發現了一位姑娘,臉上有幾個麻子;他立刻就會在人海之中找到一位男人,說話有點結巴,或是眼睛有點近視。在天平上,麻子與近視眼恰好兩相抵銷,上等婚姻。近視眼容易忽略了麻子,而麻小姐當然不肯催促丈夫去配眼鏡”。這就是媒人的基本素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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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人在當時還算是個肥差,除了以說媒的名義到男女方家中混飯吃,有個別的媒人,還可以提前到男方家中預支菸酒和別的好東西。我村有個婆娘叫秋海棠,給鄰村小夥子保媒,合適的閨女還沒影,就提前收了人家好多東西,結果遲遲不見介紹女方來相親,小夥不時地催,秋海棠只好把她媽媽領著去看人。小夥不知情況,一看怎麼這麼老,說聲不願意,一切歸為零,媒人完成“任務”,提前預支的算跑腿小費。

如今的年輕人靠媒人介紹對象的很少,互聯網為媒,千里姻緣一線牽;但也有很多大齡剩男剩女,靠婚介所、非誠勿擾、親戚朋友來牽線;而農村的媒人,眼睛轉向那些中老年落單的人,從中周旋,讓他們梅開二度。媒人如今的報酬不再是豬頭,而是做成一個要200元,如今長到2千元。花這麼高價謝媒人的,大都是二茬子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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