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契文之:階級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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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契文之:階級社會

文&圖/燕山騎

沉默的契文之:階級社會

沉默的契文之:子篇 階級社會

1950年,我國考古工作隊在安陽武官村發掘出一座商代大墓。

該墓面積340平方米,容積1615立方米,“品”字形墓葬結構,考古發掘出土完整馬骨28件;發掘跪式陪藏1人,陪葬馬伕2人;槨室東側陪葬男性17人,西側陪葬女性24人;槨室底部腰坑陪葬持戈侍衛1人;墓室填土層發掘人頭34顆,共計人殉79名。

血淋淋的慘相經歷三千年歲月,仍無法抹去當年的恐怖和野蠻。殷商,我國承上啟下的奴隸制社會黃金時期,無論從哪一個方面來看,都體現了這是一個等級分明的階級社會。

體現在記錄和反映當時社會風貌的文字上,更是清晰得讓人幾乎看到了階級社會的血脈和骨肉。

在階級社會,帝王是至高無上的,平民和奴隸是低賤的,即使從文字上也有極為明顯的區分。在甲骨文發掘的一百餘年來,甲骨文字不斷地被破譯,有著身份懸殊的稱謂、職位和行為表意的甲骨文字把當時的階級社會刻畫得淋漓盡致。

一個社會,構成的單元就是一個個人的個體,無論男人,女人,帝王,平民,統統可指。

甲骨文的“人”字便是一個廣義的概念(見子/圖01),和我們現在使用的“人”字概念和涵義基本無二,沒有什麼變化。

然而,作為社會民眾一員的“民”字,就會讓人浮想聯翩(見子/圖02)。該文字的突出特徵是上邊大眼睛下邊瘦身形,稍有過面對大眾機會的人都深有體會,看群眾的第一感覺全是“眼睛”。

遙想華夏民族之初,人們無衣無食,必須結成氏族、部落共同勞作方能抵禦洪水猛獸和各種災難,聚在一起、聽從首領號令的民眾,必定是衣衫襤褸、身材幹瘦、眼睛雪亮、期盼生存的一群人。這便是一個個的“民”。

帝的形象自然就不一樣了,甲骨文的“帝”(見子/圖03),頭戴冠冕,身披大氅,威風凜凜的形象不言而喻。

在殷商時期,帝和王是有區別的,帝的稱號要麼是卓有成績的賢王,如黃帝;要麼是後繼者對已逝去的前王的尊稱,一般在位的都叫做王(見子/圖04),如紂王;甲骨文“王”的概念,大概是一個站在高臺之上的“頭戴斗笠”的指揮民眾生產的領頭人物,如大禹治水磚畫像所呈現出來的形象就是如此。

構成殷商社會的單元絕大多數是奴隸,他們沒有財產,沒有自由,只是工具而已,也許當時便有“集中營”式的奴隸們生活的地方,在即便不勞作的休息期間,也是要被奴隸主“反剪”雙手的,以防其逃跑和反抗。

甲骨文的“奴”字生動記錄了當時的實際情況(見子/圖05)。而沒有被反剪雙手的,卻是另一個專指的名詞:女(見子/圖06)。

一般來講,甲骨文大都是左右對稱,就是左右掉個過兒來寫也是一個字一個意,而這個“奴”和“女”字分別表示不同意思,都是各有專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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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之下當屬大小侯爵、官員、大臣。

侯是王的宗族(見子/圖07),也有廣屋大廈,但他們卻不見得有王的其他特權;官和宦(見子/圖08、09)在當時已有了區分,官是政府任命的,宦是奴隸主的家臣。他們都是有社會地位的人,官可以獨立起居,有房產;宦則有單獨的辦公室。

“宦”字的寶蓋下面就是一個臣字(臣字見子/圖10),這個臣顯然區別於整日食不果腹的民了,已是大腹便便、綬帶在腰、滿腦肥腸了。

官員的視察工作是光臨某地的大事情,所以“臨”字造得十分排場(見子/圖11),但見:儀仗列列,彩旗飄飄,官員上首穩坐,接受下屬跪拜,其形象被刻畫得入骨入髓。

學過歷史的都知道,第一個階級社會便是奴隸制社會,階級產生的根源便是剩餘勞動產品的出現,土地上生產的物資,佔有的人便富足(富字見子/圖12),不能佔有的人便會貧窮(窮字見子/圖13)。

富足的人,糧食除了夠吃之外還有大量的剩餘,可以用瓦缸來儲藏或者用來釀酒(酒字見子/圖14);貧窮的人沒有糧食吃,家裡幾“口”人只有“來去無牽掛”的光身子(身字見子/圖15)。

有貧富就有貴賤(貴、賤二字見子/圖16、17),擁有土地,並能用雙手來耕耘便很難能可貴了(土、手見子/圖18、19);不名一文的人便是賤民,對“賤”字的創意也很值得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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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知道,古代作戰敵我雙方大都是方陣對抗,手持戈矛的甲士很整齊的站成行列,一列士兵相對於整個團隊來說很單薄,像紙箋一樣“薄”(甲骨文“箋”同“戔”,原意就是指一隊排列整齊的持戈兵士。

戔字見子/圖20),“薄”可以引申為“單”或“少”,那麼對於財富佔有很少的,即一名不文的人來說就是“賤”(錢、貨幣至少在商代就是經過政府加工過的海貝,“貝”字見子/圖21)。

殷商時期,早已是男子當家的社會,女子的地位應該是很低下、卑微的,比如“卑”字(見子/圖22)就是一個為主子打扇的小女奴,她的身份甚至卑微的連性別也沒有了,只體現到所打的扇和一隻手;

如果一個女子能有幸成為主子的小妾,那麼她是很幸運的,因為她身份已高過了女奴,頭髮可以有造型地挽起來,亦或是可以戴上專用的帽子,所以甲骨文的“妾”字已顯然區別於一般的女性(妾字見子/圖23),並且她們還可以使役奴僕:婢女。

甲骨文的“婢”(見子/圖24)字便是一位“妾”的身邊,立著一名專為其“打扇”的女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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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妾也不是坐享清福的,她只是地位稍高的僕人,她是專門“近距離”伺候男主人或女主人的奴僕,我們能通過甲骨文“接”字可見一斑。“接”字(見子/圖25)的字面意思就是伸手接過、保管主子順手遞過來的任何東西。

如果一個女子,可以有幸成為主子的正室之妻(妻字見子/圖26),那麼她的身份就大不一樣了,她可以追隨時尚,任意變換讓人產生美感的髮型,並擁有專門為她侍弄頭髮的奴隸。

在殷商時期,或許比那時更早的年代,人們對“美”的認識不是抽象的,而是十分具體的。

也許當時的先人們,認為一個人頭上裝飾高聳彎曲的羽毛或類似的頭飾是很“美”的形象,甲骨文的美字十分傳神的傳遞了這一信息(美字見子/圖27)。作為一名身為人婦的“妻”,把頭髮裝點的很美的樣子是這個奴隸社會少有的女人身份的榮耀。

妻和妾的地位至少在殷商時期就有了極大的差距,就是到了清朝、民國其懸殊的地位從來就沒有變過。

《紅樓夢》中侍奉寶玉的一等女僕襲人、晴雯,其終極的人生目標就是給寶玉當名小妾,她們與黛玉、寶釵顯然是兩個階層的世界,想做寶玉的妻子估計夢都沒有夢過;陰陽怪氣、心機沉重的趙姨娘及其兒子賈環更充分說明妾及妾生子的卑賤和淒涼。

但無論主子也好,妻也好,妾也好,她們都有可以使役的奴僕,可以隨手打罵下人,甲骨文“役”字就是手上拿著棍棒亦或是錘子驅使別人勞作的形象(役字見子/圖28)。

真正的奴僕(僕字見子/圖29)在殷商時期應當是給主子端屎端尿的奴隸,也許他們本身就是犯了罪的奴隸。他們身披枷鎖(字中人物頭上“辛”字意為刑具),手捧奮箕(字中人物手上“箕”字),也許裡面是滿滿的糞便,身後還有一條動物似的尾巴(尾字見子/圖30)。

這樣的打扮,到底是用來證明她們的身份如同畜生一樣還是另有什麼特指,真的令人費解。

而最令人費解的是,創造此字的先人對如此身份低下的奴才,何以煞費苦心地應用如此繁瑣的筆畫?歷史的重重迷霧也許是最好的回答。

人類,從群居共同勞作、無貴無賤的氏族部落,過度為階層分明、貧富懸殊的階級社會,再到以勞動為榮耀追求的共產主義的大同世界,是社會制度從終點又回到起點,但期間不斷豐富和深化的內涵,卻一步步指引著人類從矇昧走向文明……

*作者︱燕山騎:河南省.南陽市某單位幹部,「青眼有加qyyjtcq」專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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