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俠,英雄和立意是頂配的,壞蛋和情節是低配的

英雄茁壯於想象王國,卻凋萎於現實世界,而漫威卻一次次將昂首闊步、孜孜不倦拯救人類的英雄角色投放到銀幕上,身陷囹圄的觀眾也希望某個英雄能踏著七彩祥雲或者身披鋼甲從天而將,心存感激的把英雄的海報貼滿現實的牆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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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海洛因一樣,英雄主義也會讓人上癮。在《美國隊長3:內戰》中,“睡衣寶寶”蜘蛛俠的打鬥頗為驚豔,吐絲纏住認為他想出風頭的獵鷹和冬日戰士;踹倒美國隊長,並對他違反物理定律的盾牌誇獎一番。越過社區到拯救世界英雄的山丘,喋喋不休和好奇心理讓他成了復仇者聯盟中一個奇葩,因為就單單能親眼目睹這些超級英雄真的可以讓一個十五歲的高中生在朋友圈欣喜若狂和攬贊,英雄之間的所見略同與常人無異,英雄主義上癮讓他有了一部屬於自己的電影。

但是英雄主義也可能令人乏味,因為英雄的所作所為必須要像個英雄,英雄主義行為總在人們意料之中。所以,漫威這次一反常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終結前幾部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的做法,延續《美國隊長3:內戰》裡中二、熱血、青春的性格,為觀眾奉獻了一部一分鐘扔掉奶瓶變英雄的蜘蛛俠。

蜘蛛俠的改變也讓周圍人起了變化。監護人梅嬸嬸不再是頭髮花白、臉上皺紋縱壑的美國老嫗,身著肚臍裝、頭髮蓬鬆在廚房忙碌的梅嬸嬸到有了幾分龍門客棧金鑲玉的風姿和性感;帕克的同學不再是公立高中一水的白人,導演為了做到全球殺的高票房,亞裔、拉美裔、黑人,傾盡全力嘶吼著主角暗淡的光輝歲月。最好的朋友是懂高科技的亞裔胖子,心儀的女生是高個子的黑妹,涉世未深的帕克一出來就遭遇重口味的周遭,這樣讓白天去懂夜的黑的拉郎配讓人看著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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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與英雄絕緣,事實上,幸福正是英雄必須掙脫的羈絆之一,這也是現實生活中普通人並不熱衷於成為英雄的原因之一。英雄一定是要做出選擇,付出代價的。所以前幾部中,蜘蛛俠遭遇代表英雄榮譽的民眾和代表幸福的女主掉到河裡先救哪個的問題時,選擇讓蜘蛛俠再一次將他的能力放大,幸福和榮譽一起安全著陸才是最佳結局和滿意的套路,中間的驚心動魄是留給觀眾尖叫的。

而《蜘蛛俠:英雄歸來》中,觀眾並沒有看到這種虐心的選擇,女朋友的爸爸是終極BOSS的橋段出自太多韓劇的狗血情節,車內你來我往的殺人眼神和話中話並沒有讓帕克換上蜘蛛俠的外衣有大義滅親的豪舉,這樣直白的選擇符合一個高中生的神經大條,但不符合電影所要表現的英雄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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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說壞蛋,壞蛋在銀幕上可以為所欲為,這就是為什麼壞蛋常常比英雄有趣。而該部電影中的壞蛋比起蜘蛛俠,顯然無趣很多。俗話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比起斯塔克的工業帝國給蜘蛛俠打造的高科技黃金戰衣,禿鷲的武器裝備是手工作坊生產的,武器的母體是復仇者聯盟的手下敗將,武器的買家也是幹著小偷小摸的勾當。

相較於第二部中章魚博士在生理、心理上的被動黑化,禿鷲從一名藍領工人變成類似漢尼拔的狡黠眼神無非是在面子作祟和與政府慪氣上發揮了很好的主觀能動性。章魚博士臨死幡然悔悟,用自己的犧牲換城市的太平,因為他不想臨死還是個壞人;而禿鷲則一味的強調未來掌控在自己手中,哪怕女兒在方尖碑遭遇生死關卡。反派這一次不僅在人設還是在能力上,都大大弱於英雄的配置,這樣不對稱的壞蛋只能在英雄的光壞下煎熬,觀眾看得也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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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經典戲劇都是力量與無力、肥沃與貧瘠、衍生和退化之間的衝突。表現在最簡單也最明顯的層面上,就是生與死的鬥爭。而當這種鬥爭發生在思想和精神層面上時,遠比作用於身體層面更加微妙,也更有力量。

英雄都是不情不願、勉為其難成為英雄的,這是戲劇故事情節結構的需要,也是塑造一個生動有趣角色的需要,讓英雄成長為一個英雄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一開始的時候否認自己是英雄。在蜘蛛俠第一部中,導演就給否認做足了戲碼,當摘掉眼鏡看到身材搶鏡時,當抱著心愛的女人在曼哈頓大廈之間盪鞦韆時,全球多少文弱書生都想被蜘蛛大咬一口。

《蜘蛛俠:英雄歸來》中卻沒有大段關於否認的篇章。第一次是對蜘蛛俠戰衣的否認,帕克無意中被困到了全東海岸最安全的地方——災害部門的深度儲藏室,在裝甲小姐的指引下熟悉使用史塔克為他打造的高科技戰衣。這一段有點像張無忌在小昭的指點下在光明頂的密道中學會乾坤大挪移。第二次是人生導師的史塔克給他灌下一碗濃濃的雞湯:如果你離開這身衣服,感覺自己什麼都不是的話,你就配不上這身衣服。聖鬥士中仙女座瞬的戰衣一直是他小宇宙燃燒達到第六感的羈絆,就像人生負載的很多東西,卸下時會走的更快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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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英雄的方式跟成為醫生或律師的方式一樣——通過考驗,不同之處在於,對英雄的考驗不是基於教育和知識,而是把他們置於觀眾的審判席前。故事中的英雄都是被陷害、折磨和受傷害的。如果沒有考驗,就無法打分。

在第二部中,帕克阻止了飛奔的列車,累到癱瘓的他被眾人像英雄一樣託舉著放到安全角落。當章魚博士再次靠近時,民眾都毫不猶豫的選擇站出來“你想要帶他走,先過我這關。”這樣得民心的壯舉讓我們不得不行使手中的權利授予他們榮譽和地位。

導演估計不想用這種耿直的辨明是與非的方式來融進這部洋溢著校園青春電影中,即使在用蛛絲粘貼遊輪的千鈞一髮的時刻,鏡頭給的是人們嫌棄胖子輕微舉動的表情。觀眾樂意看到大多數人站在正義的一方,即使在類似的英雄電影中不斷的去重複,因為重複也是展現藝術的有效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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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成為英雄不單單因為他選擇站在壞蛋的對立面,還因為他代表著某些東西,可能是公正、理想、家庭、朋友、社會或者國家。壞蛋代表著他自己,而英雄代表的事物則超越了他自己,亙古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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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影中,帕克拒絕了媒體的採訪,轉身做回社區英雄,即使為人指路這樣的小事情,他都可以認真對待。英雄不會做那些讓他們獲得成功、獲取物質利益的事情,他們做的是認為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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