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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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2月6日 星期二
經過整整10個小時的長途奔襲，窗外KTV的蹩腳歌聲也無法阻止我的睡意，沉沉一覺醒來，體力已經恢復了大半，新的一天開始了。
下樓，退房，走出旅店，天氣依然沒有好轉，陰冷沉悶。長嘆一聲，嘴裡呼出的白霧雜亂紛飛，消散在清冷的空氣中。
夜裡氣溫降到了冰點以下，飛度周身都結滿了霜。我發動車子，然後坐在冰冷的座位上規劃今天的路線。
昨日不好的預感還是成真了，導航上顯示昆明周圍幾乎所有的高速公路都因為道路結冰而封閉了，從嵩明到昆明的渝昆高速、滬昆高速、昆明繞城高速以及我今天預定要走的廣昆高速全部禁止通行。
從昆明前往元陽一共有三條路線：
一是沿廣昆高速經石林、彌勒、開遠、蒙自抵達元陽縣城，這是最快速的路線，但是被封閉了；
二是沿昆磨高速抵達玉溪，再轉向江川、通海方向，經建水前往，這條路路程最短，但路況最差；
最後一條是抵達玉溪以後繼續前行，在元江下高速經元紅路、X102抵達。
考慮再三，我選擇了第三條路，全程約420公里，耗時接近7個小時。
自駕旅行必然會遭遇這些問題，除了事先多做功課並及時調整計劃之外也別無它法。只是我覺得我曾經引以為傲的好運氣似乎沒有在這次旅行中跟隨著我，前途迷茫未卜，如同這不散的陰雨。
煩惱也沒有用，我只能跟著導航，沿著老路向著昆明機場駛去。
天氣依然很差，雨霧瀰漫，完全看不到轉好的跡象。手肘抵在車窗上，冰涼刺骨，春城昆明便以這樣的姿態迎接著我的到來。
快到長水機場，對面車道等待著上高速的車摩肩接踵，排成長龍，一眼望不到盡頭。
我沒有時間等待高速通行，跟著導航駛上機場高速，向昆明市區開去。高速上車很多，我突然有一種置身於成都早高峰的錯覺，彷彿我不是在旅行途中，而是在上班的路上。
這是我第二次來到昆明瞭，上一次來時還是1999年，跟著我媽參觀了世界園藝博覽會。那時的記憶早已模糊，只記得那桌豐盛的過橋米線，長滿水葫蘆的滇池，街邊好吃的土豆燜飯，人頭攢動的石林……一晃已是快二十年光陰過去，兒時的我又何曾會料到會以這樣的方式重返這裡。
一路擁堵，沿著三環路穿出市區，準備前往昆明周圍唯一一條沒有被封閉的高速——
昆磨高速。這條高速經過玉溪、元江、普洱、西雙版納，最終抵達中國與老撾邊境的磨憨口岸。
在市區裡掙扎了近兩個小時，我終於再次駛上了高速，振作精神，全速向著元陽駛去。
從昆明通往玉溪的路穿行在山區丘陵中，途中好幾次遇到大霧，對此我已經見怪不怪，淡定通過。
一路無話，穿過玉溪市區，在峨山稍作休整，在元江下了高速，沿著元紅路向著紅河縣方向駛去。這邊的氣溫明顯高了許多，兩邊的植被也充滿著熱帶氣息。
行駛到了縣道上，才有機會停車，掏出相機拍上幾張照片。紅河蜿蜒流淌，切出幽深的紅河大裂谷，它一直貫穿整個紅河州，最終在河口口岸流入越南境內。
紅河兩岸，皆為這樣的紅土石山，它們受到雨水沖刷、侵蝕，變成了滿是溝壑，宛如土林一般的景觀，頗為奇特。
站在路邊遠眺紅河谷大拐彎，對面的山上，連接元江與蔓耗的元蔓高速公路正在修建中，以後前往元陽會變得更加便捷。
這裡距離元陽梯田景區僅有60公里，1小時的車程。但越是接近目的地，兩天所積累的疲勞便越是強烈地襲擊著我。我麻木地駕駛著，沒有拍照的慾望，甚至連按動GOPRO錄像鍵的力氣都欠奉。
糟糕的天氣，疲憊的身軀……本來想早點到達梯田，看能不能抓緊時間拍點照片，但此時此刻，我只想趕緊到達住處，癱在床上，矇頭大睡。
終於，下午4點，經過7個小時的行駛，我在漫天的大霧中抵達了元陽梯田景區大門口。
所有遊客都要在這裡購買門票才能進入景區，票價100元，可以讓你進入箐口、壩達、多依樹、老虎嘴四個景區，打孔作廢。售票員反覆地跟我強調，外面天氣就是你看到的那樣，門票賣出一概不退。
我只能苦笑，然後繼續向著景區裡開去。
終於，我站在這裡，站在了朝思暮想的梯田邊。沒有金色的夕陽，沒有倒映的藍天，沒有絢麗的晚霞，只有漫山遍野的大霧翻滾。
因為臨近春節，景區的人並不是很多，可以將車隨意地停在路邊，慢慢拍攝。只是此時此刻我已經沒了拍照的興致和體力，草草拍了幾張，慘不忍睹。
接著雨霧又起，氣溫驟降，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於是放棄拍攝，直奔旅店，胡亂吃了些東西，便窩在床上不想動彈。
旅行至今，仍沒有一件事能讓自己開心起來，整個人渾身充斥著負能量。一直以來，我都希望能夠將旅行的樂趣與思考傳遞給大家，但現在這樣明顯不是一個好的狀態。
我是在害怕，害怕什麼也看不到，害怕無法拍到好的照片，害怕自己苦心計劃勞神費力的旅行變成一場空，變成一場夢幻泡影。
我甚至開始懷疑我花上七天時間，離開夏和家人，來到這塊遙遠的土地是否正確。
人已至此，當下能做的，便是祈禱天氣能夠好起來。我還會在這裡呆上兩天，唯一不缺的便是時間，唯有耐心等待，期望能看見最美的梯田。
初春元陽行（三）：從多依樹到老虎嘴，在霧氣中掙扎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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